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野間的秋日景象,袁雲不由感慨了一聲,這次去鄴城參加曹操的葬禮,一下就過去了一年的時間,其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比如現在的洛陽體質也開始在轉變,將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在曹昂的授意下準備變成全國一體。
這樣的轉變立刻使得洛陽在某些政策上失去了靈活性,畢竟很多事情已經不再是洛陽自己能決定的了。
而將洛陽編入全國體質內,也是司馬懿提出的建議,曹昂在權衡利弊後,覺得他自己既然成了魏王,將來更是天下之主,所以他之前的藩屬洛陽劃入全國體質也屬正常,於是這條政策就正式下放了。
司馬懿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主要目的自然是針對他袁雲,一旦洛陽進入了全國體質,那麼他袁雲在洛陽的獨特性就會被稀釋很多,畢竟其他地方的人並不像洛陽的百姓般,將袁雲視作無所不能的神仙。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司馬懿這一手,而且之前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直到曹昂頒佈了命令,袁雲纔有些驚異,而且暗暗責怪自己,因爲他總認爲司馬懿時日不多了,所以心理也多少有了些輕視。
“這次的教訓純屬活該啊。”叨唸了一句後,袁雲才從茶棚裡走了出來。
看着幾名妻妾正在田野間嬉笑,袁雲緩緩的甩了甩腦袋,返回洛陽已經有一個月了,大部分時間都在府衙內與郭嘉等人商議着洛陽制度上的變遷,所以與家人的相處時間並不多,今日忙裡偷閒纔有了這次袁府的秋遊。
“主公,曹衝公子與伍勇前來求見。”小六報告了一聲,將袁雲欣賞妻妾的目光拉了回來。
看着肥大的伍勇,還有走路總是蹦蹦跳跳的曹衝,袁雲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分,這兩人今日找來自然是已經打探好了司馬氏的賺錢途徑,如果能清晰的掌握這些,那麼就有了對付的辦法。
曹衝見了袁雲後只是嘿嘿一笑,然後喊了聲姐夫,便去茶棚內找蔬果吃去了,伍勇卻站在原地開始一板一眼的施禮,知道袁雲都覺得煩了開始喝止,他才小心的坐在了一張椅子內。
看着還在啃着梨子的曹衝,袁雲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後腦勺,然後才問道:“你們今日找過來,可是有吩咐的事情做完了?”
曹衝嚼碎了嘴裡的食物,這才含糊的回道:“大致都做完了,不過還有一些情報在小艾那裡,他有事耽擱了下,所以稍晚纔會趕來。”
隨着曹衝說話的同時,伍勇已經從懷裡掏出了基本賬簿,然後工工整整的擺在了袁雲的面前。
袁雲掃了一眼賬簿,卻沒急着翻越,而是對着伍勇問道:“這些賬簿哪裡弄來的?”
伍勇立刻抱拳回道:“袁候儘管放心,這些賬簿都是從與司馬氏有往來的一些商賈那裡打探來的,商賈見互相交換一些信息本來就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斷不會引起他人懷疑。”
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此不再多問,而是開始翻閱那些賬簿,有着腦內的芯片協助,幾本賬簿很快就被袁雲全部瞧完,甚至連一些旁支的消息也猜測了出來。
等到所有賬簿看完,袁雲卻滿臉都是疑惑,疑惑的不是司馬氏賺的錢很多,而是疑惑他們簡直賺的太少了,少的幾乎連洛陽一個普通的大戶人家都不如,這就顯得十分奇怪了。
吃完了梨子的曹衝見袁雲滿臉疑惑,馬上搖頭嘆道:“姐夫當真厲害,我可是看了一整夜才發現其中奇怪,不想姐夫只看了幾炷香的時間,就發現了不對。
這些賬簿上記載的司馬氏進出賬實在少的可憐,雖然這裡不是全部,但是也算大部分了,這樣的出賬入賬,維持司馬一族的生活倒還算寬裕,但是要說給司馬懿提供其他的活動資金,就絕對不行了。”
袁雲沉默片刻,又問道:“司馬氏可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生意?這些你們可曾去打探過?”
曹衝聽袁雲如此詢問,剛想回答就看見鄧艾從田埂的一側走了過來,於是立刻呵呵一笑,道:“這個問題姐夫還是問小艾吧,那些都是他在打探,我是不太清楚的。”
袁雲回頭看了眼鄧艾,直到鄧艾坐在了茶棚內纔將剛纔的問題重複了一遍,本來以爲鄧艾會給出一些新的賬簿,或是什麼有用地線索,結果鄧艾竟然聳了聳肩,說司馬氏並沒有隱藏的資金收入。
鄧艾的回答,袁雲其實心中也多少有數了,司馬懿的活動資金絕對不是少數,這筆款項要是通過司馬氏的生意獲取,根本是隱藏不住了,現在天下商賈都被柳依依整合在了商會之內,只要稍微查看下,就能知道哪些商賈與司馬氏有往來,現在既然查不到任何東西,那就證明司馬氏還真的沒有意外之財。
“這錢難道是變出來的不成?”袁雲自語一句,然後看着鄧艾問道:“你可有派人去司馬懿那裡查探過,可有發現他家中是不是囤積着大量財貨?”袁雲問話纔出,就覺得問錯了。
果然,曹衝呵呵一笑,道:“錢莊就是姐夫搗鼓出來的,怎麼就忘記了,現在誰還把錢財放自家的,基本都是存在錢莊裡,既安全還有利息可收,而且只要有人往裡面存錢,錢莊可是不會問錢的出處的,所以想要查就比較困難了。”
袁雲苦笑一聲,這估計也算是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了,當年籌劃錢莊一事,雖然讓朝廷因爲此事大大受益,卻不想現在卻也讓自己碰了頭。
鄧艾聽袁雲問道司馬懿家中的情況,倒是想起一事,於是回道:“司馬懿家中倒沒什麼古怪的,不過去他家造訪的人卻非常奇怪,前幾日拜訪的是張魯家的大掌櫃,昨日孫策家的掌櫃竟然也去了,除此之外,公孫康家的掌櫃也去過。”
袁雲聽到這心中一驚,這些人全是當年投降曹操的舊君主,他們突然與司馬懿混在了一起,難道是要造反不成?不過這個想法才起,又覺得完全不可能。
司馬懿本身是沒有兵權的,那幾個舊君主就更別提什麼兵權的事情了,軍中大部分將領都與他們不對付,想要拉攏自然也不可能,所以造反一事根本是無稽之談。
只是這些人與司馬懿接觸,那就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這事曹昂是否知曉,想到這裡時,袁雲自然而然的看向了曹衝。
曹衝見袁雲看向自己,先是一怔,轉瞬就明白了袁雲的意圖,於是立刻搖手道:“這些事情我大哥恐怕並不知情,因爲他之前還吩咐我,讓我盯緊這些人家,尤其注意這些人家中的部曲,要是大哥知道此事,那麼直接指派司馬懿就是了。”
袁雲現在更加的迷惑了,既然不是曹昂的命令,司馬懿的膽子倒是夠肥的,私下結交這些人,要是曹昂知道了,絕對不是一兩句可以解釋清楚的。
“你們這些傢伙,既然是出來秋遊的,爲何還要在這裡談什麼公事,真是煞風景。”柳依依的話打斷了袁雲的沉思。
看着這位越加千嬌百媚的妖精,袁雲苦笑一聲,然後對着身後的幾人揮了揮手,最後才笑眯眯的對着柳依依迎了上去。
鄧艾最怕的就是柳依依,所以第一個就溜了出去,伍勇則知道身份低微,所以施禮後也立刻遁走,只有曹衝不以爲意的繼續坐在原地,然後繼續啃着剩下的梨子,完全沒有動一下的念頭。
袁雲牽住了柳依依的玉手,才讓眼前的佳人轉嗔爲喜,柳依依的嬌媚隨着第二個孩子的出生,不僅沒有減退,凡是更加有了一絲成熟的風韻,讓人瞧着就慾念打動。
想着柳依依終於在第二胎產下男孩後的喜樂表情,袁雲除了感嘆以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柳依依名下一女一男,對待的方式卻非常的偏心,女兒幾乎都是曹清河與曹節在帶,男的則幾乎都是她自己在撫育,就算再忙她也會抽出時間照看。
重男輕女到這個地步,袁雲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因爲在袁府內的女人們,似乎都是這個態度,對待男孩總是更加的寬容一些,女孩就比較倒黴,從很小就要學習各種女兒家的規矩。
曹衝最見不得的就是看見袁雲在對待妻妾之事上,在他的傳統觀念裡,老婆這種職業就是男人的附屬,聽話就賞,不聽話就揍一頓,所以每次見袁雲看到大小老婆就一副喜滋滋的模樣,感覺十分得不習慣。
曹衝再瞧了一會袁雲與柳依依的你濃我濃,終於受不住了,於是大喊一聲:“姐夫,你怕老婆的名聲已經衆人皆知了,搞得我都快擡不起頭了,現在還……”
啪!
曹衝還未說完,後腦勺已經結實了捱了一巴掌,出手的自然是曹節,這時只見曹節伴着個臉,瞬間有拎住了曹衝的耳朵,這纔不悅道:“你個小人如今覺得長大了就可以胡言亂語了是吧,家姐就沒法收拾你了是吧?”
曹衝見到曹節,真個人立刻軟了下來,喃喃搖手道:“怎會,敬畏節姐乃是我骨子裡定下的,我怎會當着你面胡言亂語。”
曹節聞言眼珠一瞪,道:“那不當着我的面,你就敢了?”
曹衝被一句話噎了個半死,完全不知道接着該如何說了,所以只能呆愣在當場,然後將目光求救的看向了袁雲,誰知袁雲這時早就與柳依依去了一旁瞧莊稼了,對茶棚內發生的事情完全當做了沒看見。
曹節見曹衝不說話,於是繼續喝道:“之前給你準備的親事,你可有認真考慮,甄姐姐家的閨女自然是頂好的,錯過了不要後悔,你明日來袁府一趟,怎麼也該見一面了,這些事情纔是……”
袁雲在遠處看着曹衝畏首畏尾的模樣,心中暗笑,所謂一物剋一物,曹節估計就是曹衝永遠的剋星,即便曹衝如今掌握了朝堂上的大半權利,依然在曹節面前如此膽怯,說來確實十分好笑。
想到了朝堂,袁雲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心中已然決定,過些時日是該去孫家的府上走一圈纔好,如今他們已經被遷移到了洛陽居住,就算是盡地主之誼,也該去擺放一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