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登的分析,陶謙輕輕點頭,表示同意。想了一下,便問道:“以元龍之見,曹軍會否逆襲?”
這時,一直都自信滿滿得陳登卻是無奈地搖頭道:“此事登亦猜不透,因此登以爲州牧大人當有兩手準備,如此可以不變應萬變。”
陶謙輕輕點頭,而一邊的劉備此時眼中卻露出極爲熱切的目光,問陳登道:“那以元龍之見,當有何準備?”
劉備此舉卻是有些檀越了,不過陶謙卻是不以爲許,那邊陳登見到,眼中精光一閃而逝。繼而禮貌地向劉備拱手道:“以登之見,曹軍有詐者當在要糧一節。如若曹軍要反攻下邳,最佳時機莫過於我軍將糧草送出城之時。”
劉備聽得,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只需要不答允曹軍送糧便可。”
陳登擺了擺手道:“確實如此,但曹孟德信中也留下暗語,如若州牧大人不送上糧食,他會指揮部下將下邳國內糧食割去,同時也會揮軍到廣陵。而此時彭城國已爲曹軍所陷,若是信使所言郯城亦被曹軍攻陷消息屬實,那麼可以說整個徐州今年的糧草九成爲曹軍所得。百姓之損失,亦要州牧大人來承擔,如此一來,恐怕徐州剩餘郡縣的存糧加起來,亦未必足夠徐州所有百姓用到明年。這樣的損失,非五萬石糧食可比。”
那邊張飛聽完陳登的分析,忍不住大聲罵道:“好卑鄙的曹賊,竟然用此毒計!”聲音仿如雷鳴,震得廳中衆人耳朵嗡嗡作響,所有人都以驚異的目光看着張飛。
而陶謙聽到張飛的大嗓門,又見得他如此威武的形象,忍不住讚道:“玄德的三弟果不愧是沙場猛將!”
劉備當即謙遜道:“陶公謬讚了。”說完之後,又回頭瞪了張飛一眼,教訓道:“三弟,所謂兵不厭詐,曹孟德能出此謀,自有其高明之處。”
陳登聽得劉備之言,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訝異,暗道:“能不帶絲毫偏頗之心正視對手,這個劉備不簡單!”邊想,陳登已經與陳珪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感覺到劉備不凡的,又何止陳登父子,他們旁邊的糜竺,還有主位上的陶謙,都是暗暗點頭。只不過他們心中是如何想,卻是不清楚了。
陶謙神色恢復得很快,轉頭問陳登道:“元龍,那可有破解之策?”
陳登點了點頭道:“破解之策自然有,玄德公麾下白馬義從來去如風,如若曹軍割麥,可派白馬義從襲之!”
聽到陳登之言,陶謙已經將目光落到劉備身上。那邊劉備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拱手道:“州牧大人放心,備義不容辭!”
就在陶謙準備拿定主意的時候,陳登卻是阻止道:“州牧大人,登以爲此法雖然可行。然而難保不會是曹軍誘敵之策。畢竟其所忌憚的就是玄德公麾下的白馬義從,一旦我們將白馬義從派出去,曹軍可能會設下埋伏!”
“嘶……”
聽到陳登之言,廳中衆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以騎兵對付可能會割麥的曹軍,不少人心中都隱約有這個念頭,他們也以爲這個是對付曹軍最好得辦法。然而他們沒有料到,陳登這時提出可能會是曹軍誘敵之計,讓他們再次陷入了束手無策的困局。這時他們才真正發現,曹軍所出此計,實在是高,心中更爲曹軍中有如此厲害得謀士感到心悸不已。
廳中衆人都束手無策,卻是將張飛徹底惹怒了,高聲咆哮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來這麼多廢話,大哥只要給俺三千精銳,俺直接殺得曹操他哭爹喊孃的!”
“三弟不可衝動!”這次說話的並非劉備,而是一直都在旁邊閉目養神的關羽。
張飛平生最服的就是劉備和關羽,此時聽得關羽開腔,不敢辯駁,用略帶委屈望着關羽道:“二哥,那你以爲如何是好?”
關羽不答,只是將目光瞥向劉備。
劉備卻是再次將目光落到陳登身上,說道:“先生既然能洞悉曹軍之計,應該已有應對之策。”
劉備的話,再次讓陳登成爲衆人的焦點。陳登並沒有怯場,只是向着劉備淡淡一笑,而後說道:“登以爲,對付曹軍此計最好的辦法便是以不變應萬變!”
“以不變應萬變?”陶謙不解地問道。
陳登輕點了一下頭,接着解釋道:“州牧大人以爲,下邳城外方圓百里所有良田相加,糧草可有五萬石?”
陶謙默想一下,而後答道:“雖不至,但亦相差無幾。”
陳登笑着點頭道:“正是,曹軍現在所能割走的糧食,就只有下邳城外的這點。如若他要割其他糧食,必然要分兵。既然如此,我等可先待曹軍,將下邳城方圓百里的糧食割走,才應對不遲。到時曹軍若是繼續要盜糧,那麼玄德公麾下的白馬義從便可出擊,要知道曹軍割糧,其必然要將糧食運回大營,到時我等便可一改被動之勢,讓騎兵襲糧車。如此一來,曹軍若兵少便保不住糧,若兵多,大營必然空虛,到時我等便可趁機揮軍出城進襲曹營!”
“果然妙計!”廳中衆人齊齊拍案叫絕。陳登此計雖然建立在要損失五萬石糧草的基礎上,然而此計後發制人,更隱含破敵之策。一旦讓徐州軍破了曹軍,那麼之前損失的糧草便可悉數討回來。
以五萬石糧草作爲誘餌,這個誘餌雖然不小,然而相對於下邳危急的局勢來說,這個代價還是值的。
陶謙大喜,當即提氣大聲說道:“傳令下去,加強防守,同時盯緊曹軍動靜,一旦發現曹軍離營去盜糧,立即回報!”
“諾!”自然有校尉接令而去。
這邊陶謙卻是和聲對孔融三人笑道:“文舉你們遠道來援我徐州,老夫感激不盡。今晚老夫便在此州牧府設宴,答謝諸位救援之恩。”
孔融三人聽得,連忙回禮道:“州牧大人客氣了。”話雖如此,但三人都沒有拒絕,而是答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