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
胡二問完要不要放緩行程後,再次拉着繮繩趕上自家兄弟的車馬…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趣事一般,目光微動的嬉笑道:“老大,那宋家少奶奶不僅看着嬌俏大方,某些方面可能比我們想的還要大方呢。”
“嗯?”
胡大聞言微微一愣,顯然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眉頭微蹙的訓斥道:“有話直說,少他娘拐彎抹角的…”
“剛纔我不是去問話的嘛,回話的是宋家少奶奶的那個朋友。”
胡二嘿嘿一笑,說道:“我看到那廝的嘴脣上還帶着胭脂印呢,老大你說,他們一男一女的在馬車裡能幹什麼好事?”
“看不出來啊~”
另一邊的胡三聞言也是會心一笑,回頭用餘光瞥了眼後面不遠處的馬車,臉上也隨之露出幾分淫邪的笑意:“我說這宋家少奶奶爲什麼要和朋友隨行呢,原來是姘頭啊。”
他聲音頓了頓,給馬車的胡大打了個眼色,意有所指的笑道:“沒看出來這宋家少奶奶不僅長的攢勁,玩的也這麼開,老大,要不咱……”
“少動歪腦筋。”
胡大瞥了他一眼,說道:“宋家光是那些產業少說也得值個十萬兩,算上現金現銀更多,把這十多萬兩套出來,咱們便是隻拿五成,也有大幾萬兩銀子入賬,有這銀子什麼樣的女人玩不到?”
“五成?”
胡三笑嘻嘻的說道:“裴應禮那老貨說清沙幫可能盯上宋家的產業了,害得老大白跑這一趟,現在咱們接了手這活,就裴應禮那老貨還想要五成?他想屁吃呢!”
“就是就是…”
一旁的胡二也附和一聲,舔了舔嘴角說道:“裴應禮那老貨總歸已經把這宋家寡婦賣給咱們了,咱們銀子照拿,女人也要,豈不美哉?”
“到堂口再說這話也不遲…”
胡大瞥了眼兩個不成器的弟弟,說道:“若是她知趣,咱們套了錢也沒必要太過爲難人家;若是她不知趣,呵呵呵……”
他沒說什麼虎狼之詞,但是冷笑時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對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事,吐了口唾沫的說道:“還有她的那個姘頭,等到堂口後找個由頭弄死,他媽的,什麼東西?還敢看不起老子的馬車!”
“嘿嘿嘿…”
胡二聞言咧嘴一笑,說道:“這事都不用老大你交代,咱兄弟知道該怎麼辦。”
忽然,胡大似是也感應到了什麼,扭頭看向後面的官道…
待看到一行人在官道上策馬疾馳時,他眉頭一挑,交代道:“老三,別擋人家的道。”
“嗯?”
胡三聞言回頭也瞥見了那行人,但卻並未放在心上,只悠哉悠哉的拉着繮繩往邊上靠。
結果還沒走幾步,便被率先從他旁疾馳而過的馬匹濺了一身泥水。
他見自己被濺到了泥水,惱羞成怒的便已開口叱罵:“你們他孃的眼睛是瞎的?”
馬車上的胡大面色一變,緊忙喊道:“老三,慎言!!”
胡三的話還沒來得及罵完,卻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破空聲,緊接着便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與痛呼…
胡三哀嚎痛呼,險些從馬背上跌落,就連頭上用來遮雨的斗笠也不知飛哪去了…
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多出了一道浸血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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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官道上疾馳的人馬中,那滿臉英氣的女子收回手中的鞭子,只淡漠的瞥了眼馬車上的胡大,
胯下的駿馬甚至都未停下蹄子的疾馳而去。
“嘶……”
胡三穩住身子後齜牙咧嘴的捂着面頰,見那行人遠去後纔敢不忿的叱罵一句:“直娘賊!”
他並不蠢,方纔圖了一時之快,可在聽到老大叫自己‘慎言’時,他心中就已經後悔了…
待發現自己捱了一鞭子,自家老大連話都沒敢多說一句,他就更清楚的知道了那行人定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存在…
胡三一手拉着繮繩,一手捂着面頰,趕到馬車旁問道:“老大,那些人什麼來頭?”
“太歲司的人…”
胡大漠然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舌頭還在嘴裡,還有命說話,只能說明他們有事,不想在你身上耽誤時間。”
“……”
胡三聽到方纔自己罵的是‘太歲司’的人馬,便是臉都白了幾分。
他喉結上下滾動,臉都不捂了,反而伸手摸了摸脖子,心有餘悸的問道:“我頭還在嘛?”
“你說呢?”
胡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要再口無遮攔的話,下次就不一定還在了。”
“……”
官道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胡大趕的馬車與餘山趕的馬車一直維持在能看到對方,卻又聽不到對方交流的距離。
不算近,卻也不算遠…
後面的路上,胡三的話明顯少了很多,更多時候都是一幅心有餘悸之態的捂着臉。
而餘山的表現則有些微妙…
或許是他念及劉慎與自己都是‘天煞孤星’,同病相憐;
又或許是他看上了劉慎所說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總之,他與劉慎交談時,態度明顯不像之前那般僵硬,話也變的多了些。
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大半日…
餘山看着遠處已經出現在視線中的溪陽縣城,眉頭微蹙的嘀咕道:“竟然安安穩穩的到溪陽縣了,莫非他們真的不是匪類?”
“誰知道呢…”
劉慎眉頭緊鎖,顯然也有些納悶。
在他的印象中,裴應禮絕不是什麼慈父,路途安穩,還可以用他的算計與謀劃是在日後的裴家祭祖上來解釋。
可他費心費力的請一個三境武夫去接裴雪雁的意義又在哪呢?
難道是因爲怕裴雪雁路途遇到意外?
裴應禮要是真有這樣的父愛,當初就不會把女兒當成是貨物一樣賣給彼時克妻命之名正盛的宋家!
劉慎一時也想不出三境武夫去接裴雪雁的緣由,但眼看一路安穩到溪陽縣,路上沒出意外,他原本一直緊繃的心絃也稍微鬆懈了些…
與此同時。
胡二再次拉着繮繩放緩腳力湊了過來,笑道:“少奶奶舟車勞頓一天,想來也乏了,來前裴老爺就特意交代了,說是安排了接風宴,等少奶奶到縣城後直接帶少奶奶去赴宴即可。”
“……”
裴雪雁還沒說話,劉慎便先笑着開了口:“我是少奶奶的朋友,此番同行也是舟車勞頓,卻不知能否同去赴宴?”
“這……”
胡二故意猶豫一番,笑道:“這接風宴是裴老爺安排的,我們不過是領路的,做不了主。”
他說着笑了笑,話鋒一轉的又道:“不過既然是少奶奶的朋友,想來裴老爺也不會介意多雙碗筷,同去赴宴倒也沒什麼問題。 ”
“那最好不過了…”
劉慎笑着擺擺手,示意他在前領路。
見其走遠,劉慎與餘山皆是有些費解的對視一眼,因爲他們都能感覺得到,這流程太正常了…
正常的有點不正常!
進了縣城,劉慎回了車廂裡…
因爲是在城中,兩輛馬車之間的距離早就縮短成了前後腳,而那胡二和胡三也故意慢了半步,到了劉慎的車馬旁隨行。
劉慎手指挑開窗口的簾布一角,記着走過的路與過往的人與物…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笑問道:“這裴老爺在哪家酒樓設的宴,怎地這般偏僻?”
“這咱就不知道了…”
胡二嘿嘿一笑,說道:“咱只是個領路的,不過聽裴老爺說是在一個朋友那設的宴。”
“那還有多遠?”
“到了到了,已經到了。”
“……”
劉慎看到前面的馬車轉個彎後竟直接駛入了邊上的一處大宅院中,心頭猛地一突…
待看清那宅院的佈置竟和青沙幫的堂口類似時,他瞳孔猛的一縮,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像,這就是幫會堂口!
裴應禮的接風宴設在人家幫會堂口?
那老畜生設的是接風宴還是他媽的賣人宴!?
劉慎不動聲色的放下窗口的簾布,抽出了藏在車廂中的雁翅刀,又在車廂的夾板上輕輕敲了三下…
待聽到餘山在車廂外所敲的迴應後,他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看着裴雪雁的眼睛交代道:“等會…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