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抓住了?”袁雲問話的時候,龐統只是在邊上皺着眉頭。
儘管已經加強了輜重營的守備,但是萬萬沒想到敵人竟然都是一些亡命徒,他們在懷裡裝滿了火油,然後突然向着輜重營發起了突襲,所有的防範裡卻獨獨沒有想到如何對付不怕死的人。
這些人即便是身上燃起了烈火,他們也不忘記往輜重營內衝鋒,然後見到東西就撲上去,如此瘋狂的行爲確實讓他們得逞了,輜重營的火藥彈儲備瞬間損失了三成,看守的士卒也死傷慘重,足足陣亡了四百有餘,多是被炸開的火藥彈殺傷。
而這損失的三成輜重,還是因爲袁雲之前因爲擔心連鎖反應,所以在輜重營地特別實行了分割管理,這纔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不過這般折損下來,繼續進軍成都的想法就只能放棄了,如果等待長安的補給送來,那麼就必須在漢中城逗留三四個月,這麼長的時間確實讓人很難忍受。
看着眼前五六十個被活捉的敵人,袁雲暗自一嘆,敢於在自己身上澆火油,然後與輜重營的火藥彈同歸於盡的人,那就絕對不是什麼怕死的人,所以即便是拷問估計也沒什麼效果。
而且即便不用審問,也可以猜出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只有那些信了教的狂熱信徒,纔會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事情,所以背後的人必然就是妖嬈,五斗米教果然真正的成爲了東漢末年的恐怖組織。
“吩咐子龍,一定不能漏過妖嬈這個鬼女人,見到以後立即射殺,不用留什麼活口了,而漢中地界在新的守將來接手後,就必須實行徹底的剿殺,務必讓一個五斗米教的教徒都不能存活。”袁雲下完命令,便帶着龐統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此刻他們已經在漢中城外紮營,只是營地還沒佈置穩妥,這幫人竟然就在白天發起了這種瘋狂的襲擊,確實讓人始料不及。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袁雲順着營帳大門的位置看了眼遠處的城牆,然後淡淡的對傳令兵說道:“下令開炮吧,由此刻開始城內不能放走一人。”
不多時,在龐統準備好茶水後,火炮的響聲就開始瘋狂的嚎叫了起來,而從營帳門口的位置瞧去,漢中的城牆已經開始燃起了大火。
當火炮排射了半個時辰後,按例開始調整,並且讓火炮冷卻,這個時候從城門位置便衝出了五騎,他們舉着白色的旗幟,顯然是打算靠近了傳話。
石沉很快就奉命去了前陣,那五名騎士也不敢靠近,就隔着很遠的距離喊道:“我家主將泠苞有話帶給袁候。”
石沉很不耐煩的喝道:“有屁快放,有話快說。”
那騎士也不生氣,馬上就繼續說道:“泠苞大將已經接到了我家君主的命令,準備撤回益州,從此也再不會參與漢中的事情,所以希望袁候可以放我們城內的兩萬人離開。”
石沉沒好氣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跑回了中軍大帳位置,過了大概幾炷香的時間,他纔再次返回,然後冷冷的看着那五名騎士大聲喊道:“我家主公說了,讓你們趕緊滾回漢中城去等死,最好拼死抵抗,因爲你們一個人也回不了益州了,全部都要在這裡被屠殺,這就是給你們君主劉璋那孫子的回話。”
說到這,石沉就準備返回,卻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於是趕緊回身繼續喊道:“對了,我家主公還說了,你家劉璋既然參與了劉備的同盟,還敢謀奪我們的漢中,那麼就讓他洗乾淨脖子,不日洛陽火藥軍就要開拔,目標直指你們成都,有本事就讓他派兵來攔阻。”
這句說完以後,石沉就再沒什麼心思理會那幾個驚慌的騎士了,等到返回了中軍大帳,袁雲已經笑眯眯的跟龐統下起了圍棋來,兩人似乎也不是很認真,每落下一子前,都要說上好多話。
龐統見石沉返回,立刻就笑道:“那傳信的人已經回去了?”
石沉拱手回道:“已經回去了,看他們返回的模樣就知道他們驚慌的不得了,我看他們這次是真心打算拼死抵抗了。”
回答完龐統,石沉立刻有些疑惑的對袁雲問道:“主公,何必要逼着對方拼死作戰呢?這樣豈不是讓我們很難攻城了?”
袁雲嘴角微擡,然後回道:“誰說我要攻城了?漢中城確實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所以我與龐統軍師商議後,決定仿照新野一般,將這座城池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石沉一怔,驚訝道:“那我們以後如何控制漢中地界?”
袁雲淡淡的回道:“楊阿若那處山寨的規模,如今就算說他是一座堅城也不爲過了,而且他投靠洛陽時,可是得到了曹昂世子的任命,所以他將被委任成漢中地界的管理人,以後這片土地上就是他說了算了,洛陽由此對這邊將不再實際派兵駐防,只是在背後提供物資補給。”
石沉這時纔想起,漢中地界還有一個楊阿若,有這個地頭蛇來管理這邊,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了,知道了這些以後,他就不再問什麼話了,而是老實的站在了袁雲一側,不時的端茶倒水開始伺候起來。
良久,龐統突然皺了皺眉頭,然後苦笑着搖了搖腦袋,因爲這盤棋他又輸了,這麼想着就心裡十分不痛快,袁雲每次與他下棋都是一股心不在焉的模樣,可是每次他還都能嬴,這確實讓人十分氣餒。
袁雲卻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與龐統下棋的不過是腦內芯片上的人工智能,他其實不過是伸伸手指擺放棋子罷了,更多的時間他都在腦子裡畫着圖紙,或是查看附近的地形圖。
龐統將黑子全部收了起來,然後看了眼營帳之外,道:“這般炮轟一日,漢中城估計就沒法看了,等到明日我估計那泠苞還會派人出來送信,到時候他們也見識了我們的戰力,主公是不是可以開始讓他們窩裡鬥了?”
袁雲點了點頭,然後對着石沉吩咐道:“明日這泠苞要是再派信使出來,你就告訴對方,讓他們將城內的五斗米教徒全部剿滅,這就是他們唯一的生路,只有完成這件事情,他們益州的人馬纔可以安全的返回。”
石沉一呆,問道:“要是這泠苞不信咱們呢?”
龐統呵呵一笑,道:“現在哪裡還有他說話的份,他要麼就聽我們的,要麼就等着被全部炸死,你不見最外面的那處城牆已經坍塌了嗎?照這樣的進度,我們一直轟炸下去,整座漢中城最多四五天就沒法看了,所以那泠苞只能當我們的提議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斷不會拒絕的。”
石沉頓時臉上就露出了喜色,如此等於省去了火藥軍兄弟親自上陣去巷戰,只要等着城內的益州軍隊開始窩裡鬥,然後將那些五斗米教的教徒全部剿殺就是了。
袁雲這時伸了個懶腰,然後對着石沉命令道:“去傳我將令,今晚火炮也不能停止射擊。”
石沉走後,龐統瞬間就有些擔憂起來,喃喃道:“我們之前損失的大部分都是火炮的彈藥,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強攻能不能唬住那泠苞,等到了明日午時,我們就沒有彈藥可用了,所以到時候還是要派火藥軍的士卒進入城內。”
袁雲也皺了皺眉,現在他們其實就是在故意表演,讓火炮兇猛的發射也是爲了掩飾炮彈不足的窘境,所以眼下就只能看那泠苞中不中計了,要是對方真的相信火藥軍彈藥充足,那麼一切都好辦,否則就真的只能讓火藥軍殺人城內了,那樣的話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主公確實不適合領軍,這之前文和先生就說過,現在我也是如此看的,主公您實在太愛惜士卒的性命了,這般要是碰到硬仗,恐怕就真的只有敗走一途。”龐統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注視着營帳之外。
袁雲苦笑一聲,道:“我目前所做的事情,就是爲了不讓那所謂的硬仗出現,只有在擁有絕對的實力後,我纔有這份自信,所以眼下我確實不希望戰士們去用生命攻城。”
龐統嗯了一聲,又道:“子龍作爲家臣,以後上陣一事還是交給他好些,主公如今的身份已然不同,總是帶兵出征實在不適合您了,所以這次我希望乃是主公最後一次帶兵出征。”
袁雲哈哈一笑,道:“士元還是不想我帶兵啊,不過這樣也好,我這次以後確實不打算再帶兵出征了,這一路過來我可是累壞了,每日坐那輛破車,屁股都快被顛成兩半了,所以這次以後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洛陽了,以後就專心在那邊給你們製造武器。”
龐統聞言臉上立刻流露出真心的喜色,點頭道:“如此就是大善了,主公在洛陽發揮的作用,絕對比親自帶兵出征來的大,這已經是洛陽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說道這裡,龐統稍微停頓,然後轉了話題道:“之前洛陽送來的信件,說是中山甄氏懷了主公的孩子,如今我們出來幾個月了,這次返回以後興許還能趕在孩子落地之前。”
袁雲聽龐統如此說,頓時眉頭就開始打結了,要是不能在孩子出生前趕回去,天知道甄宓那個小氣的性子會幹出什麼來,這以後恐怕絕對不會給他好日子過了。
微微一嘆,袁雲指了指營帳外,然後笑道:“趕緊把這邊的事情結束,然後立刻打道回府,從此以後我是真的不想大冬天再出來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