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曹植同時回來,曹彰正趕回許昌的路上。消息傳至,整個司空府充滿了喜意。這其中歡喜的,非卞夫人莫屬了。
曹植和曹彰這兩個親子自不必說,曹昂雖然不是親子,然而卞夫人也是看着他長大的。自從官渡之戰前,曹植和曹彰一同離家上了戰場,卞夫人就一直擔驚受怕。經常將兩個兒子掛了嘴邊。幸好二人都沒有危險,反倒是立下大功,讓卞夫人安心不少。
然而,就卞夫人以爲兩人戰後回到許昌一起生活的時候,曹植卻是被任命爲九江太守,要到壽春赴任。曹植畢竟是當地方官,這還好點。曹彰卻是留了幽州沒有回來,而且還經常與胡人交戰,這就讓卞夫人驚了。
除此之外,曹昂也被任命爲雒陽令,三個孩子的離開,頓時讓司空府冷清了不少。這些年,曹『操』納了不少妾,使得曹家後代也多了起來。然而這些子女根本不能跟曹昂幾兄弟相比。整個許昌城的人都知道,曹『操』看重的幾個兒子,分別是曹昂、曹丕、曹彰、曹植還有一個曹衝。
五個看重的兒子,一下子有三個不許昌,司空府的冷清也可以理解。
今天,曹昂和曹植同時回來,自然讓司空府上下大喜,僕人丫鬟忙個不停。卞夫人也少有地沒能保持住一貫的鎮定,前院不停地指揮起來。以至於曹『操』見到,都『露』出淡淡的微笑。
許昌城雖然擴建了不少,但從城門到司空府,也就小半個時辰不到。當二人的車隊來到司空府前的時候,大門已經打開。兄弟二人同時下車,和趙雲、蔡琰並司馬朗一同進府。
剛行了幾步,便聽見那一衆僕人丫鬟齊聲高呼道:“恭迎大公子、四公子回府!”
聲勢是夠浩大了,但曹植怎麼都感到不對味。這跟甄城的時候,崇尚節儉簡樸的曹家,好像已經背道而馳了。對此,曹植卻是忍不住小聲道:“怎會這樣?”
曹昂大概也猜到曹植所想,小聲答道:“這個爲兄亦不知,然父親現地位畢竟非以前可比。”
曹植聞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二人走進府中之後,以曹沖和曹熊爲首,帶着一幫曹植二人都不認識的弟妹和曹『操』納的妾迎了上來。
曹衝這時已經是7歲有餘,樣子沒多大變化,還是那麼可愛。見到曹植之後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探出白乎乎的小手道:“四哥,禮物!” wωω◆ ttКan◆ c○
曹植見狀,忍不住『揉』了『揉』曹衝的頭,翻手從腰間『摸』出一塊小掛飾遞給他道:“六弟稱象之事,四哥壽春也聽說了。”
曹衝爲驕傲的事,自然是稱象了。去年官渡之戰後,孫策派人送來一對大象以作賀禮。當時曹『操』想知道象有多重,於是發問,未想到此題一時之間無人能解。後,卻是6歲的曹衝想出了方法。
此事傳出,百姓們就已經流傳,曹衝乃是繼曹植之後,曹家第二位神童。
正如歷史上一般,自此之後,曹『操』對於曹沖喜愛非常,已經能跟曹植幾人相比了。不過讓曹植沒有想到的是,名聲外的曹衝,還是如以前那般孩子氣。然這也是好事,畢竟這幾年隨着曹家實力的膨脹,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淡了不少,有曹衝這麼一個孩子,反倒是多了幾分暖意。
曹衝接過掛飾,小心把玩,這時曹熊也迎了上來道:“四哥,我也要!”
曹植『摸』了『摸』曹熊的小腦瓜,又掏出一塊小掛飾給他道:“五弟也有。”
曹熊接過之後,甜甜地回道:“謝謝四哥!”
兩個孩子把玩,曹植卻是跟一些曹『操』納的妾見禮。不過她們地位低下,自不敢接曹植和曹昂的禮,連連謙遜。
這時,曹衝上前拉了拉曹植的衣袖道:“四哥,大人他們都大廳候着呢。”
得了提醒,曹植卻是『摸』了『摸』曹衝的小腦袋道:“六弟,你先去明德園,四哥去見完大人再來找你。”
“好!”曹衝應了一聲,便走開了。曹植卻是和曹昂大步往正廳走去。
兩年時間沒回司空府,整座司空府變得加華美。曹植也是有眼光之人,能看出周圍的擺設的貴重。
到得大廳的時候,曹『操』、卞夫人等都赫然列。曹植跟曹昂身後,大聲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母親……”
見禮完畢,曹『操』卻是捋髯呵呵笑道:“好,都回來了!”
兩年未見,曹『操』非但沒有半點老態,相反還紅光滿臉,意氣風發。這個曹植也能理解,畢竟袁紹這個大敵已死,只需花些時日便能掌控大半個天下。此時換着任何人,都會意氣風發。
見禮之後,曹昂便微笑道:“孩兒雒陽之時,與西域商人有過接觸,偶得幾件西域奇珍,今獻與父親。”說完之後,外面就有隨從捧着幾個錦盒進來了。
獻禮,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曹『操』聞言卻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當典韋將幾個錦盒放到曹『操』面前打開之後,曹植卻是已經認出,這裡面有西域的美玉,以及各類富有西域特『色』的製品。
曹『操』見着,微笑點了點頭。曹昂卻是說道:“除此之外,孩兒還偶得一些西域特有的葡萄美酒,獻與父親。”
對於奇珍,曹『操』早已司空見慣,故而只是點頭微笑。但對於酒,曹『操』就不同了,眼中精光一閃,大笑道:“葡萄美酒,爲父也不知多少年沒有嘗過了!子修有孝心,好!”
不過聽到是酒,卞夫人就有些不喜了,小聲說道:“大人,酒多傷身,還是少飲爲妙。”
對於卞夫人那溫婉的提醒,曹『操』並沒有着惱,而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夫人放心,吾自曉得。”
這時,曹植卻是拱手說道:“其實孃親不必擔心,這葡萄酒多飲的確會傷身,然少飲反而對身體有好處。每日就寢之前飲一小杯,自對身體有益。”
曹家之人都知道曹植見多識廣,然而卻從未聽過葡萄酒對身體有益。曹『操』本就好酒之人,聽得喝酒竟然有益,忍不住問道:“子建此話何解?”
曹植淡笑道:“其實酒只是喝多了才傷身,好像如今天氣寒冷,若一碗烈酒下肚,非但不會無益,可驅寒止冷。這葡萄酒亦有其功效,葡萄本乃果子,釀成酒後並不會太烈。而就寢前小酌,反倒可以加速體內血『液』流動,減少體內毒素瘀結,故而有益身體。當然,不能多飲了。”
曹『操』還是初聽此理論,但聽起來又頗爲有理,點頭笑道:“好,此言爲父記住了。”
曹植微微一笑,拱手道:“孩兒從淮南而來,亦有禮物送給父親。”
曹『操』正是高興之時,當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問道:“子建一向都能給爲父驚喜,不知這次又如何?”
曹植輕拍手掌,一名親隨便將一個盒子呈上。當盒子到得曹『操』跟前打開之後,曹『操』卻是『露』出驚訝之『色』。當曹『操』將盒子中的東西取出之時,衆人也跟着『露』出不解。原來盒子裡的並非什麼奇珍異寶,反倒是一撮稻穗。
曹『操』揚了揚手中的稻穗,凝聲問道:“子建送此物,必有深意?”
曹植點頭道:“此乃孩兒從交州南面找回來的稻種,已種遍整個淮南。此稻大約兩月餘可熟,產量則爲以前所種之稻的一倍。”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這裡面所代表的含義,但曹『操』豈會不知。聽到之後拍案大笑道:“好!好!子建此禮,乃是爲父生平所收好的禮物!哈哈……如此一來,只需十年,我大漢將不再有餓殍!”
曹『操』這話是有點誇張,然而並不能否定這些稻種的重要。曹植見狀,繼續說道:“父親,孩兒已經讓人加緊培育此稻種,其產量應該能再增,生長時間還可以縮短。”
曹『操』連連頷首道:“好!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好兒子!子修管治雒陽,卻是能重跟西域溝通,而子建淮南,又做下如此功千秋之事。此我曹家之幸也!”
二人聽到,齊齊拱手道:“父親謬讚了。”
以曹『操』的智慧,自然能看出來曹昂所送的奇珍,要展示的並非其貴重。而是告訴他,已經重打通西域商路。不然的話,自己的兒子只送寶物,曹『操』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
頓了一下,曹植拱手道:“大哥有兩件禮物,孩兒也一樣。”
曹『操』聽得,『露』出驚喜之『色』道:“子建還有禮物?快呈上來,讓爲父再驚喜一下。”
曹植聞言,再次拍了拍手,隨從立即呈上一個盒子。這次曹『操』卻是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仔細一看就見到裡面裝着一本普通的線裝書。曹『操』見狀,不解地問道:“此乃何書?”
曹植微笑道:“這並非書的全部,而是標註了書籍標題的目錄。”
“目錄?”曹『操』聞言,再次『露』出驚『色』。書籍的標題也就寥寥幾個字,多的不過十餘個字。然而這本所謂的目錄,竟然有拇指那麼厚。如若全部變成內容,那豈不是……
想到這裡,曹『操』連忙翻開這目錄仔細地看了起來。曹植注意到,曹『操』的神情由此至終都透着震驚。
曹『操』的表情瞞不過其他人,曹家上下衆人都不解,一向沉穩淡定的曹『操』,怎會會『露』出如此驚『色』。
良久,當曹『操』翻看了一半之後,才擡起頭神情凝重地問道:“子建準備收集天下典籍,編撰成一書?”
曹植認真地點頭道:“然也,此事孩兒已經開始做了。現已收集典籍五千卷,並分類編撰好。這五千卷書籍,孩兒亦帶來了,只外頭。”
曹『操』神『色』嚴肅地點頭道:“此事爲父早前也想過,不想子建已經開始做了。只不過集天下典籍而成一書,耗時日久,亦須花費大量錢財……”
聽到這裡,曹植連忙說道:“此事的確非孩兒一人能成,不過此書能編撰成,我曹家亦功千秋!”
曹『操』擺了擺手道:“此事容爲父想想再計較。”頓了一頓,曹『操』轉而問道:“子建壽春應該不會太閒,怎有時間編撰五千卷書籍?”
曹植聽到,微笑答道:“負責此事者並非孩兒,而是另有他人。”
曹『操』聽得眼眉一挑,要知道編撰書籍,並非普通人能做到,特別是負責此事,必須學識過人方可。曹植手下有什麼人,曹『操』當然清楚,聞言之後卻是問道:“莫非是劉子揚?”
曹植緩緩搖頭道:“非也,此人乃一女子,而且跟父親也是相識。”
“女子?”這次曹『操』加驚訝了。
曹植見狀笑道:“這位才女跟孩兒一同來了許昌,就廳外候着。”
曹『操』聞言頷首道:“快傳!”
很快,一名身穿白『色』衣衫,頭髮上盤的美貌少『婦』緩緩走了進來。見到此女,曹『操』的目光之中透着淡淡的回憶。很快,少『婦』便上前欠身行禮道:“蔡琰見過司空大人!”
蔡琰!此言一出,廳中不少老人都淡淡地驚呼出來。大儒蔡邕之女,十多年前的天下第一才女。李郭之『亂』時傳聞被擄至匈奴,生死不知。
當時,天下間還有不少人爲蔡琰感到可惜。但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出現此。
曹『操』跟蔡琰相識,聽到之後才從回憶中醒了過來,聲音有些顫抖道:“是昭姬?”
蔡琰神『色』當然地笑道:“回司空大人,正是小女子。”
曹『操』定了定神,擺手和聲道:“吾乃伯喈先生之後輩,昭姬喚吾一聲孟德即可!”曹『操』的變化看所有人的眼中,旁邊環夫人、劉夫人等臉『色』齊齊一變,也只有卞夫人保持淡定。只不過曹植還是注意到,她眉宇間透着幾分憂『色』。
然而讓衆人始料不及的是,面對曹『操』的熱情,蔡琰卻是冷淡道:“不敢,司空大人乃家父至交好友,小女子又與子建姐弟相稱,不敢『亂』了輩分。”
此言一出,曹植立即注意到,曹『操』原本溫和的臉『色』徒然轉變!忍不住暗呼道:“老爹,你也太急『色』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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