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大驚失色!
費沃的突然反水,雖令他措手不及,但說心裡話,馬超並不畏懼。相反,當他確定費沃要造反的時候,心裡面反而升起了一種奇妙的衝動:正好藉此機會,幹掉費沃!
哪知道,費沃沒有出現,曹朋卻來了!
曹朋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在鸞鳥,亦或者返回姑臧養病嗎?
馬超腦海裡,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一個疑問。但不管他是否能找到答案,曹朋就在他面前,已容不得他去考慮太多。心下一橫,馬超縱馬擰槍,就衝了出去。
兩人已不是第一次交鋒了。
上次,曹朋皆裝備之利,佔居了上風。
而這一次,馬超也配備了高鞍和雙鐙,但卻沒有穿戴鎧甲。
這也使得他從一交手,便落入了下風……畢竟,沒有盔甲的保護,馬超必然要多一份謹慎。從兩人交鋒的一剎那,馬超的心態,就表現的淋漓盡致。依照馬超以前的風格,搏殺疆場,打得是一個勇氣和銳氣。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雙方看誰更能一往無前,誰就佔居上風。這一點,在相差不多的武將之間,尤爲明顯。
所以,馬超一般而言,會以疾風暴雨般的攻擊,壓制對方的士氣。
可現在,他一出手就顯得有些畏手畏腳。沒有甲冑防護,始終讓他感到有些忐忑。而這一忐忑,頓時令他和曹朋之間的對決,變得勝負分明。
曹朋親自接待了費沃。
費沃並不認識曹朋,以至於當他從賈星口中得知曹朋的身份時,竟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同時,在費沃的心裡,更生出一種被重視的感受。他是個商人,雖說在金城郡頗有地位,但始終只是個商人。不管是韓遂,還是馬騰,與他交往更多是因利益拉攏。可曹朋,竟然在這種時候,深入險境,單刀赴會,也顯示出來,他對費沃的極端看重。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親自前來見費沃呢?
曹朋向費沃保證,張掖郡太守之位,非他莫屬。
同時,他還告訴費沃,如果費龍,也就是費沃的兒子費成大願意,他可以舉薦費龍到軍中效力。不管是武威曹軍,亦或者長安曹洪帳下,曹朋都可以一力承擔。
費沃最終選擇了,讓費龍去長安。
不是他不信曹朋,而是在涼州人心裡,長安終究是一塊風水寶地。
繼續留在涼州?
不需要!
西涼有他費沃一個人足矣!他奮鬥大半輩子,把女兒嫁給馬騰,後來有反叛韓遂,不就是爲了家族能有一個前程?費龍繼續留在涼州的話,就始終無法融入中原的大圈子。君不見韓遂,貴爲金城郡太守。可實際上,韓遂最希望的,還是被中原士林認可。相比之下,另一個涼州名士賈詡,則因走出涼州,如今貴不可言。
去長安,纔是費龍唯一的出路。
有了曹朋這一番保證之後,費沃徹底下定了決心。
他與賈星商議之後,先是安撫馬超,而後在設法一舉將之擊潰。
爲保證允吾的安全,費沃把馬玩找來,與他徹底攤牌。殊不知,馬玩對馬騰也不是特別看好!他當初歸順馬騰,也是迫不得已。而今費沃有更好的出路,他自然不會拒絕。所以,依照計劃,馬玩先率部進駐允吾城,將縣城完全控制。
而馬超駐紮城外,自然不可能清楚……待萬事俱備,費沃選定了時間,絕對襲擊馬超。
原本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偷襲,不成想卻因爲車速的問題,被胡遵看出了破綻。
既然被識破了,那就唯有強攻。
百餘輛牛車,隨着烈焰騰起,瘋一樣的向馬超的營地衝去。
曹朋更是養精蓄銳,眼見馬超衝過來,他二話不說,催馬就迎上前去。畫杆戟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光,鐺的就劈在了馬超的大槍上。人借馬力,馬借人威,這兇狠的一戟,直令馬超雙臂發麻,胯下踏雪烏騅更希聿聿向後連退了十餘步。
“咦?”
曹朋敏銳的覺察到了異常。
馬超的力量,和承受力似乎比之上一次交鋒,增強了許多。
這纔多長時間?
距離上次曹朋和馬超的交手,不過一個月而已,馬超居然有如此進步?這當然不可能!且不說馬超的年紀,已經過了飛速增長的巔峰時期,即便他和曹朋一樣大,也不可能增長如此迅速。上次和馬超交鋒時,馬超還無法如此鎮定自若的封擋。而這一次,他居然在馬上紋絲不動,其中必然有一些詭異之處……曹朋的眼睛,掃過踏雪烏騅,頓時瞭然!
雙鐙,高鞍……怪不得馬超會如此輕鬆,原來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不過,曹朋並不驚慌。
高鞍和雙鐙,說實話算不上什麼驚天的秘密。這東西製作起來,並不是特別複雜,可以說只要畫出個圖形,找個工匠就能打造出來。被發現,是早晚的事情,也沒什麼了不得。但曹朋還是暗自稱讚,這馬超還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傢伙。
只一次交鋒,他就覺察到了高鞍和雙鐙的存在……曹朋忍不住笑了,“孟起兄,咱們現在扯平了,正可放手較量。”
說着話,他馬打盤旋,架戟衝出。
馬超大怒:你這廝也忒不要臉,什麼叫做扯平了?老子身上可是連半片甲葉都沒有,你卻全副武裝。
心中雖然惱怒,可是馬超卻絲毫沒有慌亂。
他咬着牙,大槍一顫,鐺的架開了畫杆戟,催馬上去,和曹朋便戰在一起。
兩人,這是第二次交手。
雖然只交鋒過一次,可是對對方卻極爲了解。
上次曹朋和馬超在鸞鳥,鏖戰數百回合。對方有什麼招數,大致上都心知肚明。
所以這一戰,兩人輕車熟路,卻變得更加兇險。
馬超經驗豐富,槍馬純熟;曹朋年富力強,銳氣磅礴。這一次再交手,彼此沒有半分試探,招招都衝着對方的弱點而去,打得是難解難分。不過,馬超被曹朋纏住,可他那些部曲,卻有些抵擋不住。龐明一馬當先,舞槍就衝進了敵營。
只見他大槍翻飛,如同出海蛟龍。
馬超的親隨,個個都是能征慣戰的猛士,但比起龐明,仍有所不如。
戰馬過處,殺得是人仰馬翻。一百名白駝兵緊隨其後,舞動手中陌刀,亂軍中橫衝直撞。
西涼兵和白駝兵的裝束,明顯不一樣。
火光照應中,只要不是身着白色衣甲,那就是敵人。
陌刀橫掃,血流成河……馬超耳聽一聲聲慘叫,不由得心裡發急。可是他被曹朋死死纏住,也無可奈何,兩人交鋒十餘個回合之後,馬超已變得岌岌可危。失去了甲冑的防護,令他束手束腳。可眼看着曹朋步步緊逼,馬超卻怒了……二馬錯蹬時,馬超突然間大吼一聲,猛然從馬背上長身而起,棄槍呼的一下子騰空,向曹朋凌空撲擊。
曹朋猝不及防,被馬超抱住。
身體再也無法控制住,一下子便被馬超從馬背上撲下來,蓬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馬超就地一滾,翻身站起。
而曹朋卻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他身着重甲,雖加強的防護力,可是被馬超撲下馬來,摔得更重。用力晃晃了腦袋,方天畫戟也不知道跑去了何處。曹朋剛清醒,就見馬超已衝到了跟前。但見他拳腳飛舞,衝着曹朋一陣兇猛的打擊……曹朋本能的雙手護住了頭,連連後退。
雖說身上的甲冑,擋住了馬超拳腳上的大部分力道。
可是那笨重的甲冑,卻讓曹朋無法靈活躲閃。眨眼間,便被馬超轟中了十幾拳,那盡力透甲而入,讓曹朋感覺極爲難受。他媽的,老子比拳腳還沒有輸過誰!
就算是典韋許褚,和我比試拳腳,也休想佔我便宜……雨點般的拳頭打在曹朋身上,卻讓他勃然大怒。曹朋一聲大吼,雙手崩開了馬超的拳腳,猛然跨步而上,身體兇狠的靠上前去。八極拳,鐵山靠。曹朋隨着年齡的增長,身體變得越發強壯,這八極拳也就的大開大闔,硬碰硬打,也就成了最適合的一種拳法。身上的甲冑,雖然影響了曹朋的靈活度,卻使得他無懼馬超的拳腳。不管馬超怎麼打,他全然不顧,一副硬碰硬的打法,逼得馬超連連後退。
而此時,金城郡兵馬,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馬玩親自督兵,喊殺聲四起……“休走了馬孟起!”
“休放走馬超……”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讓馬超感到心煩意亂。
而己方的劣勢,也使得他感到了莫名的壓力……曹朋兇狠的逼迫,也令馬超漸漸有些抵擋不住。他打曹朋十幾拳,曹朋未必會有事,可曹朋的每一次攻擊,都讓他不得不閃躲。所謂一力降十會,大致上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曹朋行動雖然不靈活,可是拳腳之兇猛,卻使得馬超感到無比頭疼,越打心裡面越是心驚。
閃身,躲過了曹朋的拳頭。
馬超剛站穩身形,卻聽曹朋一聲大喝。
笨重的身體,陡然間騰空而起,兇狠的撲上前來。這突如其來的撲擊,令馬超心裡一驚,他連忙閃身,想要躲過去。不成想曹朋單手化鷹爪,劈面落下。這一記鷹爪,使得極爲巧妙。馬超閃躲不及,被曹朋蓬的一下子扣住了肩膀……手上猛然間發力,曹朋藉着這一扣之力,猱身就貼到跟前。
只聽呲啦一聲錦帛破裂的聲響,馬超一聲慘叫,身體好像被大錘拍中,頓時飛起。
一口鮮血噴出,馬超飛出數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