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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們家的防備總是這麼鬆懈嗎?”問話的竟然是童淵,此刻他就坐在趙雲的身側,一副挑釁的嘴臉看着袁雲。
袁雲有些驚異的看了眼童淵,又瞄了眼有些神情黯淡的趙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眼前的場景讓他很是懵逼。
童淵吐掉了嘴裡吊着的一根枯草,然後走前幾步準備去到袁雲跟前,小六立刻竄了出來要保護主公,結果被一腳踹飛,接着石沉也被踹飛,兩人加一起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將。
童淵幾步到了跟前,很大力的拍了拍袁雲的肩膀,這才砸吧砸吧嘴,然後說道:“啃了幾個月的粗糧,人都瘦了幾斤,做師父的做到老夫這麼慘的,估計天下間再不會有第二個吧?”
袁雲聽童淵說完這句,下意識的看了眼趙雲,只見趙雲臉色難看,緩緩的低下了頭去,似乎非常不高興,但是又無可奈何。
袁雲微微一笑,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所以再沒理會趙雲,而是對着童淵拱手道:“老先生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不如咱們去前廳先坐着說話,酒宴馬上就準備齊全。”
童淵也隨着袁雲的眼神瞄了眼自己的徒弟趙雲,重重一哼,道:“先不管這麼多,你去給老夫做些好吃的來,也不用設宴那麼麻煩了,咱們這就去廚房,你邊做老夫邊吃,痛快痛快。”
說完這句,童淵又踢了一腳在邊上趴着的石沉,然後沒好氣的說道:“去給老夫弄些你們家的好酒來,最好弄個三罈子。”
幾人一路去了廚房,廚子一臉的莫名其妙,自家侯爺要做菜總是會先通知的,今天竟然帶着兩個外人出現,而且其中一個還是關押在地牢的趙雲,這就很奇怪了,再瞧到小六紅腫的眼圈後,廚子立刻暴脾氣了,抓起菜刀就對着童淵衝了過去。
童淵一腳蹦飛廚子,然後纔對着袁雲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讓人驚奇,家裡的廚子都這麼忠心的,老夫生平少見,看來你對待家人當真是很不錯。”
袁雲呵呵笑了一聲,也在廚子屁股上踹了一腳,這才生氣道:“沒事動什麼刀子,老子的客人都給你嚇壞了,還不趕緊去準備材料,本侯今日要大顯身手,好好的做一桌子菜出來慰勞前輩。”
廚子一怔,見小六一臉的尷尬才明白過來,自己剛纔真的是唐突了,於是趕緊跑去切肉,洗菜,生火煮水忙乎了起來。
童淵拉過了一張長條凳,看了眼低着腦門的趙雲,然後喝道:“發什麼呆呢,過來給老夫坐下,爲了你這個小王八蛋,老子可是跑了幾千裡地。”
趙雲很是恭順的來到童淵身邊,只是臉色依然十分難看,似乎還有一絲痛苦。
袁雲此刻已經接過了廚子遞來的排骨,然後將麪粉少量的塗抹了上去,糖醋排骨怎麼都要來一盤的,至於滷豬蹄就沒什麼時間做了。
不一刻的功夫,石沉就抱着兩罈子酒來了,放下後又捱了童淵一腳,並且被大罵不會數數,明明要的是三罈子酒。
石沉點着腦門答應,此刻也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位胖乎乎的大爺就是江湖聞名的童淵,至於剛纔被一招幹翻則沒有任何意心理障礙,能被如此名頭的武學宗師教訓,那簡直就是無上的光榮。
糖醋排骨出鍋的時候,涼拌豬耳也同時端了上來,肉包子則還在蒸籠裡冒着熱氣,炸雞那種下酒菜也就是一瓢的事情。
童淵一巴掌拍碎了酒罈上的泥封,然後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這才喘着粗氣道:“好酒,上次去你許都的家時間匆忙,可沒好好享受一番,這次老夫準備在你這裡好好補回來,也好幫你教教這些蠢笨的護院,都是些光吃飯不幹活的廢物。”
袁雲心中大喜,童淵要是答應了這事,那自己家的護院等級保證要升一個臺階。
端着糖醋排骨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童淵面前,袁雲才笑着問道:“前輩這麼些日子到底是去了哪裡?”
童淵忙着啃排骨,沒空回答問題,直到連續幹掉了四塊大排骨,又喝了半罈子酒,才指了指趙雲道:“去了荊州找這小王八蛋,結果劉表派了劉備去鎮守新野,老子又折了回來,誰知這一來一去竟然被劉備知道了老子的存在,結果那劉備就準備招攬老子。”
袁雲心道不好,劉備這種人最擅長的就是僞裝,他要是有心招攬童淵,必然可以僞裝的十分好,童淵難道沒有中招?
童淵看了眼袁雲的表情變化,哈哈一笑,道:“小子認爲老子會被那劉備誆騙是吧?哼哼,你當老子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嗎?”
說完又猛灌一口酒,然後拍了拍肚子,繼續開始啃起下一塊排骨,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此刻美食纔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袁雲心中有些苦笑,這位童淵老爺子果然是個跑江湖的,沒喝酒前倒還算中規中矩,自稱老夫,幾杯黃湯下肚,立刻就開始老子老子的呼喝起來。
童淵再幹掉幾塊排骨,才接着剛纔的話題道:“去荊州之前,就在你家被鄭玄那個老東西提醒了一次,老子見了劉備焉能不防備一些。
你不是派了些尾巴跟着老子嘛,老子就故意讓那劉備有所察覺,好以此來看看他的反應,誰知劉備倒是個狠人,一聲不響的將你那些人手全部殺了,可惜了,都是百戰下來的老兵啊,結果一個沒剩,這事你不會怪罪老子吧?”
袁雲臉皮子不斷抽搐,那些派去的老兵畢竟也是袁家的人,這一下就全被劉備殺了,焉能不恨?
未等袁雲說話,童淵哈哈一笑,道:“你看,你這樣的纔是真性情,可不像劉備那個僞君子,總是在老子面前裝,你也不用擔心了,你那些手下確實死兩個,不過大部分都活下來了,要不是老子趕到的及時,估計一個也不能剩下,劉備下手非常快,他手下一個叫糜芳的帶着百多人圍剿,老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全救了,所以你小子就節哀吧。”
袁雲有些黯然,勉強振作了下,才點頭道:“我與劉備的仇是化不開的,這事一併記下就是。”
童淵吐出一塊雞骨頭,又塞了一塊炸雞進嘴,這才含糊不清的接道:“救了你的那些人以後,老子就算是跟劉備撕破臉了,結果劉備就急急忙忙的把趙雲打發了出來,然後又派人開始圍攻老子。
這次派的是個厲害角色,名字叫作關羽,這人的武功確實不低,老子單打獨鬥興許有些勝算,但是再加一個叫張飛的,就只能東躲西藏了,加之還要照顧你派來的那些拖累,這幾月就是在荊州消耗。”
說到這,童淵停了下來,突然看着趙雲道:“幹嘛,你小子還不服氣是吧?難道認爲老子我的話也信不得?”
趙雲立刻拱手道:“師父定然是與玄德公有些誤會,這隻要當面說清就是了,何必弄到這般田地?”
童淵氣得一口氣吐掉了雞骨頭,然後喝罵道:“老子教了你這麼多年,怎麼你就是個死腦筋,劉備那人你跟了這麼久,就沒發現什麼不妥?如今他連你師父我都要殺掉,你還傻呵呵的替他說話,你是不是想師父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趙雲聞言立刻驚恐的跪在了地上,只能低着腦門請罪。
袁雲歪嘴笑了一下,趕緊把趙雲扶起來,然後將長條桌子拉近了幾分,又端起一盤炸雞送到了趙雲面前,這才說道:“子龍兄看到的全是劉備表現給你最好的一面,自然不信我們說的話,只是你要是有心觀察下劉備,也許早就發現很多不妥了。”
童淵哼了一聲,又抓起了一個包子,還沒咬下去就繼續說道:“你那個叫趙四的弟弟可有安全的來到這裡?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後,劉備就打算對你那個小弟下手,因爲你那個弟弟太老實了,別人詆譭袁小子,他裝作聽不見就是了,幹嘛還要替袁小子申辯?
結果弄的劉備非要殺了他不可,你在不好動手,你一離開他立刻準備讓糜芳下手,要不是老子發現的早,暗中助你那小弟離開,估計這會都已經化骨了。”
趙雲一怔,眼神也開始閃爍起來,但是隔了一會還是忍耐了下去,繼續低着個腦門,不理也不問。
袁雲暗歎一聲,趙雲中劉備的毒可是夠深的,簡直比現代那些中了傳銷毒的還厲害,這種人最是難以對付,簡直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看來自己還是要把他關起來,然後好好培養他的聰明勁,最後再放回劉備身邊,好讓他自己慢慢發覺哪裡不對。
童淵此刻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拍了拍趙雲的肩膀,然後說道:“爲師要給你個命令,你要是不聽,該知道是個什麼後果,離師叛道估計你小子還不敢做吧?”
趙雲大驚,噗的一聲再次跪了下去,嘴中連連說道:“師父在上,弟子即便捨棄了性命,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等畜生不如的事情。”
“很好!”童淵得意了笑了一下,然後指着袁雲的鼻子道:“爲師現在就給你下命令,從今天開始,你要給老子保護好袁候的安全,這事你要是搞砸了,以後就別說是老子門下弟子。”
趙雲半擡着腦門,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師父這是準備幹嘛?即便他趙雲答應了,袁雲哪裡敢同意,畢竟自己才刺殺他不久,換了誰有這個膽子,敢把一個刺殺自己的刺客放在身邊當保鏢?
“好說好說,在下求之不得,能有子龍兄這樣的護衛,簡直是我袁雲做夢都想的事情,這事就這麼定下了。”袁雲很滿意童淵的安排,這下好了,現在有童淵給自己背書,看趙雲還敢如何反抗?
趙雲算是認命了,師父童淵已經下了這個死命令,他確實違拗不得,只能盤算着先如此再說,等後面在想辦法回到劉備身邊就是。
袁雲看着趙雲的表情變化,多少也猜到了幾分,不過他一點也不心急,趙雲如今才幾歲啊,自然有大把時間折騰,現在既然這貨留在自己身邊做護衛,那就要好好教教他什麼叫人心險惡,不扒下他的一層皮來,這事就沒完。
童淵吃掉了兩個包子,似乎依然很有胃口,繼續抓着第三個包子說道:“袁小子,你這洛陽城不簡單啊。”
袁雲謙虛道:“前輩擡愛了,不過是給本地百姓找口飯吃罷了。”
童淵搖搖手,道:“你在洛陽城內修建了這麼多作坊,卻不見你怎麼弄耕地的事,老子走了一圈就發現你的想法挺新鮮。
全民不事耕作,全部在作坊內搞生產,然後再用造出來的東西換錢買糧,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只是那些整日在土裡勞作的農夫可就要慘了,累了一年,還不如你們作坊一天的生產,可悲啊。”
趙雲此刻接話道:“糧食全靠買,要是別人不賣了,我看袁候恐怕就沒這麼得意了吧?生死大權握在別人手裡,這可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
童淵聽趙雲說完,立刻呸了一聲,不悅道:“你懂個屁,沒了解清楚就在這裡胡亂發言,難怪你被那劉備騙的死心塌地,蠢貨。”
趙雲被童淵罵得滿臉通紅,卻不敢頂嘴,無奈之下也抓了個包子然後塞進了嘴裡,對袁雲看也不看一眼。
袁雲看着眼前的兩位,心中倒是有些好笑,趙雲在自己面前時,就是個響噹噹的漢子,可是在他師父童淵面前,立刻表現的就好像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十分聽話的那種孩子,難怪童淵如此心疼這個徒弟了。
童淵已經喝空了一罈子酒,然後又拍開了一罈子,不過沒給自己,而是推給了趙雲,自己再拍開一罈,這才接道:“袁小子早在來洛陽之前,就已經開始張羅糧食的事情了,如今北方袁紹已死,土地逐漸被朝廷掌控,袁小子很早前就開始與那邊的甄氏有了合作,這事可瞞不過老子的眼睛。
不僅如此,宛城如今也是個產糧的好地方,氣候水利都是一等一的,這些也都是很早就開始準備了,子龍你卻只看着眼前,實在是太過偏見了,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看過聽過才能說話。”
趙雲很是光棍,立刻拱手道:“徒兒受教了。”
袁雲聽完心中不由對童淵更佩服了幾分,他這幾月絕對做了很多調查,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麼簡單,只是跑了趟荊州而已,果然是個老江湖。
童淵再瞧一眼面前的徒弟趙雲,突然一口乾掉了手裡的酒罈,這才猛然站起,哈哈一笑,道:“老子在洛陽地界還有很多老友,這就要去會上一會,否則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說完,童淵又看着袁雲道:“這徒弟暫且交在袁候手裡,要打要罰悉聽尊便,老子這就要告辭了過兩日再來教訓你家那些不中用的護院。”
袁雲微微拱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發現童淵飄去了廚房門口,然後就看見這位老者邁着沉穩的步伐,消失在了外面的院中。
這時只見趙雲緩緩放下了手裡的酒罈,然後對着袁雲拱手道:“往後袁候多多關照。”
袁雲臉上立刻得意了幾分,拱手回道:“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