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戰後閒話

段煨如今在營地裡感覺很不自由,倒不是他被限制了行動,而是走到哪裡都有人盯着。

曹仁交代他儘量結交一些火藥軍的軍官,或是認識些將作營的工匠,現在看來這些任務估計是沒法完成了。

要是潼關不是如此快的敗亡,興許還有些機會,但是此刻營地內都當了袁雲是最出色的領導人,自己即便想要拉攏人也無法可施。

因爲只要說到袁雲的不是,對方直接會劃清界限,從此就躲得遠遠的,就好像自己是瘟疫一般。

之前在將作營內,自己放下身段後,倒是結交了幾個不錯的年輕工匠,誰知轉眼一天,這些人就不再搭理自己。

每每想到此處,段煨就恨得牙癢癢,老子是什麼身份,你們這幫賤籍的工匠算個什麼東西?

如此心情下,段煨決定去河邊散心,等到他來到河邊後,突然發現了一位佳人,在他眼中猶如九天上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反覆的擦了幾次眼睛,佳人依然矗立在河邊的巨石之上,每有微風拂過,那翻飛的烏黑秀髮頓時讓人有種無可自拔的沉醉感覺。

段煨前後左右的把自己整理了個乾淨,就準備上去招呼,雖然有些唐突,但是這樣的美人要是錯過了,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越往前走,段煨看得就越清楚,看得越清楚,佳人的美麗就越震撼人心,這真的是人類女子嗎?自己不會是碰見了河神一樣的仙子了吧?

當距離還有二十來步時,突然一陣大風颳過,捲起的沙子鑽進了段煨的眼中,這讓他好不難受,廢了很大力氣纔將眼睛弄舒服了,擡頭一瞧,那位仙子已經消失了。

段煨驚駭莫名,他覺得自己果然是碰見了河神仙子,因爲人類女子絕對不可能長得如此美麗,這種美人除了仙子以外,他實在無法想象還能是什麼?

帶着一絲不捨,段煨反覆的回了幾次頭,最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河岸邊,他決定要把這個秘密保守住,因爲即便說了,估計也沒人信。

娟兒有些生氣,因爲自家小姐來了火藥軍營地後,就一直在大船上處理公務,勞累了就會來這河岸邊的巨石上吹會風,然後立刻返回船艙。

這種時候就該常去袁侯那裡走動纔對,處理什麼公務啊?

只要傍到袁雲這位侯爵,不處理公務也一輩子衣食無憂,最厲害的是可以成爲侯爵夫人,這可就是人上人了,身份地位都有了。

也許一開始只是個妾室,但是自己的小姐這麼厲害,鬥死當家大婦用不了幾年,等成了正妻那可就風光了。

娟兒很無奈,要不是自己當初對袁雲態度過於惡劣,她很想親自去誘惑,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而已,最是容易對付,現在也只能怪自己當初有眼無珠了,可惜。

就在萬般無奈時,娟兒突然發現一位大叔鬼頭鬼腦的正在偷看自家小姐,這如何使得?

不過剛想喝罵,卻又發現對方穿着軍官的盔甲,這就不能任由自己太胡來了,所以娟兒便拉着貂蟬,離開了河岸邊的巨石,心裡卻在反覆的咒罵剛纔那個猥瑣的大叔。

在幾位家將的護送下,娟兒與貂蟬有說有笑,很快就回到了碼頭處。

這時貂蟬突然問道:“娟兒,你與甘寧到底如何了?要是中意,不如就嫁過去吧,我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娟兒一驚,趕緊搖手道:“誰說要嫁他了,不過是被他黏着甩不掉罷了,我現在也膩味了,以後都不會再睬他,小姐你不用過多操心。”

貂蟬怎能不操心要是娟兒真的隨便玩玩,結果導致甘寧有了什麼不好的想法,那絕對是王家的不幸,只是眼前的這個侍女打從離開呂布後,就被自己呵呵寵壞了。

因爲總覺得當初讓娟兒跟着自己,害她吃了不少苦,所以自由以後就儘量滿足她的要求。

即便王府內總有瘋言瘋語傳出,說娟兒男女之事十分放蕩,貂蟬也只是選擇壓制謠言,而不是責罰本人。

如此時間一久,這個侍女就徹底變了。

“從今日起,娟兒你不用伺候我了,也不準出船艙,等你知道錯了,我們再來細說!”貂蟬終於強硬的下了命令。

娟兒一呆,轉瞬就害怕起來,自己這位小姐不發怒則好,一旦真的生氣了,可是非常恐怖的,所以她只能低着腦袋諾了一聲。

等到返回了自己的艙房,娟兒立刻大怒,將好些平日喜歡的物件都摔在了地板上。

這時一個小斯走了進來,看着發怒的娟兒先是一驚,轉瞬就唯唯諾諾的說道:“娟兒姐既然不方便,我等會再來。”

說完正要走出,卻被娟兒一把拉住,轉瞬兩人就滾到了牀榻之上,不多時場面就無法描述了。

原來娟兒確實如傳言一般,在男女之事上十分亂來,只要長相好的稍微撩撥,她就會與對方鬼混一段時間,膩味了就甩身走人,之前跟着甘寧後倒是收斂了一些,但是當甘寧成爲了王家南方商行的總管後,她的這些惡習就再次故態復萌。

當初王賓的兒子要不是太過唐突,嚇壞了娟兒,只要花些時間和錢財,必然可以上手,也是因爲娟兒的名聲不太好,所以那王八纔會如此大膽的去後院找人,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娟兒的放浪,早晚會給王家留下一個大隱患,所以貂蟬這次才準備好好懲戒一下,只是連她也沒想到,看押娟兒的這些侍衛之中,有幾人早就跟娟兒有一手了,就像此刻正與娟兒撕心裂肺的這個王樸。

貂蟬沒有在想什麼娟兒,她正在努力的跟眼前的師弟學習着新的記賬方式。

袁雲在貂蟬回到艙房後就趕了過來,因爲聽說這位師姐每日處理賬本都要弄到很晚,所以他就特別過來看下,想着可以分擔一些,畢竟王家的賬簿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貂蟬發現很喜歡和自己的這個師弟聊天,對方不僅聰明,而且幾乎所有的知識他都略知一二,不管是生意上的,還是工藝製造上的,就連詩歌文采也是樣樣精通。

最重要的是袁雲總能逗得她笑,這種愉快的心情在貂蟬去了董卓那裡後,就幾乎不再出現,而如今這種簡單的快樂,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所以她總是很珍惜與袁雲相處的時間。

“明日一早大軍就要出發,師姐隨着船隊尾隨着便是。”袁雲整理了一遍賬簿,然後輕聲說道。

貂蟬歪着腦門嗯了一聲,似乎有些小小的不悅,她原本的打算是準備跟在大軍營中的,此刻被袁雲說了安排,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袁雲見貂蟬沒有接話,於是繼續說道:“這次去弘農郡,也不知道李傕會安排多少埋伏,師姐在大船上我才放心些,回頭我要把依依也弄上船來,這樣我就可以徹底無憂了。”

貂蟬頓時臉色就變得晴朗起來,原來這個師弟只是擔心自己,而不是想遠離自己,把他的夫人依依也送上了船,估計後面真的會非常兇險。

“此去討伐長安,大河之上也可發起攻擊,袁弟爲何不走水路?”貂蟬問道。

袁雲搖了搖手,解釋道:“水軍如今也就師姐手裡的三條戰艦還可一戰,換了其他的船隻估計都不夠李傕塞牙縫的,而且目前來說,火藥軍的戰力只能維持在地面,下了水以後,這幫旱鴨子立刻都要變成軟蛋,搞不好我還要給他們準備救生設備,這太虧本了。”

貂蟬聽袁雲說得有趣,掩嘴輕笑一聲,接道:“這次既然我也來了,等你們攻擊長安城時,我會守在水面之上,免得給李傕逃了,你這位大帥撈不着軍功可就不好了。”

袁雲最近發現貂蟬已經比過去開朗了許多,興許這些日子在北海,讓她過的非常愉快充實,要不絕對不會有如此心情的轉變。

這個可憐的女子也確實多災多難,如今既然知道她是自己的師姐,那就必須讓她繼續保持這樣的快樂,誰要她是自己人呢。

想完,袁雲點頭道:“那就有勞師姐在河裡等着了,我會把李傕像狗兒一般的趕來,到時候師姐就在船頭大發神威,痛打落水狗。”

貂蟬莞爾一笑,這個師弟都已經是一軍的主帥了,卻總是沒個樣子,這麼想着又是一笑,左慈可是個莊嚴肅穆的老者,在洛陽王府時,也總是很嚴謹,爲何會教出這麼一個弟子來?

這個想法還好沒說出,否則袁雲一定會把左慈那些‘老不正經’的事情都給抖出來。

對於他們這兩個師姐師弟來說,左慈其實是多變的,面對什麼樣的弟子,他就會是什麼樣的態度,這也是他作爲神棍的一種哲學。

賬簿因爲有袁雲的存在,所以處理的非常迅速,貂蟬驚訝的發現,在和袁雲聊天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所有活都幹完了,而且完全不影響他與自己談天說地。

一直聽說最聰明的人擁有七巧的心臟,可以做到一心多用,今日看着袁雲如此,貂蟬才真的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

接着的時間裡,袁雲開始說起了新城內的一些事情,這讓貂蟬聽的很是嚮往,但是北海卻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對於去新城一看究竟的想法,只能狠心的壓抑下來。

“等到討伐完了李傕,我準備去趟北海,師姐可要給準備住的地方,上次我去北海可是悽慘的緊,吃不飽住不暖,還有一大幫的尾巴在追趕,要不是碰見了王掌櫃,估計小命都沒了。”

貂蟬終於聽見了一件高興事,於是笑着接道:“甄宓可是想念你的緊,這次去了可要多住些時日,她現在把暖房弄的非常大,已經往府外擴了三次,如今好像又顯得小了。

而且我也看出來了,她其實挺想家的,只是見不到你,所以一直不肯回去罷了。

所以這次過去了,袁弟可不能再跟她拌嘴,你畢竟是個男兒家,有時候哄哄女子是必須的功課。”

袁雲扣了口下巴,點頭道:“是蠻可憐的,不過再等兩年,這兩年一過,袁紹就徹底完蛋了,到時候我親自送她回去。”

貂蟬搖頭一笑,知道袁雲似乎沒想到男女之事上,不過這也不是自己可以提醒的,這兩個人兒且讓他們熬着吧,一個迷迷糊糊,一個倔強無比,真是一對冤家啊。

時間緩慢的流淌着,兩人一直在艙房內閒聊,直到日頭偏西,袁雲才告辭而去。

看着袁雲逐漸離開碼頭,貂蟬淺淺一笑,歡喜的返回了自己的艙房。

在大船的甲板之上,卻有一個身影默默的站在陰影內,看着二人依依惜別的模樣,竟然眼中流露出一股子嫉妒來。

娟兒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嫉妒眼光,然後咬了咬嘴脣,也返回了自己的船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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