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山倒是並不反對這傢伙跟在自己身邊,事實上對於進入都市而言,他不懂得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如果沒有這個程威,自己完全有可能寸步難行,更別說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想到這兒,木青山回頭問道:“程威,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找到嗎?”
程威樂呵呵的笑道:“你說吧!只要在市區,完全沒有問題!”
木青山眼中神色一黯,低聲說道:“我想去西京植物研究所。”
程威一聽此話,心裡頓時樂了,連忙說道:“你找這個地方,問我還真是問對人了,這地方我知道,它離我們學校不遠,在西城郊外,你去那裡做什麼?”
木青山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有人託我送點東西過去!”
程威見他臉色不太好,自覺失言,連忙說道:“那地方離我們學校很近,你是要現在過去,還是等晚上坐我們的招生專車順路把你捎帶過去?”
木青山的情緒有些低落,隨意應了句,“現在就過去吧!”
程威不敢再多話,順手招了一輛的士,兩人坐了進去。出租車一路開得風馳電掣,不一會兒,便開到了西京植物研究所大門前。
從車上下來,木青山有些百感交集,因爲這是應巧兒呆過的地方,彷彿下一刻她就會從裡面奔跑出來一樣。
睹物思人,來到了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是一樣,木青山從背上將大木箱取下,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隻包了幾層報紙的那隻金屬標本箱。
這隻標本箱重見天日,頓時勾動了少年心中的那縷情懷,木青山眼圈微紅,懷抱着這隻標本箱,一步一步的朝研究所大門走去。
程威出乎意料的沒有跟着上前,只是守在木青山留下的那隻大木箱旁邊。看得出來,從這神秘少年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悲痛,當一個悲痛的男人必須要做某件事的時候,聰明人最好不要去妨礙他。
研究所門口的崗亭裡站着一位哨兵,這位哨兵早就注意到了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這兩位學生模樣的人。
木青山迎着哨兵走了過去,走到對方面前,將手中的標本箱遞過去,頓了頓聲,說道:“我……我姐姐讓我把這隻箱子交到你們這裡,請你收好!”
年青的哨兵起先並不以爲意,因爲植物研究所裡有不少狂人都常年在外採集標本,有時回不來的,就託人將標本箱送回來,這並不算是什麼很特別的事。
但是當他接過木青山遞過來的這隻標本箱時,從對方雙手中傳遞過來的那份炙熱與凝重,讓這名哨兵不禁微微一愣,雙手接過標本箱,鄭重其事的放在身後的窗臺之上,下意識的對着雙目通紅的木青山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木青山低下頭,說了句,“謝謝!”然後轉身大步的離開了這個能讓自己浮想連連,心痛不已的地方。
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相信應巧兒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也會感動不已,一個不過才相識幾天的山區少年,竟然對她如此的情深意重,念念不忘。
待到木青山與程威漸漸走遠,這名哨兵纔回過神來,納悶自己怎麼會對那個小孩子行軍禮,回過頭來細細看了看那隻標本箱,是院裡的制式標本箱,那少年說是他姐姐叫送來的,我們院子裡有女人嗎?
想到這裡,哨兵驀然將箱子翻轉,果然,箱底印了個淺淺的巧字,哨兵連忙抱起箱子一路小跑,直奔院長辦公室而去。
陪着木青山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程威暗暗稱奇,這少年身上到底有過什麼樣的故事才能讓他如此傷心,只怕還不只是富家公子那麼簡單。程威的想象力實在不俗,只可惜最初方向錯了,只有越猜越錯的份。
兩人沿着大路一路前行,不遠處已隱隱能看到西楚大學的校門了,木青山忽然轉身對程威說道:“我想過了,上學!我答應過她的,我要去上學,你可以幫我嗎?”
程威正在心中盤算,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自己總不能跟着這神秘少年一輩子吧,聽到木青山的這句話,無異於正中下懷,連忙答道:“可以,可以,不過,你想上哪所學校呢?”
程威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爲自己所在的西楚大學不過是所一流的私立民辦學校罷了,這神秘少年背景深厚,想上學只怕會去所謂的名校吧,自己又能幫到他什麼,說說而已。
木青山指着不遠處的西楚大學校門說道:“我想去這裡,這裡離她呆過的地方不遠,你能幫我嗎?”木青山此刻剛剛完成了應巧兒的託囑,心中淡然,卻又捨不得離去,或者自己根本沒有其它地方可去,依稀記得應巧兒勸過自己上學,那麼索性就來上學好了。
程威心中大樂,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頓時將胸口拍得砰砰響,連聲答道:“你放心!要進這所學校最容易不過了,有我在,一定幫你搞定!”
程威當然高興了,他可是見過木青山賬戶裡的數額的,學費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那麼其它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西楚大學是一所私立民辦學校,入校的手續和條件比國辦大學要容易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威本身就是招生辦公室下屬的一員,招生員入校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本職工作,況且每招到一個新生,對於他來說還有筆豐厚的招生提成,何樂而不爲呢?
兩人一拍既合,於是程威領着木青山先是簡單參觀了一圈校園,然後徑直到招生辦去交足了學費,領到了入學通知書。有程威陪伴,本來需要的什麼高中畢業證,高考分數之類的程序全都被自動簡化,草草填寫些東西了事,民辦學校向來如此,招生辦的會計們只要看到嶄新的票子就笑逐顏開了,哪裡還管那些旁枝末節。
就這樣,木青山這個連小學都還沒畢業的山裡娃,在刷卡刷了一萬八千塊之後,糊里糊塗的成爲了西楚大學法律系的大一新生。連專業都是程威替他填的,反正看木青山也一幅不在乎的樣子,程威索性給他填到了法律專業,和自己同專業也好有個照應。
辦完一切手續之後,程威又幫着木青山買了些生活用品,衣服被褥零食之類的一併拿到宿舍,一路上不時有人跟程威打招呼。
“咦!威哥,你不是去火車站接新生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威哥,這是你朋友?嗯,夠威猛!有個性!新生是吧,有空過來坐!”
“威哥,過來打牌,三缺一呢!你有事不來?行!接着!這包家裡帶的,拿去抽抽!”
看來程威在這幢樓上確實面子不小,每層都有學生主動跟他打招呼,見面就遞煙過來,才上個樓的功夫,這傢伙懷裡的香菸已經多得裝不下了。
剛開學,人人手頭都鬆動,好煙拿出來自然大方得緊,要是到了學期末,香菸屁股都會變值錢,這也正是大學生們的可愛之處了。
宿舍樓一至四層是老生的地盤,五到七層是新生的位置,木青山被分到七樓走廊最裡間的711號宿舍。
推開宿舍門,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兩張牀上的鋪蓋已經鋪上了,一些洗漱用品簡單的放在窗臺上。
這間宿舍的樓層較高,陽光自然充足,對面就是女生宿舍,可算得上是近水樓臺。
程威四下看了看,基本上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幫着木青山挑了個靠窗的上鋪,很快鋪好了牀,本想對着木青山說兩句“有事直管來找我”之類的話,可是一想到木青山的神秘背景,心想還是算了吧,就他這一個打八個的身手,又是帶着鉅款來的,他不欺負別人都是萬幸了,無論怎樣也輪不着別人欺負他呀!
程威在學生中倒也算是個極有心計的角色了,他並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對着木青山笑道:“我住在四樓408,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找我,從今天起,你就是西楚大學大一的新生了,沒有特別事的話,我不會來打攪你,好好的開始你的新生活吧!很高興認識你!”
說罷程威轉身離去,順手帶上了房門。他已經打定主意,除非木青山真的需要幫助,否則自己絕不會主動出現在這個人的面前。
在程威看來,能在對方心目中留下一定程度的好感已經足夠了,自己又何必妨礙人家體驗普通學生的生活呢!直到此刻,程威那天才般的想象力仍把木青山認定是一位離家出走的世家子弟,可惜卻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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