就在士卒們一同合力撬馬車車輪的時候,車內的曹植卻是眉頭一皺,嘆道:“幸好沒有下雨,若然天氣泥濘,只怕這路更加難走了。”
曹植話音剛落,郭嘉卻是搖頭道:“四公子此言差矣,下雨雖然讓道路難行,然而兗州乾旱,大雨卻可舒緩旱情。”
曹植聽完,苦着臉點頭道:“奉孝先生所言甚是,只不知道現在兗州旱情如何了。”說到這裡,曹植輕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窗外卻是響起一把有力的聲音道:“四公子,文若先生已然發來消息,兗州旱情嚴重,今年可以保住種糧已經不錯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指揮這支部隊,趕過來查看情況的于禁。因爲聽到郭嘉和曹植的對答,忍不住插上了嘴,加入進來。說完之後,于禁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糧食還好說,只不知道現在主公與呂布之戰如何了?”
聽到于禁之言,車內的曹植也打醒了十二分精神,雖然歷史告訴他,此戰最終勝利者是自己老爹,然而現在歷史已經有些不同,曹植自己也摸不準。因此這種事,最好是請教專業人士,想到這裡,曹植眼睛閃出亮光,盯着郭嘉。
然而郭嘉並沒有如二人所希望一般立即回答,反而拉起窗簾問于禁道:“文則,你好像是泰山人?”
車外的于禁點了點頭,應道:“末將是泰山鉅平人,打小就在這泰山附近生活,這身武藝也是在這山中練出來的。”
郭嘉微微一笑,繼續問道:“既然文則熟悉地利,那嘉且來問你,若你是呂布,在攻下整個兗州之後又得知我軍將從徐州回師,當如何?”
“呃……這個……”聽到郭嘉之問,于禁卻是愣了一下。
這時,車內的曹植眼珠子一轉,張嘴便答道:“泰山山路難行,而且多險要處,若植是呂布,肯定重兵扼守泰山各處險要,同時再埋伏兵馬,配合險要伏擊!”
郭嘉這問題本來是問于禁的,以他的兵法造詣,應該不難答出來,然而沒有料到的是,最先回答的竟然是曹植。不過郭嘉也沒有太意外,曹植之才他心中已經有數,只是微笑着點頭道:“不想四公子兵法亦學得不錯。”
曹植聽到郭嘉稱讚,並未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翻了翻白眼,暗想道:“扼守險要,再埋伏兵,這些計謀《三國演義》上面都寫到爛了,若是我都不知道,也不用混了。”
郭嘉和于禁自然不知道曹植心中所想,于禁皺了皺眉頭,不解道:“那奉孝先生的意思是?”
郭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繼續問道:“我們一路行來,文則可有見到交戰的痕跡?”
于禁很是直接地搖搖頭道:“沒有。”當說完之後,又沉默了一下,于禁恍然大悟道:“末將明白了,先生可是在說,呂布有勇無謀,不足爲慮!”
這時,曹植小眉頭卻是一皺,凝聲道:“話雖如此,但呂布麾下皆是從長安帶來的虎狼之師,關西人兇悍善戰,恐怕呂布不好對付。”
于禁聽得,卻是大爲不滿,用力拍了拍胸膛,自信地大聲道:“四公子太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呂布麾下乃虎狼之師,我軍的青州兵亦是百戰精銳,豈會懼他!”
見到于禁自信滿滿,曹植也不好再說。其實曹植一直跟着大軍,將士卒乃至將領的心態變化都看在眼內。剛開始的時候,曹軍是爲報仇而來,上下一心,士氣高昂,作戰悍不畏死,戰鬥力極強。然而隨着連戰連捷,上至曹操和各將領,下至普通士卒,都有些驕傲了,雖然沒有眼高於頂那麼誇張,但軍心浮躁卻是肯定的。曹植雖然沒有領過兵,但書和各類資訊接觸不少,自然知道這是兵家大忌了。不過曹植心中雖然暗暗感覺到不妥,但是卻做不了什麼,此等情況下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那邊郭嘉對於禁之言也是不太認同,輕輕搖頭道:“這也難說,呂布雖然無謀,然而其麾下有騎兵之利,正面交戰主公難擋其鋒!”
聽到郭嘉此言,曹植卻是擔心地問道:“如此說來,父親豈不是難有勝算。”
郭嘉輕笑一聲,搖着爛羽扇道:“未必,正如文則所言,呂布有勇無謀,我軍與其交鋒智取即可。”
曹植聽得,皺了皺眉頭道:“父親屢次言陳公臺多智,呂布得其輔助,如虎添翼。”
聽到這裡,郭嘉哈哈一笑道:“陳公臺確實多智,此地之險要陳公臺定能看出。然而只觀其在處沒有埋伏,便可猜出肯定是呂布剛愎自用,不聽良謀。陳公臺雖然多智,然所獻之謀未必會爲呂布所用,四公子大可放心。”
見郭嘉說得自信滿滿,曹植也想起歷史上此戰曹操是擊敗了呂布,也便沒有多問。
三人在商談大事,而一邊的小郭嬛則歪着腦袋,認真傾聽,眼中不時閃過思考和迷茫的神色。曹植見到郭嬛好學,也沒有阻止她聽,倒是郭嘉,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
而見到曹植沒有再問下去,郭嘉轉而問于禁道:“文則,我軍連日來卻是追不上原定的行進速度,可有辦法讓大軍前進速度加快?”
于禁聽得,苦笑道:“奉孝先生,末將也想讓大軍速度加快,但是糧草輜重實在太多,士卒根本走不快啊。”
郭嘉聽完,只是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反而是一邊的曹植,思緒更多。泰山其實並不以險峻而聞名,其畢竟是在平原之上升起,山勢與西南羣山相比並不算太陡峭,而山路也不非是特別難行。最起碼曹植這路大軍走在這條大路上,還能讓兩輛甚至三輛糧車並排而過,此等山路已經算是好走,比之那些僅容一人通過的險峻山路好十倍有餘。不過曹植心中所想的,乃是如此好走的泰山山路,曹軍行進都仿如蟻爬一般,日後若要入蜀,那豈不是難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