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聽望叔幾乎肯定了秦漢就是袁雲的身份,本來還有些頭疼的感覺,頓時不翼而飛,人也精神了起來。
起身在大堂走了一圈,然後猛然回頭對着望叔道:“我們此刻便喚他來相認如何?”
望叔微微錯愕,不想自家小姐這麼急切,不過真要如此的話,總感覺十分不妥,萬一那秦漢真不是袁雲,立刻就會變得很是尷尬,如果真是的話,也很有可能秦漢打死不認,那也只能圖之奈何了。
而且一旦揭破了此事,袁雲恐怕馬上就要逃走了,或是使用什麼極端的行爲,畢竟他可是神仙子弟,厲害的手段層出不窮,萬一要是他也像對付劉備一般,將王府炸了或是燒了,那可就鑄成了大錯。
“大小姐斷不可如此,萬一有什麼意外,逼得袁雲起了歹心,我們王府可承受不了,不見劉備已經被弄得灰頭土臉的?”望叔說完,謹慎的看了眼貂蟬。
貂蟬被提醒,心中也是一驚,如果真被望叔言中,立刻會變成不死不休的敵人,這是貂蟬絕對不想看見的。
“先做冷處理,望叔你趕緊跑趟許都,然後看能不能求得袁雲家姐的書信或證物,證明我們確實沒有害人之心,隨後再去找袁雲攤牌,方可穩妥些。”貂蟬說完,已經恢復了她冷靜如冰的神情。
望叔點頭稱善,轉身立刻出了王府,直奔碼頭而去。
袁雲整理了一下柴房內的黑火藥,然後一身臭汗的就準備去屋內洗澡,王六燒水的速度很快,只是每次洗澡都要自己劈柴,就非常麻煩了。
“還是鍋爐房好啊,全天熱水供應,舒坦。”袁雲叨唸的時候,已經脫光了衣服,正準備下水,卻被敲門聲打斷。
“大男人的還有什麼忌諱的,直接開門進來就是,還非要我來開門,王六哥你用不用這麼規矩?下次再敲門我就……呃。”
門是打開了,袁雲和門口的人都是一怔。
“不要臉,大白天的你就光着,還有沒有禮數了?!”娟兒大罵一聲,已經擋在了自家小姐面前,一副見到流氓的神情。
袁雲倒是很自然,伸手從旁邊拿了個木盆過來遮住了要害,然後纔對着面前的娟兒道:“娟兒姐,對不住了,我還以爲是王六哥來敲門,所以才……”
“什麼王六不王六的,你少拿別人來擋,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娟兒又是一聲大喝。
袁雲這下有些尷尬了,這種時候你作爲女兒家是不是該回避下?
“娟兒你且先行出來,讓他,讓他把衣服都穿了再來喝罵。”貂蟬終於發話了。
娟兒一怔,臉色微紅,狠狠白了一眼袁雲,然後將木門直接拉着關了起來,立刻將袁雲隔絕在了門內。
袁雲暗歎一聲,自己可是被人看見了全身,虧大了,媽的!虧大了!
半柱香後袁雲終於重新穿戴整齊了,也恭恭敬敬的來到了院中,但是不管如何邀請貂蟬進門,對方都不肯挪動半分腳步,只說在院中說話就好。
袁雲只能點頭稱善,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覺悟不是嗎?
“秦漢,最近外面兵荒馬亂的,所以明日開始府裡就要門禁了,至於王六的那位雲娘,我已經派人接了過來,暫時就住在府內好了。”貂蟬交代完,便揮了揮手帶着娟兒走了。
袁雲莫名其妙的聽完,也只能拱手相送,心裡倒有些疑惑,難道貂蟬過來就是告知這點事情?找下人來說不就完了,幹嘛親自來?
等等,不會她已經發現王八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吧?
不會,老子滴水不漏,怎麼算也不能算到老子頭上來!
自己給自己打了一遍氣,轉瞬袁雲就覺得還是要早些離開這個是非地纔對,所以摸了摸下巴,決定今天就要約了那位船長到包子鋪,免得夜長夢多,最好明晚就溜走。
澡也沒洗,袁雲難受的頂着一身汗水直接殺到了王府門口,看着護衛們已經開始加強防衛,就知道貂蟬所說果然不假,今天沒有門禁,那麼就乾脆聯繫了那位船長,然後趁着晚上溜走。
出了王府以後,袁雲一路直奔城東的包子鋪,那位船長也住東城,找起來也方便。
包子鋪的兩口子已經把袁雲當做了神仙,對其告知發麪和製作包子的本事讚歎不已,他們家也因爲此,終於找到了一個生計,如今已經開始盤算着怎麼擴大生意,然後變得更有錢。
看着本來老實的兩口子,如今都是眼冒綠光,一副貪婪的模樣,袁雲心中一顫,自己不會將這對老實夫婦帶進了什麼深淵吧?
不多時,那位滿臉鬍子的船長如約而至,到了包子鋪也不問話,直接就去了後宅。
袁雲見人進來,立刻笑眯眯的說道:“何大船長終於來了,我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何船長重重哼了一聲,轉瞬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你小子叫我來何事?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不到你返回北海之前,都不再聯繫。”
袁雲伸出一個大拇指,讚歎了一番何船長的謹慎,然後接道:“既然我聯繫你了,那自然就是要返回北海了。”
何船長一驚,疑惑道:“今晚就走?這是不是早了點?”
袁雲見對方反應,心中一怔,這種心虛的表情不對啊,難道他們準備在半路上把自己殺了不成?
想完,袁雲笑道:“對,就是今晚走,我可等不及了。”
何船長思索片刻,然後點頭道:“好說,那就今晚走,只是關於我的那些賬目,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袁雲拍了拍手,突然站了起來,道:“這事你就別操心了,等我到了北海,自然會有人將那些賬目交給你。”
何船長遲疑片刻,最後一咬牙,道:“好,老子就信你一次,不過既然今晚就走,那麼現在我要去準備下,大船出海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袁雲立刻做出了個有請的手勢,見何船長走出,他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心中則翻滾不定,這何船長明顯有問題啊,但是自己歸家的心態也有些壓抑不住了,是不是該鋌而走險一次?
突然,袁雲又站了起來,然後來到包子鋪門口,看着何船長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對方身後已然被幾個小乞丐尾隨了。
這時一個年紀大點的乞丐來到袁雲身邊,道:“這位公子答應的錢財可不能少一個子,我可是派了我手下最厲害的人去跟蹤的。”
袁雲點點頭,心中卻在偷樂,這些個小乞丐抱團取暖,不小心給自己撞見,想着一個城市內最厲害的密探,那自然是這些每日混跡街頭的乞丐了,於是從那一天開始,就跟他們做起了交易。
一開始袁雲讓他們跟蹤王六,用來鍛鍊本事,然後就開始跟隨府裡的一些管事,到了最後才發現,根本就沒人理會這些到處都是的小乞丐,他們即便是存在,也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從蒸籠內拿出了一個包子,袁雲狠狠的咬了一口,突然發現這一口下去只有面,完全沒咬着餡,頓時一呆,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兩口子。
兩口子見袁雲咬了一大口卻不見菜餡,都有些尷尬。
中年男子趕緊解釋道:“秦公子,不是小的們偷工減料,實在是最近兵荒馬亂的,這包子再裝滿餡,我們就要虧本了,所以才減少了裡面的餡料。”
袁雲暗歎一聲,人就是這樣的,當你窮困時,絕對是個好人,至少本性不壞,但一等發了財,這性子也就變了,變得更加市儈,更加暴利,隨之人性也就會慢慢喪失。
這兩口子一心都鑽在了錢眼裡,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們的身份實在是太低賤了,有錢只能給他們遭禍,還不如小小賺些錢財,至少過得安穩。
就在袁雲思索着要不要警告一下這兩口子時,一個小乞丐已經返了回來,小跑着到了袁雲的身邊,還沒有說話,反是伸出了一隻手來。
袁雲苦笑一聲,然後將三枚五銖錢放進了那髒髒的小手中,這才問道:“打探的如何了?”
小乞丐見手裡的三個五銖錢,還反覆的數了下,發現和答應的一樣,這才笑道:“一直跟着那人屁股後面,不過他不像秦公子說的去了碼頭,而是轉道去了西城方向,剩下的人還在跟着,估計再過一會就有消息了。”
小乞丐說完,就開始癡癡的看着包子鋪內的蒸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袁雲搖了搖頭,直接揭開了一籠,然後做了個隨意拿的手勢。
那小乞丐遲疑片刻,最後在袁雲的鼓勵下終於動手了,誰知卻被包子鋪內的兩口子用眼神嚇退。
袁雲很不耐煩的從懷裡掏出一吊錢,然後扔在了包子鋪內,這才說道:“今天我請客,包子鋪裡的包子全包了,你們儘管拿就是。”
小乞丐一怔,不信道:“真的?”
袁雲雖然有些潔癖,此刻還是摸了摸小乞丐的腦門,將他的亂髮從腦門前撥順了,這才笑着點頭道:“真的!”
包子鋪後院一羣小乞丐在那分包子,卻怎麼分都無法分平均了,袁雲就呵呵笑了起來,然後將那多出來的兩個直接塞進了嘴裡,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染了很多黑手印。
這下一羣小乞丐都滿意了,人人抱着自己的包子啃了起來。
“秦大哥,這包子的錢可不能算我們的報酬,這可不能搞差了。”年紀稍微長一些的乞丐頭子發話了。
袁雲點頭道:“這個自然,剛纔就說了是我請客。”
“那姓何的船長去了西城,然後徑直去了一個大戶人家,看這家人滿富裕的。”年長的乞丐交代了一句。
袁雲一怔,樂陵的大戶就不多,除了王府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大戶?
“秦大哥你也彆着急,地方我們記住了,等我們吃完包子,就帶着你過去看看。”
袁雲很滿意這個回答,於是笑着給對方遞過去了一杯茶水,這貨吃包子都是吞的,真怕他把自己噎死。
“你們總在街上混也不是辦法,不如我給你們找點差事吧?”
袁雲說完,心中已經開始計較起來,如今看來走何船長這條路是鐵定不行了,這貨絕對是準備害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爲何還要去找幫手,難道他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船長,還對付不了自己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