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慎剛手刃剩下的幾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聽到了餘山的呼喚,也看到了往馬車飛撲而去的胡大…
他瞳孔猛地一縮,也看出了胡大的想法。
裴雪雁手無縛雞之力,也正是因此才躲在馬車裡一直沒露過面,她若是被胡大擒住,必然是個天大的麻煩!
“來啊!!”
劉慎惱的眼珠中充斥着一層細密的血絲,三步並作兩步,爆喝一聲後提刀縱身再次用出‘天地同壽’對其劈了過去!
“滾開!”
胡大見一個剛突破到二境的小輩也敢來擋自己的路,內力激盪下,手中長刀一掃而過!
他相信自己這一刀下去,一個區區二境武夫絕不可能擋得住,更別提對方還是個剛突破到二境的小輩了!
連人帶刀的斷成兩截都是輕的!
“鐺!”
兩刀在空中交接,發出刺耳的脆鳴,而揮刀的兩人皆是變色!
劉慎手中的鋼刀應聲折斷,面色亦是一陣潮紅,吐了口鮮血的倒飛了出去…
而胡大滿臉不可置信之色的被震退了半步,面色亦是劇變,顯然也小瞧了劉慎那以勢壓人與天地同壽配合揮出的一刀。
他動容的既是那剛突破到二境的小輩能接下自己一招未死,又是自己被攔下後退了半步的後果!
“嗤……”
胡大聽到悶響,神色都有些恍惚。
那是刀身透過血肉的聲音,他也聽過太多次了,也太熟悉了,只是這次聽到似乎有點不一樣?
他略顯僵硬的低下頭,待看到一把快刀的刀尖從自己心口處透出,這才面露恍然之色的癱軟在地…
胡大的身下溢出一灘殷紅,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心裡想着:‘這次刀身透過的,原來是我……’
餘山放眼望去見已經沒了活口,又見跌倒在地的劉慎以刀做拐,吃力的撐起身子,緊忙過去攙扶。
“沒事吧?”
“沒…沒事…”
劉慎面如金紙,被扶起身後晃了晃腦袋,只覺得腦袋明明疼的厲害,卻又暈暈沉沉的像是不屬於自己了,似乎只要一閉眼就會立馬睡過去…
他強打起精神,抹掉嘴角的血跡。
餘山見他那般姿態,眉頭緊鎖的說道:“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耗費了些心神罷了,不打緊…”
劉慎不以爲意的擺擺手,緊忙爬上馬車,掀開門簾卻見一雙紅腫的眼睛和一雙擁來的手臂…
裴雪雁撲在他懷中,已是泣不成聲…
彷彿只有在劉慎懷中,她才能感受到溫暖;
彷彿只有在劉慎懷中,她才能感覺到安全;
彷彿只有在劉慎懷中,她才能感覺到自己並未被世界拋棄…
“別怕…別怕…”
劉慎拍了拍懷中美人的後背,強打精神的打趣道:“我身上溼漉漉的,而且外面還下着雨呢,小心把妝給弄花了。”
“……”
裴雪雁抽噎着擡起頭,紅腫的眼睛中盡是依賴與愛意,問道:“我妝花了,是不是很醜?”
“不會…”
劉慎笑着搖搖頭,隨即看着她的眼睛正色說道:“美的是你,不是妝;花的是妝,不是你。”
裴雪雁抿着脣角,若非考慮到還有餘山在旁,怕是已忍不住與劉慎發生‘口角’來宣泄那蓬勃的愛意了…
“咳咳…”
一旁的餘山酸溜溜的輕咳一聲,伸手將頭上的斗笠壓低了些,
說道:“我沒有打擾二位的意思,但這裡是溪陽縣,而且還是千葉幫的堂口。”
他聲音頓了頓,正色提醒道:“而且我們交手了那麼久,難保有人去通風報信,若真有,說不定千葉幫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
劉慎聞言頭皮隱隱發麻…
而餘山說完自顧自的去馬廄裡解下兩匹驃實的快馬,牽到劉慎面前交代道:“馬車太慢了,咱們得儘快離開溪陽縣的範圍纔是…”
“走!”
劉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此時也顧不得淋雨了,撿兩個斗笠一個罩在裴雪雁頭上,一個罩在自己頭上。
隨後將裴雪雁抱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馬,一手環美人纖腰,一手攥着繮繩,輕夾馬腹出了千葉幫的堂口…
餘山也翻身上馬跟了出去。
三人剛出堂口不久,便看到遠處的雨夜中似有憧憧人影往這邊而來。
餘山見狀面色一變,用刀身拍了下劉慎胯下之馬的屁股,交代道:“快走!!”
那匹馬屁股捱了痛,撒開蹄子就跑,也得虧劉慎在碼頭當腳伕時常與牛馬驢打交道,穩住身形後夾着馬腹衝向雨幕。
餘山又用刀身拍了下自己胯下的馬,緊隨其後的追了過去。
兩匹受驚的馬撒蹄狂奔,揹着三人一前一後的衝進無邊雨幕中……
與此同時。
得到手下傳訊的千葉幫幫主也帶着人趕了過來,還沒到堂口,他便看到雨幕中有兩匹馬奔騰而去。
左少鬆見狀那雙粗眉一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運起輕功兔起鶻落般的衝到堂口宅院前。
還沒進門,他的那張臉便已經黑了下去。
而在其身後,千葉幫的一行人也趕了過來,待看到堂口內停着兩輛馬車,零零散散的十數個屍體,鮮血染的水凼中的積水都透着猩紅,一行人皆是從牙縫裡嘬了口涼氣。
左少鬆黑着臉站在門前,沒有邁入其中…
而他手下的心腹大多都是心領神會的邁入宅院,檢查看看還有沒有活着的弟兄,也有兩人將一個膽戰心驚的小嘍囉壓着跪倒在左少鬆身前…
“幫主, 我沒有撒謊啊。”
那通風報信的小嘍囉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磕磕絆絆的說道:“胡堂主他…堂主他真的抓來一隻肥羊,說是少說能榨出十萬兩呢。”
左少鬆只閉着眼睛深深地舒緩了口氣,而他一旁的心腹便已心領神會的抓着那磕頭的小嘍囉,上去就是兩個大嘴巴子,指着堂口內叱罵道:“這就是你小子說的胡大接私活抓了肥羊?”
“我……”
那小嘍囉被抽的齜牙咧嘴,苦着臉哭訴道:“幫主明鑑,我看到胡堂主帶人回來,就去通傳了,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又被抽了幾嘴巴子…
與此同時,在宅內檢查有無活口之人也跑了出來,對着左少鬆搖了搖頭,示意堂口裡的人已經死完了。
“別打了,不怪他…”
左少鬆見狀亦是嘆了口氣,瞥了眼方纔兩匹馬奔走的方向,說道:“殺我們兄弟的人前腳剛走。”
“兄弟們,上馬!!”
他的幾個心腹聞言立馬往堂口內的馬廄跑去,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媽的,我們千葉幫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這事若是不討個說法,我千葉幫在溪陽縣豈不成了人家笑柄?”
“狗操的胡大想吃獨食,死有餘辜,但是旁人在我們千葉幫的地盤殺了人,還想走,我們千葉幫丟不起這個人!!”
“……”
左少鬆擡頭看了眼雨幕,咬牙切齒的呢喃道:“這場夜雨下的,可真是太好了!”
“給我追!死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