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在了袁雲旗艦坦克的前沿,雖然離着邊緣依然有三四丈之遠,但是甲板上還是可以感受到莫大的震動。
誰都沒想到,這些烏丸人竟然可以造投石機,而且還是那種靠支架發射的型號,所以射程非常的遠,此刻竟然可以將如此巨大的石塊拋擲過來。
可惜,唯一讓人遺憾的是對方的射程依然比火炮差了一截,當一排火炮開始怒射時,那些剛剛被架起來的投石機就變成了碎渣。
隨着張遼的一聲命令,坦克開始緩慢的向前逼近,對方的騎兵方陣已經集結完畢,現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坦克壓迫,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對方已經不知道是該前進,還是應該後撤,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張遼在讓坦克前進的同時,已經阻止了火炮繼續發射,對方的騎兵似乎也感覺到那種天神一般的殺人利器沒聲了,於是很快許多將領便開始組織起自己的手下,然後試探性的發起了一些小規模的衝鋒。
張遼十分沉穩的看着那些小股衝來的騎兵,只是命令手下士卒用火藥彈和鋼弩攻擊,如此情況下,倒真的給一些烏丸騎士衝到了近處,有些人甚至已經將箭羽射進了坦克之內。
有了這樣的先例後,烏丸那邊的士氣大振,騎兵方陣再次開始穩定下來,那些嘶叫的馬匹也被自己的主人強制按住,此刻這些烏丸的勇士們人人熱血沸騰,無終一戰給他們帶來的恥辱,現在就是報復的最佳時機。
當十幾股騎兵來回衝殺了幾次後,對方的將領似乎真的感覺那些火炮啞了,這樣反覆試探幾次後,他們終於決定下達全面突襲的軍令。
不多時,當袁雲還在艙房內看郭嘉與許攸對弈時,耳中突然傳來一陣號角的響聲,這聲音與火藥軍的角聲完全不同,不由就皺了皺眉頭。
郭嘉見多識廣,聽到號角聲後就笑着說道:“烏丸人要發動全面突襲了,張遼將軍可是夠卑鄙的,我們好一陣沒有聽見火炮聲了,烏丸人估計認爲我們的這樣利器不靈光了,所以肯定想要一口將我們吃掉。”
許攸摸了摸鬍子,然後納悶道:“按理說五輛坦克上裝備了無數門火炮,怎麼沒有一門響起,這難道……”
“張遼將軍是打算誘敵深入啊,等到這些騎兵開始全面突襲,那些火炮立刻會再次響起,並且斷去這些衝到近處騎兵的退路,接着只要用火藥彈、汽油彈、鋼弩碾壓便是,我們坦克外圍這麼高的精鋼護板,烏丸人的箭矢根本沒一點攻擊可言。”郭嘉再解釋了一句。
袁雲這時倒有些疑惑了,於是問道:“這些烏丸的將領難道不懷疑這些是我們的計謀,就這麼輕易的開始發動全面突襲了?”
郭嘉奇怪的看了眼袁雲,然後耐心的解釋道:“烏丸人甄選將領的標準是伍勇,而不是腦力與計謀,所以導致這些烏丸戰士在作戰時,都異常的兇猛,甚至比洪水猛獸更加可怕,但是烏丸人幾次進擊中原,都被之前的公孫瓚攔了下來,不是公孫瓚的武力更強大,而是他肯動腦子,烏丸人總是吃虧在謀略不足上,只能靠着馬快力大,所以這些將領可沒袁候一般會想這麼多問題。”
袁雲嘴角一歪,腦子裡馬上想起了諸葛亮與龐統的話語,那就是將這些烏丸人都比作了莽夫,現在看來還真的一點都不假,這些敵人真的是肌肉過剩,腦子不足,也難怪張遼會用如此簡單的戰術。
當袁雲還在思索諸葛亮與龐統的話時,艙房外再次炸開了火炮的響聲,隨着還有弓弩和火藥彈的密集響聲,簡直就好像過年家中放鞭炮一般,而艙房內的說話聲就根本沒法聽了,所以幾人也再不說話。
郭嘉與許攸繼續下棋,袁雲則感覺有些無聊,本來打算去甲板上瞧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這次被張遼嚴重警告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踏足那裡一步。
百般無聊下,袁雲突然眼珠一轉,然後呵呵笑着對身邊的石沉道:“咱們這個時候應該去見見那些隨軍前來的商賈了,討價還價不在此時更待何時?”
……
張遼看着巨型坦克的無數根履帶從那些人屍馬屍上碾壓而過,眼中沒有半分的憐憫之色,甚至變得更加陰冷了起來,之前他們經過幾處村落,這些烏丸人的所作所爲簡直就是人神共憤,甚至連半大不大的孩子也被木杆竄了起來,然後就這麼掛在了道路兩側。
而這樣的殘劇,最近已經見過太多了,那些來不及撤走的漢人村莊,基本都被屠殺了一遍,僥倖躲起來的一些村民,等到火藥軍到達時,也被飢餓奪走了很多生命。
“汽油彈不限使用!”張遼突然再下了一個命令。
那些傳令兵稍微愣了下,轉瞬就匆匆開始去下達命令,汽油彈目前來說還是十分精貴的東西,但是對活物的殺傷力也最是強大,此刻竟然不限使用,那保證所有火藥軍士卒都會首選這種武器,可想而知接下來這幫快衝到近處的烏丸騎兵會有多慘。
隨着汽油彈的爆炸聲傳開,坦克周圍立刻陷入了一片火海,那些衝到近處的烏丸騎兵完全失去了方向,因爲他們不管往哪個方向跑,都感覺身邊不斷有火光冒出,而且只要沾上一點,火苗立刻就會竄到身上,如此就再也沒法得救了。
第一批到達的烏丸騎兵瞬間慌亂起來,馬匹也開始不受控制,開始四散奔逃,然後在濃煙與火光中,就會看見很多騎士互相撞做一團。
火炮此刻已經開始向着這些衝來的騎兵隊伍齊射,密集的炮彈立刻將退路徹底封死,中間的烏丸騎士即便想調頭也沒辦法了,而且這個時候才能看見烏丸人的勇猛,他們在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時候,竟然全部選擇矇住馬眼,然後直線開始向着坦克發起了死亡衝鋒。
有些騎士已經被鋼弩射成塞子了,卻依然牢牢的將自己固定在馬背上,然後一頭撞在了坦克外圍的護板之上,這樣做的人絕不在少數,於是護板上就不斷傳來嘭嘭嘭的撞擊聲。
坦克移動的速度開始逐漸變慢,張遼不由皺了皺沒有,他很清楚這不是動力問題,而是地盤下面的履帶已經裹進去了太多的屍體碎片,這才導致速度開始下降。
由此也可以想象,到底有多少烏丸騎士死在了坦克之下。
火炮依然在憤怒的噴吐着火藥與炮彈,烏丸騎士也完全不回頭的繼續衝鋒,一邊拼命的殺,一邊拼命的送來給你殺,如此詭異的場面,就算是經歷過無數戰陣的張遼看見了,也感覺背後起雞皮。
“個人武勇看來是到頭了,以後但凡是武人,恐怕都要開始詛咒袁候了吧?”張遼腹誹一聲,轉瞬就連帶苦笑。
身邊一個傳令兵似乎沒聽清張遼的話語,於是膽怯的問道:“小的該死,沒聽清將軍的命令。”
張遼再次苦笑一聲,然後揮揮手道:“沒有什麼命令可下達了,戰鬥打到這樣,已經不許要什麼命令了,烏丸人已經眼紅了,我們的士卒也殺到瘋魔了,只有等到對方全部死盡,纔可以真正的結束。”
交代完這句,張遼繼續看向了坦克之下,此刻依然有大批的烏丸騎士在不斷的衝出濃煙,有些繼續向前,有些則一頭栽倒了下去,從此再也不可能爬起來。
大半個時辰後,眼看着烏丸騎兵衝來的人數越來越少,張遼終於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對着剛纔那個傳來兵吩咐道:“傳我將令,騎兵隊準備,馬上我們就要開始追擊這些潰兵了,告訴他們儘量少殺傷馬匹,袁候說這可是一大筆財富。”
傳來兵下去以後,張遼纔有些疲憊的伸展了一下腰身,卻在這時聽到噹的一聲脆響,低頭看時發現一支利箭已經牢牢的紮在了自己的胸甲上,竟然穿透了特殊精鋼打造的甲片,奈何依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不由得讓張遼一怔,房檐望去,只見坦克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名烏丸的騎士被壓在馬屍之下,他並沒有閒着,而是架起自己的弓箭,然後開始不斷的放箭,烏丸人的強悍可見一斑。
呯!
一聲槍響後,那射箭的烏丸人的腦袋立刻炸開了花,大片的腦漿由後腦迸射而出,在空氣中甚至捲起了一大片血霧。
張遼轉過頭瞧時,才發現典滿正手握一把長槍,僅僅一槍就結果了對方,而此刻他依然沒有滿足,很快又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接過剛裝填好的新槍,再次一槍射出,很快一名正在騎馬奔行的烏丸騎士應聲落馬。
典滿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苦練槍法,沿途也不知道多少飛鳥倒了大黴,效果就是他此刻已經快速的成爲了火藥軍中公認的神槍手,幾乎可以做到彈無虛發。
張遼稍微走動了幾步,然後來到典滿身側,這才苦笑道:“這般情景下,典滿小將軍是不是也很是氣餒?”
典滿似乎很明白張遼的話意,聞言立刻點了點腦門,然後也跟着苦笑一聲,道:“以後個人武勇看來真的沒什麼大用了,一旦火炮和火槍在洛陽普及,一顆彈丸就能了結一個苦練了幾十年的武人性命,何其不公啊,袁大哥弄的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好!”張遼毫不猶豫的答道,然後接道:“只有在如此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我們纔可以早些將天下重歸和平,等到那時只要進行武器管制,全部收歸官有,天下自當無憂。”
典滿一怔,疑惑道:“這恐怕也是袁大哥說的吧?”
張遼點頭道:“確實如此,一次在洛陽的會議上,很多世子的幕僚都在反對火炮與火槍的生產,說是這種東西只會大亂戰陣的格局,當時袁候的建言就是如此,而我也覺得確實如此。”
典滿聞言沒有再接話,而是重新結果隨從遞來的火槍,轉瞬就再次撂倒了一名衝來的烏丸騎士,這時他才嘆氣道:“討伐烏丸結束後,朝廷恐怕要熱鬧了,我們在這裡橫行的同時,曹昂大哥已經平定了西涼,而這些僅僅只憑着洛陽火藥軍的一己之力,如此強大到離譜的戰力,相信很多人都會坐不安穩了。”
典滿話音一落,整個戰場之上似乎也突然安靜了下來,幾乎再也看不見還會跑動的活物,除了滾滾大火,就剩下四處不斷冒起的黑煙,幾乎連晴朗的天空也被遮擋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