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一直靜靜的看着袁雲在那裡淡淡的說着,要將荊州和揚州同時拿下,這要是換了別人來說,一定會被嘲笑成瘋子,可是現在誰也不會這麼理解袁雲。
袁雲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是在孫尚香的耳朵內就好像炸開了一般,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看見了那生靈塗炭的場面,而對於火藥軍的戰力,她已經從各種渠道得進行了解,光是一個西涼地界的戰況,就足矣震懾天下了,更別說袁雲在對付烏丸人時,以不到萬數的人馬,硬是將烏丸十萬大軍拖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些戰績擺在面前,即便孫尚香沒有親眼看過火藥軍戰鬥,但是也能感同身受了,如今要是揚州成爲火藥軍的敵對面,那麼就必須面對這些,想到此處,她甚至有些顫抖。
袁雲看着對面孫尚香的肩膀微微抖動,心中暗笑一聲,因爲等到這位美女看過洛陽的作坊後,相信她的顫抖會變得根本停不下來,揚州孫家將要面對的,絕對是一個怪物級的存在。
這時只見青兒端着一盤水果走了進來,放下以後卻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安靜的矗立在了袁雲身後。
從袁雲返回洛陽後,他就喜歡帶着青兒四處走動,這個小妮子如今也是一個成熟的少婦了,最喜人的就是十分乖巧,在車廂內可以唱曲解乏,在外還能端茶倒水,伺候人絕對是一把好手,所以讓袁雲不管是去府衙辦事,還是與朋友見面聊天,青兒一直都有在身邊。
青兒也很是聰明,對於那些政事,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從來不會詢問或是關心,所以袁雲帶着她在身邊,也沒人會覺得不妥。
孫尚香斜着眼瞄了下青兒,對方的清秀倒是讓她暗讚一聲,不過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之前所說上,稍微用水果壓抑了下沉甸甸的心情,這才說道:“袁候創造了很多新式農具,我本以爲你是一個很替百姓考慮的人,如今你寧願揚州與荊州地界生靈塗炭,也要消滅我們孫家,我還真是看錯袁候了。”
袁雲嘴角微擡,道:“放着揚州與荊州不管,這天下就沒法安定,大家你爭我奪必然少不了,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讓你們兩家投降,或是殲滅,纔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天下太平,百姓也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得到安寧,所以姑娘也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沒有什麼用處的。”
“袁候難道真的不打算給我們一條生路?”孫尚香這次的問話,就顯得平和了很多,沒了之前那種盛世凌人的氣勢。
袁雲苦笑一聲,搖頭道:“這些事情不是本侯能決定了,姑娘應該明白纔是。”
孫尚香微皺秀眉,最後輕輕一嘆,道:“這些事情看來是沒有什麼可談論的了,不如我們說些輕鬆的話題好了。”
“比如?”袁雲聳了聳肩。
“比如談論下袁候欠下的人情,你那位幕僚已經安全的返回,我們是不是可以藉此機會,與洛陽進行一些貿易上的事情。”孫尚香說完,開始仔細的打量袁雲的神情。
袁雲這次倒也爽快,笑道:“求之不得,這貿易可以進行到我們開戰之時,在這之前你們儘管派商隊過來就是,本侯保證他們的安全便是。”
孫尚香此刻正好吃到了桌面上的糕點,不由眼神一亮,然後指着拿盤糕點問道:“聽聞袁候易牙的本事也很是了得,這糕點難道也是出至袁府?”
袁雲回頭瞄了眼青兒,見其嘴角帶笑,就知道這盤糕點是她故意送來的,在這些小方面炫耀,一直是青兒的興趣。
也嚐了一塊糕點後,袁雲才笑道:“姑娘既然喜歡,本侯會讓下人每日都送來一份,沒什麼大不了的。”
孫尚香點點頭,轉瞬又搖了搖腦袋,道:“不用如此麻煩了,我已經跟鄭玄大家打過招呼了,今日就打算搬入袁府居住,只是不知道袁候會不會將我拒之門外?”
袁雲一怔,沒想到孫尚香竟然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而且此刻也終於明白爲何今日的鄭玄見自己時,有些老不正經,估計他是鐵定誤會了什麼。
現在正主直接提出了要求,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絕了,只能點頭道:“如此就讓本侯盡些地主之誼好了。”
茶水喝完,糕點水果也用了,袁雲自然而然作爲東道,所以帶着孫尚香開始在學院內轉悠,這時袁雲才發現,今日正是秋考開始的日子,這麼想着倒覺得很是奇怪,因爲今日來好像就是來看秋考的,結果竟然跟孫尚香見了面。
而且眼前的孫尚香也確實如歷史記載,是個武力值不低的女中豪傑,只是完全沒想到對方還長得如此出色,身段更因爲被鍛鍊過後,顯得十分勻稱健康,要是對方換上健身房的緊身服,一定會非常迷人。
孫尚香見袁雲在邊上走着,目光又變得不老實起來,頓時有些生氣,所以直截了當的說道:“袁候這般看一個女子,是不是失了禮數?”
袁雲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邊上的青兒已經在捂嘴偷笑了。
回答孫尚香的問話時,袁雲再也不敢把目光集中在對方身上,而是這麼看着前路道:“今日是學院秋考的日子,這將決定很多人是否可以明年進入實習期,這對於我們洛陽而言可是一件大事。”
孫尚香見袁雲扯開話題,也不想繼續追着打,於是也接道:“難道這些學子也會進入洛陽的作坊?這不是等於在侮辱他們嗎?”
“侮辱?”袁雲有些呆滯,轉瞬就想明白了過來,所以馬上就呵呵笑着接道:“這些優秀的人才不僅要進入作坊,在學院內也有專門的課程教授他們關於作坊的製造,而且這還是個硬性的考覈標準,他們能不能進入曹昂世子的幕府內服役,這項考覈是必須過的。”
孫尚香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喃喃說道:“這些學子文人最是硬骨頭,他們如何願意妥協?”
袁雲笑道:“鄭玄大家都身先士卒了,這些來求學的士子又有什麼資格說不做,而且當他們真正瞭解工匠的意義後,反是都會全情投入了,其實在這些學子中間,他們更在乎的是不是能比同年級的人更強,至於什麼更強,他們反是不那麼在乎了。
學院就是一個好地方,體制之下自然會讓人慢慢的就投入其中,這是好的一面,也是不好的一面,好的是可以對人更加容易管理,壞的方面就是會讓一些人變得越來越侷限,反是阻礙了他們日後的發展。”
孫尚香認真的聽完,對於學院學子本身倒沒了什麼興趣,而是十分好奇的問道:“爲何袁候會如此詳細的跟我說這些隱秘,要知道我們也可以在揚州開這麼一家學院,到時候豈不是被我偷師了?”
袁雲哈哈一笑,道:“如果天下各處都有這樣的學院,本侯求之不得,教化天下之人,不是一直都是文人的目標嗎,在怎麼說,我也算是半個文人,尤其鄭玄老爺子也會爲此高興,所以要是姑娘怎的想在揚州開學院,本侯立馬會將洛陽學院的運作方式全盤奉上,絕無半點保留。”
孫尚香立刻打蛇隨棍上,問道:“那學院內設置的那些作坊課題,是不是也會一起打包給我?”
袁雲苦笑一聲,道:“姑娘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反對?其實不然,那些作坊的課題自然也是一併打包給你的。”
孫尚香一驚,不信道:‘如此讓隱秘外流,曹昂世子難道不攔阻?’
袁雲悠然的回道:“洛陽學院與洛陽本身其實是分開的,在這裡可是鄭玄老爺子說了算,曹昂世子都要聽他的,能夠教化天下之人,本侯可以保證,鄭玄大家絕對不會有所保留。”
孫尚香立刻追着問道:“可有火藥與鍊鋼的課題?”
袁雲斜着眼看了下孫尚香,然後肯定的回道:“沒有,那些東西的研究,都是在洛陽由老工匠完成,學院這邊只有農耕一類的課題,手工業也有一些。”
孫尚香頓時滿臉失望,道:“這些沒用的有什麼好研究的?放着這麼大的一個學院,這麼多優秀的學子,不去研究更加有用的火藥與鍊鋼,弄什麼農耕啊?”
看着孫尚香一臉的嫌棄,袁雲心中倒是高興不已,就連孫尚香也如此不注重那些關於民生的手工藝,足矣證明孫家也不怎麼注重,可是這些東西纔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如果只關心跟戰爭有關的事情,那麼早晚就會變成像後世的某座半島一般,在的帶領下,走向窮兵黷武的末路。
不多時,只見一批學子從學堂內走了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每人的臉色都不盡相同,只是這幫人在經過身邊時,各個眼神都開始在孫尚香與青兒身上轉悠,青兒很多人都認識,所以他們最關心的還是孫尚香。
孫尚香被這麼盯着,立刻就變得十分拘謹了起來,對於學院內學子的大膽眼神,她當真是非常的不習慣,所以很快她就把憤怒發泄在了袁雲身上,貼着袁雲很近後,才低聲道:“這些學子也是如此無禮,看來什麼人就會教出什麼學生。”
袁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黑鍋其實他背的不算冤枉,因爲自己和許儀、夏侯楙之前來學院轉悠時,就總會給學子們說些有得沒得,結果萬萬沒想到,這種開放的思想被那些學子一屆屆的傳承了下來,而且口口相傳下,這種開放的風氣就變得更加厲害了,導致現在很多學子都以成爲有個性的叛離者爲榮。
像這般大膽的看着美女,也是當初流傳下來的一個傳承之一,荊州來的那些老先生們爲此還專門討伐了一次袁雲,現在想來只能用用倒黴催的來形容。
“袁候,您竟然來了,按照傳統,怎麼都該去廚房忙乎一下吧?”突然一個學子高聲嚎了一嗓子。
袁雲頓時皺了皺眉,這也是一個‘優良’傳統,無奈之下,只能苦笑着搖頭道:“今日的晚膳,就由本侯來下廚,媽的,算是便宜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