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防守 一

袁雲聽着斥候的報告,眼神就在不斷閃爍着,無終的情況還真給他預估到了,烏丸的騎兵竟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依然沒有進駐無終的打算,那裡現在還是一片荒蕪。

袁雲扣了扣下巴,然後看了眼身邊的郭嘉,對方倒很悠閒,依然還在跟許攸下着棋子,似乎棋盤上的對弈更加的吸引兩人的注意力。

暗歎一聲,袁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郭嘉的身側,然後掃視了一眼棋盤的局勢,眼前兩人還真是君子之風,每次落子除了考慮要消滅對方,還會留下一些活口,完全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

終於在幾炷香後,許攸棄子認輸,而郭嘉這才轉過頭來對着袁雲說道:“袁候可是擔心無終的形勢?”

袁雲立刻回道:“當然擔心了,如今烏丸的騎兵依然在外圍神出鬼沒,完全沒有一個定數,我們如今也不敢進入無終縣,就只能在後方紮營,不過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郭嘉將手裡的棋子全部收好,這才繼續說道:“袁候可有想過,這幫烏丸騎兵爲何不進駐無終,畢竟現在曹仁已經撤走,他們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但是卻偏偏沒有任何動作,難道不奇怪嗎?”

袁雲若有所會,沉思片刻,突然對着郭嘉一拱手,道:“多些郭嘉軍師提點,看來這幫烏丸蠻子是在等,等着咱們先一步進去,然後他們纔會發起攻擊,畢竟現在無終的所有防禦工事都已經被破壞完了,我們進駐以後等於沒了任何防備,他們那些來去如風的騎兵衝殺起來自然很是方便。”

郭嘉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袁候手下這些士卒的裝備也太過搶眼了,幾乎人人都是精鋼打造的護甲,這些天不斷髮現有烏丸的斥候,他們看見火藥軍如此精良的裝備,必然十分動心,因爲塞外可是非常缺乏銅鐵的,所以就想要一舉將我們全部殲滅,然後用這些精良的裝備融了重新鑄造刀兵,武裝更多的烏丸騎士。

換了我是蹋頓,也必然會對袁候的這些裝備眼紅不已,加之我們人數不過萬餘,而集結在無終外圍的烏丸戰士,可有將近十二萬之數,雖然很多都是漢人民夫,但是這些人如今已經徹底被烏丸奴化,他們被驅趕上前作戰,也相當的有戰力。

如此兩相比較,蹋頓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將我們拿下,現在只要我們進駐無終,保證那些烏丸騎兵馬上就到,絕對不會給我們任何修整和喘息的時間。”

袁雲嘴角微微帶笑,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麼與之前預期的也出入不大,開始還幻想着烏丸人已經進駐無終,火藥軍只要迎面攻入就是,現在對方既然等自己先進去,那就再好不過,即便是那些防禦工事已經被破壞完了,但是先進駐的人就能更早的佔領有利地勢,這樣等於更加安心了。

許攸一直聽着袁雲與郭嘉說話,此時見袁雲滿臉的興奮後,立刻抱拳道:“大帥,老夫現在是不是去幫你把張遼將軍喚來?”

袁雲還了一禮,然後笑道:“那就有勞子遠先生了。”

郭嘉見許攸走出了艙房,這纔看着袁雲繼續道:“曹仁雖然不得已撤出無終,但是他終究是個老將,所以走的很乾脆,也很徹底,能帶走的一樣不留,能破壞的也絕不放過,所以無終現在等於什麼也沒有了,烏丸這些遊牧民族卻是搶劫慣了的人,沒好處的事情,他們斷然不會做,所以咱們火藥軍一進駐,這些烏丸騎士估計就要人人眼紅了,袁候可有相應的打算?”

袁雲沒有直接回答郭嘉,而是將這幾日斥候送回來的地形圖,在腦內重新整合了一邊,最後才笑道:“曹仁當初建立的營盤不錯,處在無終唯一的制高點,那裡不僅有水源,左右兩側還是大片的沼澤,最不適合騎兵移動,確實是一處十分理想的營地所在。”

郭嘉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道:“曹仁這次帶着殘部返回鄴城,故意繞開了我們的行動路線,看來他對袁候依然十分防備啊,所以我們還是該派些斥候盯着他,現在的曹仁是徹底到了絕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些過激的事情。”

“軍師放心則個,我們早已派出了一隊斥候盯着他們,只要曹仁的部卒稍有異動,我們必然可以在半路上就將之全部消滅。”張遼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入了艙房,然後走到了之前許攸的位置,這纔對着袁雲拱了拱手。

稍微坐下後,小六立刻低過來了一壺茶水,至所用用壺裝,而不是用碗和杯子,主要就是在這個巨型坦克上雖然安全,但是也顛簸的厲害,所以茶水才只能用軍用水壺飲用。

張遼享受了一口茶水,然後繼續道:“我們現在如果打算進駐無終縣,那必然需要先搶佔了曹仁之前的營盤,至於其它地方則放任不管,就扔給烏丸人好了。

曹仁之前的營盤兩側的沼澤足以保證我們的兩翼安全,所以正如袁候所說,我們只要在前後展開防禦用的鋼絲網,然後就等着烏丸的騎兵出現好了,這次必然可以讓對方吃個大虧。”

郭嘉很滿意張遼的主意,看了眼在一邊無所事事的袁雲後,故意壓低聲音問道:“袁候,如果烏丸人真的很聰明,不採取攻勢,只是將我們團團圍住,這樣我們不是等於身陷重圍了?”

袁雲嘿嘿一笑,道:“郭嘉軍師這是在考量我袁雲啊,不過你這個問題是不是淺顯了些,如今曹司空已經帶着主力過來了,躲在烏丸那邊的袁熙和袁尚在鄴城也必然很多眼線,所以這個消息必然已經被蹋頓知曉了,他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在曹司空來之前消滅我們,這樣既可以搶到我們的裝備,又可以給曹司空的主力一個下馬威,簡直就是一舉多得,焉有隻爲圍不攻的想法?”

郭嘉哈哈一笑,道:“現在我纔算是放心袁候做這火藥軍的大帥了,要是你直接出要主動出擊,可就要被我小瞧了。”

袁雲撇撇嘴,然後指了指還在喝茶的張遼道:“郭嘉軍師即便不信任我,至少也該相信張將軍吧,有他在你還擔憂個什麼?”

第二日的陽光纔剛剛升起,火藥軍被五輛坦克圍守的營地就已經全部收拾妥當,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時,整個隊伍已經行出了五里地,如此迅速的起營,然後快速機動,立刻讓一些烏丸的斥候慌了手腳,他們立刻開始返回報告。

到了下午時分,火藥軍就已經完全佔領了曹仁之前建立的營盤,並且在將作營的強勞作下,不僅安放了十幾層的鋼絲防禦網,還在最近營地的地方挖出了一條六七步寬的壕溝。

輜重營的裝備也很快被推了出來,火炮、鋼弩陣地、火龍車等等大殺傷的武器也全部準備待續。

至於那五輛笨重的坦克,在卸下一應輜重後,袁雲卻沒有安排他們進駐營地,而是開始讓其在來的道路上巡查,至於是不是會被烏丸的騎兵偷襲,則根本沒人會擔心,要是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麼相信坦克上的火藥軍戰士一定會樂歪嘴,因爲洛陽的軍功就是看你殺了多少人,從不在意你是用什麼殺的。

到了傍晚時分,營地一切都準備妥當,張遼反覆的在營地內巡視了幾遍,對於即將要到來的戰事則充滿了信心,不管對方的戰力多麼的令人聞風喪膽,今晚這座營盤必將是對方的噩夢。

典滿現在也漲紅了臉龐,他現在全身都興奮異常,已經很久沒有跟火藥軍戰士並肩作戰了,所以此刻他一身黑武甲,猶如戰神一般矗立在營地的最外圍壕溝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逐漸昏暗下去的地平線,手裡的劍柄卻被他捏的咔咔作響。

“可以讓派出去的斥候散開了,夜幕一落,烏丸的騎兵估計很快就到,斥候的預警已經沒必要了。”袁雲交代了一句後,就開始十分難受的拉扯自己的胸甲,到了現在他依然不喜歡在悶熱的夏天傍晚全身裝甲。

張遼看了眼遠處的地平線,點頭道:“地雷都埋在了周圍,有這些東西預警足矣,斥候我已經吩咐他們散去了五里以外。”

說到這,張遼看了眼袁雲,然後笑道:“大帥還是回營房休息吧,晚飯你也沒吃多少,不如現在去加餐好了。”

袁雲尷尬一笑,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臉色,雖然明明知道想要攻破火藥軍的營盤,簡直難入登天,但是此刻自己身在敵人的包圍之中,多少還是有些害怕和擔憂的,不想自己的膽小竟然被張遼給看出來了,倒黴催的。

稍微拱了拱手,袁雲才嘿嘿笑道:“我就去準備一些蹄膀,等到張將軍擊退了敵人,保證有一頓美味伺候。”

張遼大喜過望,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這一戰必然會打到天明,畢竟敵人的數量十分龐大,即便是他們舉着脖子給我們殺,我們也要殺很久才成。”

張遼交代完這句,便與袁雲告辭,然後大步的走去了前營位置,那裡就是火炮陣地,一旦發現地方騎兵來襲,最先攻擊的就是那裡。

就在張遼走出去幾步後,袁雲稍微眺望了一眼已經完全暗下去的天色,頓時心裡咯噔一下,緊接着就噗噗的猛跳起來。

只見漆黑的夜幕之中,突然出現了一些火光,只看這些火光被拉成很長的一條直線,簡直有點無邊無際的錯覺,就可以猜到對方的人數多麼的誇張。

再過片刻,這一條直線就變成了猶如瀑布一般傾瀉而出,迅速的佔滿了遠處的大地,隨之而來的是地板的些許顫抖,然後就有隆隆的馬蹄聲傳來。

火藥軍營地不到幾炷香的時間,就被數萬烏丸的人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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