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牛山訓練私兵,這想法看似有點不靠譜,但並非沒有可能的。曹植見到幾人露出思索的目光,卻是笑着問道:“裴元紹,這寨子總共有多少人?”
裴元紹作爲大當家,對此自然清楚,直接答道:“青壯本來有五百餘人,只不過被他……”說到這裡,目光落到趙雲身上,而後才接着說道:“現在大約只有五百人。至於老弱,則更多點,全部加起來足有一千二百人。”
一個臥牛山竟然藏有一千二百人,倒是讓曹植有些驚訝,眼眉一挑問道:“只有五百青壯,你們能讓所有人都吃飽?”
裴元紹苦笑着搖頭道:“豈能,現在天下大亂,商隊幾乎沒有。而附近的村民也困苦,我等也不想去搶他們。幸好寨子後面有個小山谷,那裡地勢平緩,且有條小溪,我們種些糧食倒也夠勉強餬口。”
聞得此言,趙雲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歉意,抱拳對裴元紹和周倉道:“雲起初不知二位並非那些迫害百姓的強人,多有冒犯,請二位原諒則個!”
見到趙雲如此乾脆,裴元紹心中也好過一點,輕輕頷首。曹植見着,微笑道:“如此,大家便看在本公子的面上一笑免恩仇吧。”
趙雲和裴元紹、周倉相視一眼,齊齊點了點頭。
見到仇怨算是化解,曹植也歡喜。而此時,曹植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那個小山谷中,凝聲對裴元紹道:“且帶本公子去那小山谷一觀。”
裴元紹遲疑了一下,說道:“四公子,如今天色不早,不若明日再去一觀吧。”
曹植看了看天色,確實已經很晚了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那你們且先跟本公子說說,這小山谷有多大?”
周倉想了想,答道:“其實這山谷不算小,只不過由於山上大石被衝下來,有超過一半的地方都堆積了大石,我們難以使用。另外我們人也不夠,整個山谷只開出了三層左右。不過如此,也夠養活寨子中的人,只是山寨下面的百姓經常吃不飽,我等時常需要接濟,這才使得我們的人也勉強夠飽。”
曹植沒有想到,這兩個落草爲寇的強人,竟然還會接濟百姓。不過亂世之中,這些事也並不是沒有。說起來,裴元紹和周倉頂多算是結寨自保罷了。
不過曹植聽到山谷如此大,卻是驚喜萬分。只用區區三成,就能養活千餘人並接濟百姓,如若全部開發出來,加上天然居和茶坊這些產業的支援,藏兵三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三千兵或許不多,不過一旦全部訓練成精銳,那效果就不一般了。曹植所設想的精銳,可是要精通特種作戰的,三千特種兵,發揮用處極大。
想到這裡,曹植目光頃刻間落到司馬孚身上,問道:“叔達,汝以爲如何?”
司馬孚跟了曹植這麼久,大概也知道他所想,輕輕點頭道:“可行!不過孚以爲,應該在這裡附近建一所莊子,如此加以掩人耳目,會更加好。”
曹植點頭笑道:“善!”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如此,明日看過山谷之後再定方略。”
隨後,周倉和裴元紹便安排地方給幾人歇息。一夜無話,第二日早上,周倉二人被陪着曹植幾人一同去那個山谷。正如裴元紹所言一般,那山谷很大,只是大多數地方堆積着從山上衝下來的巨石,清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根據司馬孚的目測,若是將山谷全部清理出來,藏兵三千絕對沒有問題。
接下來,曹植便有了計較,對於臥牛山的山寨,並不放棄,而且還要大肆經營。先讓司馬孚和裴元紹去雒陽城,利用天然居和茶坊的力量,購置各種工具,運來臥牛山。畢竟裴元紹和周倉之前都是自己經營,力量不大,工具更是不多。現在這山寨人不少,若有工具,將整片山谷清理出來也不是太難。
至於爲何要去雒陽,其一雒陽離此處不遠,另外雒陽並非第一線的戰場。加之前段時間司馬孚在那裡佈置過,調動起來不算太困難。如若用兗州這邊的力量,恐怕這批工具還未出城,就要被曹軍截查掉了。
至於山寨這邊,就由周倉負責管理。在他和裴元紹之中,曹植對裴元紹並非太瞭解,倒是歷史上的周倉忠心耿耿,這更讓曹植放心。至於裴元紹,曹植讓他先跟在司馬孚身邊,負責山谷的建設。當一切辦妥之後,就調回身邊,此時曹植的身邊卻缺乏可用之人。
安排妥當之後,曹植便帶着趙雲和夏侯蘭返回兗州!
……
就在曹植收下趙雲的時候,河北卻是攪得風起雲涌。
曹植離開了濮陽半個月纔到臥牛山,而這半個月時間,張遼領着三千騎兵早就渡過黃河,深入到河北境內。
張遼乃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智將,加上臨行前曹植贈給他的十六字真言,讓河北上下苦不堪言。
剛到河北的第一天,張遼就先送了一份大禮給袁紹,輕騎襲擊袁軍從鄴城運往黎陽的一批糧草和軍器。當支援的袁軍趕到之時,什麼糧草軍器,早就化爲一片灰白了。張遼這麼高調的行動,無論是黎陽的沮授、張頜還是身處鄴城的袁紹,都知道曹軍動手了。
不過面對張遼所部,袁紹以及沮授都沒有懼怕,反而有點興奮。黎陽這邊反應很快,不等袁紹命令,對張遼所部極度重視的張頜和沮授經過秘密商議之後,決定派河北僅次於四庭柱的大將韓猛率領騎兵出擊,對付張遼。這次沮授和張頜也是大手筆,足足派出八千騎兵給韓猛,要他一網打盡進入河北境內的曹軍。
韓猛也算是袁軍之中比較有經驗的將領,奈何他的對手是張遼,而且還是得到曹植劃時代指點的智將。
毫無疑問,韓猛敗了。
張遼跟他玩了十天左右的捉迷藏,弄得其部筋疲力盡之時,悍然出手。直接將韓猛所部打得潰敗,八千人出擊,回到黎陽的僅有三千人左右。
張頜和沮授聽到消息,自然大怒。比敵方多一倍的人數,竟然還被殲滅這麼多,韓猛實在無能至極。不過當怒火過後,二人又將韓猛招來問了個詳細,才知道張遼的厲害。
原來,張遼那三千人,拖疲憊了韓猛所部後,只是擊潰了他們。那時候韓猛所部損失並不算多,而真正的損失,卻是在後來的敗逃之中,被張遼所部逐點逐點吃掉了。張遼戰術之高明,得到了張頜和沮授的極度重視。
不過隨着韓猛的戰敗,張頜和沮授二人還發現了更多問題。首先,韓猛或許不如張遼,但他經驗豐富,統兵還是比較謹慎的,這一點,久在軍中的張頜很清楚。然而根據韓猛所言,其部曾多次被張遼在夜間騷擾,這才使得韓猛所部疲憊不堪。
要知道,這次作戰是在河北本土,韓猛自然是極其熟悉地形的。在這等情況下,竟然屢次被張遼發現並騷擾,一點地利優勢都沒有,自然讓二人感到疑惑。而韓猛也坦言,其曾經懷疑過軍了奸細,但就在他準備整肅軍紀之時,張遼所部就出現了,並將其軍擊潰。最後,張遼用其戰術,逐漸將韓猛所部蠶食掉,以致損失慘重。
張頜問完之後,便揮退了韓猛。室內只剩下他和沮授,此時兩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很。張頜凝聲說道:“先生,頜以爲,這次曹軍能大敗韓猛所部,恐怕是……”說到這裡,張頜只打了個眼色,而後接上問道:“不知先生以爲,這是何人所爲?”
沮授望着張頜,輕嘆口氣道:“聽儁乂的語氣,只怕也是心知肚明瞭。授本以爲你我把握住大局,不會有問題。沒想到他竟然……哼!”說到這裡,就連一向脾氣不錯的沮授也忍不住怒哼一聲,大力拍打着案桌。
張頜聞言,皺眉道:“先生,那我等當如何。他乃主公最喜愛的兒子,即便是向主公說明,我等恐怕也……”話沒有說完,張頜只是不停地搖頭嘆息。
沮授拳頭一握,吹鬍子瞪眼低喝道:“豎子壞我好事!
聽到這話,張頜渾身一顫,沉吟了良久,才問道:“先生可有良策?”
沮授雙目精光一閃,咬牙道:“爲今之計,只有將此豎子軟禁起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又如何呢,公與先生?”
突然在門外響起的聲音,讓張頜和沮授臉色大變。張頜反應最快,大喝道:“本將吩咐任何人不準接近,何以還有人擅闖……”
未等張頜說完,房門已經被推開,但見袁尚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當先走了進來。在他兩邊分立着逢紀和審配二人。袁尚望見張頜那陰沉的臉色,輕笑道:“儁乂,本公子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汝指揮不力,以致我軍一敗再敗,父親已然解除你黎陽主帥之職,要你立即返回鄴城。當然,還有你了,公與先生。”說完,袁尚嘴角笑容更盛了。
張頜雙目頃刻間露出攝人的光芒,他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袁尚是如此可惡。韓猛的戰敗他和沮授已經肯定是因爲袁尚的原因,沒有料到這傢伙竟然先發制人,向袁紹進言解除自己的職務。想到其中不平處,張頜手上青筋突起。
袁尚察言觀色,見到張頜這架勢,立即退了幾步,凝聲喝道:“張頜,你要作甚?”
張頜重重地踏前一步,就在他要暴起傷人之時,手卻被後面的沮授拉住。耳邊也傳來他的聲音道:“儁乂不要衝動,我們先回鄴城,見過主公再說。”
這時,張頜的理智已經重新佔回上風,深吸了口氣,狠狠地瞪了袁尚一眼之後,喝問道:“那誰來接任?”
“某,淳于瓊!”邊喝間,一條大漢從門外排衆而入,袁尚見着,也客氣地讓過半邊身子。
見到接任主帥的竟然是淳于瓊,張頜和沮授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論才能,淳于瓊也是馬馬虎虎,不過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嗜酒如命,經常飲得大醉不省人事。自古飲酒誤事者多不勝數,因而張頜和沮授才皺眉。
然而淳于瓊乃是最早追隨袁紹的一批老人,論地位絕不在許攸、田豐之下。由他擔當主帥,資歷的確是夠了。
張頜見着是由淳于瓊來接任,頗爲不甘,心中更是暗罵道:“自從麴將軍死後,我河北竟然無大將至此?”但是面對那邊淳于瓊掏出的虎符以及袁紹的手書,張頜也是不敢不從,只能無奈地交出另外半邊虎符,與沮授快步離去。
眼見張頜和沮授離開,袁尚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先是客氣地向淳于瓊拱手道:“恭喜叔父,接下來還請叔父多多提點。”
聽到袁尚以叔父相稱,淳于瓊大喜,“哈哈哈”地長笑三聲,說道:“爲叔能主持黎陽戰事,還是因爲賢侄幫忙之故。賢侄早已深得本初真傳,還需要好好協助爲叔,打退曹軍爲好!”
袁尚聽到淳于瓊的自稱,心中閃過不喜,但表面上卻是拱手道:“這個自然。對了叔父,尚已經準備了諸多美酒於府上,叔父可以隨時品嚐!”
淳于瓊聽得有美酒,雙目放光,撫掌大笑道:“賢侄果然知道爲叔心意,哈哈哈!”又客套了幾句,淳于瓊實在心癢那些美酒,於是便匆匆與袁尚告辭而去。
當淳于瓊走後,袁尚不屑地撇了撇嘴,這才問逢紀道:“先生,現在張儁乂、沮公與已然被調回鄴城,這裡又由淳于瓊那個酒鬼主事,那我等當如何?”
逢紀捋髯輕笑道:“淳于將軍方纔不是說了嗎,讓三公子多多協助,那三公子自然要奉命行事了。”說完,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袁尚聽得,已經明白到逢紀話裡的意思,大喜應是。而腦海中一道小身影卻是揮之不去,袁尚拳頭一握,暗道:“曹植,這次本公子就要堂堂正正地擊敗你!”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