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州牧府,衆人再次被緊急召集到這裡來。陶謙也不廢話,直接將曹軍送來的書信給衆人傳閱。而陳登父子一看之下,便知道自己沒有料錯,曹軍果然以曹豹作爲要挾,向陶謙討要五萬石糧食。
如此一來,陳登早前定下的以不變應萬變之策宣告無效,曹軍逼迫陶謙,必須在日落前給予答覆,不然的話將斬殺曹豹。
傳閱完書信之後,糜芳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州牧大人何須理會,曹豹那廝上次就與曹軍勾結,妄想裡應外合破城。幸好被漢瑜先生識破,才堪堪保住下邳。依芳看,他肯定是已經降了曹軍,州牧大人無須理會,曹軍喜歡殺便讓他殺吧!”
糜芳剛說完,糜竺就立即皺眉責怪道:“二弟不可胡言!”糜芳聽得,正要反駁,但見到糜竺狠狠地瞪着他,後面那句話也嚥下了肚子裡。
“究竟如何是好?”面對曹軍拋出的難題,廳中衆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咳咳……”沉默間有人清咳幾聲,衆人擡眼看去,見到正是陳登。這時衆人對於這個將曹軍早先計謀識破,並提出解決之策的年輕人已經頗爲信服,陶謙當即喜道:“元龍可有破解之策?”
陳登自信一笑,說道:“州牧大人,區區五萬石糧食,我徐州還能拿出來。而曹將軍之性命,卻事關重大,若是大人對其不聞不問,恐怕亦會寒了徐州上下的心。登以爲,用五萬石糧食換大人之名聲,值!”
此間關係,陶謙自然明白,因此聽完之後是輕輕點頭。
這時,糜竺卻是向着陳登拱手道:“元龍兄所言不無道理,然而竺始終擔心,曹軍有詐,此恐怕是其反襲下邳之計!”
糜竺提出的問題,確實纔是徐州衆人所關心的重點。不過陳登聽得之後,卻是自信一笑,說道:“子仲兄無需擔心,登已經得到確切消息,兗州危急,曹孟德已然回師去救。其向大人討要五萬石糧食,只因爲兗州今年大旱,顆粒無收,曹孟德要籌集糧食罷了。”
糜芳重重地“哼”了一聲,冷冷道:“曹孟德入寇我徐州,此時兗州危急,我徐州又怎可再以糧食資敵!”
陳登心中雖然鄙夷糜芳,但表面上卻含笑道:“子方此言差矣。曹軍自入寇我徐州以來,兵力損失有限,現在曹孟德已然率主力回救兗州,然而城外還有爲數不少的曹軍。現在下邳城上兵無戰心,曹軍又詭計多端,我軍防守有餘而進攻不足。此等情況下,曹軍只需要花些時間,就可從容地將城外糧食割去。如此一來,既然都是損失,還不如用些陳糧將曹將軍換回來,如此亦可存大人之名聲。”
陶謙邊聽,邊點頭,不過此時陶謙還有一層顧慮,於是凝聲問陳登道:“元龍真有把握,這並非曹軍反襲下邳之計?”
陳登自然不能跟陶謙說明原因,畢竟這又涉及到糜曹兩家的問題,於是重重地點頭道:“大人且放心,登與父親都仔細確認過,曹孟德確實是退兵了。如若州牧大人還不放心,可讓曹軍早上進行交換,同時在城內設下埋伏,一旦有麻煩可立即關閉城門。而曹軍若是反襲下邳,大人則可佔道義,就算曹將軍被殺,於大人名聲亦無損。”
陳登基本將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都計算在內,加上陶謙對於相識數十年的陳珪亦頗爲信任,之前如若不是他,恐怕下邳就已經被曹軍攻陷了。因而此時也選擇相信陳登,拈髯說道:“元龍,此事由汝負責,派人回信告訴曹軍,明日一早老夫便湊齊五萬石糧食,在城外交換,讓他們切勿傷人。”
陳登微笑道:“大人放心,登明白!”
就在此時,客席上得劉備忽然開口道:“陶大人,曹孟德所忌憚者,乃白馬義從。備以爲明白當可讓子龍率領白馬義從,押運糧食與曹軍交換。一旦有變,憑白馬義從之速度,當可擺脫曹軍。”
讓白馬義從來押運,陶謙其實早就知道這是最好得辦法,但劉備畢竟是來支援的人,而並非自己得手下。而且這白馬義從乃是公孫瓚的皇牌,一旦在此損失太多,陶謙也不知道要怎麼賠給公孫瓚。
此時劉備開腔自動提出幫忙,陶謙自然求之不得,笑道:“如此老夫便多謝玄德了。”
劉備立即謙遜道:“大人客氣。”
……
咯嗒咯嗒……
清脆的馬蹄聲在下邳城和不遠處的曹營中來回,一名曹軍騎卒飛快地在曠野中策馬而過,而後直接衝入曹軍大營之內。
半刻鐘之內,這名騎卒已經站在大帳之內,雙手給主位上的郭嘉遞上一封書信,在一旁的還有樂進和曹植。
只見郭嘉揮退騎卒,而後才施施然地拆開書信觀看,邊看嘴角上已經露出一絲微笑。
樂進比較着急,見到之後連忙問道:“先生,究竟如何了?”
郭嘉隨手將書信一搓,然後扔到一邊,對樂進笑道:“成矣,陶恭祖約明日辰時在城外交換!”
樂進聽得大喜,五萬石糧食絕對不是少數目,然而很快臉上便閃過擔憂之色,對郭嘉道:“先生,陶謙那個老匹夫雖然答允交換。然而我等所持的只有曹豹一人,而他們則要給五萬石糧食。一旦他們得了曹豹而出爾反爾,我軍豈不是大受損失?”
你算計着別人,別人何嘗不會在算計你。樂進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
郭嘉聽得之後,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文謙過濾了,且不說陶謙沒這個膽,就算他有,嘉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樂進並非完全的武夫,已經從郭嘉的話裡聽出其有計了,於是問道:“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郭嘉淡淡一笑,回道:“能否順利拿到五萬石糧食,必須要一人!”
樂進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誰?”
郭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而後瞥向曹植,一字一頓地說道:“四公子!”
“什麼?”曹植聽得,語帶驚訝和不解地驚呼一聲,而同時驚呼的不止是他,還有樂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