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侯府,繁華更甚之前。
在洛陽侯府沒落了之後,那些原來在洛陽侯府是基層官吏的人離開,除了投靠了世家,更多的是投靠曹丕。
而且投靠世家的人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都去投靠曹丕。
道理也很簡單。
世家不缺人才,他並不需要這些寒門子弟。
而曹丕手下的人才自然不少,但是多多益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多一個的智謀說不定可以改變時局。
在確定曹衝死了之後,在接納洛陽侯府的人曹丕自然沒有那些警惕了。
道理也很簡單。
在曹衝活着的時候,這些從洛陽侯府出來的人肯定是與曹衝有關係的,其中說不定有許多探子。
讓自己府上多了這些探子那豈不是自找沒趣?
不過,在曹衝死了之後,這些人也沒有必要給一個死人賣命了。
當然,若是曹丕知道曹衝還活着的話,他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繁華的長安侯府,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而曹丕便是這巨大機器的核心,無數的事情都圍繞着曹丕進行着。
作爲機器的核心,曹丕自然沒有時間待在內院,待在自己喜歡人的身邊。
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之下,曹丕連呼吸都感覺有些浪費時間,更別說是做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了。
曹操是勞模,而曹丕也算是勞模。
從這一點來看的話,曹丕與曹操倒很是相像。
而此時在內院深處,卻依稀有淅淅索索的喘息聲。
呼呼喝喝的,就像是深春不知名深處吹過來的清風擾動漂浮在走廊上的白娟發出的聲音一般。
遠遠聽去,確實是這個聲音,但是隻要你走進一些,便會發現這聲音並非是風聲。
而是人聲。
隨着曹睿最後一波衝刺,在忍耐小聲的嘶吼聲中,便是洪水噴發而出。
曹睿將身上的衣服穿好,再將早就變成爛泥的郭女王扶起來,將她放在牀上。
“二孃,感覺如何?”
“呸!”
郭女王碎了曹睿一口,直接將頭擺過去。
曹睿卻是笑了笑,用手將郭女王的頭轉過來,眼睛看向自己。
“不喜歡?”
“我已經有身孕了。”
“那還不是我的?”
“你父親就在府中。”
“他不會知道的。”
“你就只能做這樣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
曹睿眼神漸漸變得尖利起來。
“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英雄?”
“我欺負你?”
“做這等禽獸之事,不算欺負?”
曹睿幫着郭女王將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齊,語氣卻是有些不在意。
“就算是欺負,你也是喜歡的,我父親這樣的人,之前便讓我娘獨守空房,如今又讓你獨守空房,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惦記?”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若是一味沉迷女色,我倒是看不起他。”
“按你說的話,你是看不起我?”
“我當然看不起你。”
“你”
曹睿伸手,看起來要一巴掌打下去,但是曹睿這隻手畢竟還是停在空中。
“你有身孕,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郭女王將私處的穢物處理乾淨,再整理了襦裙服飾,若是之前,她自然有些惶恐的。
但是這樣的事情做多了之後,郭女王不覺也有些熟練了。
“男兒該建功立業,你有你父親庇護,但你是聰明人,知道這個世上只有靠自己纔是最有用的,你想要保護你母親,但也只能看着她離開,到時候若是你父親發現了你我之間的齷齪事,你以爲你,你以爲我,你以爲我腹中的孩兒能夠保全得住?”
“他不會發現的。”
“萬一發現了呢?”
“萬一?”
郭女王美目死死的盯着郭女王,說道:“若是他發現,你能做什麼?”
“我”
曹睿一時無言。
他現在年紀漸長,因爲營養豐富的原因,身子與大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但是身子的增長與手上的權力的增長並不成正比
若是他與郭女王的齷齪事真的被曹丕發現的話,他與之前的孩童沒有半點區別。
任由曹丕宰割,沒有其他的選項。
“我又能做什麼?”
郭女王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現在與曹睿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
複雜到她都有些不敢面對的程度。
這種關係,是人類最禁忌的那種關係。
她當然有理由恨曹睿的,但是曹睿倒也是說對了一些事情。
曹丕心中或許是掛念她的,但是她也是一個女人,也有需求。
一個月便也就罷了,兩個月便也就罷了。
但是幾年的獨守空房,讓郭女王變得十分敏感,不然她也不會立刻便被曹睿得手。
對於曹睿,她有恨,但也有些理解。
長安侯府之中,曹丕從小缺愛,曹睿何嘗不是如此。
甚至還要差一些,曹丕最起碼有卞夫人疼愛,而早早地,曹睿便沒了甄宓的疼愛。
她故意這樣做,或許只是要報復曹丕而已。
從心裡,郭女王是愛曹丕的,當然,現在說出這樣的話,莫說是別人,她自己也難以啓齒。
自己是髒了,但若是能夠引導曹睿,讓他去幫助曹丕,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與曹睿深入的瞭解了幾個月,郭女王也知道曹睿並不想表面表現得那般無能。
他很聰明,這一點,從他買通自己身邊的侍女,再佔有自己如此久的時間曹丕依然一無所知這一點可以看出來。
若是曹睿能夠幫助曹丕,曹丕不會這麼累,而曹睿若是掌握了權力,便不敢如此胡來了。
郭女王是想要用權力來束縛住曹睿,束縛住曹睿對曹丕的仇恨。
若是他真的喜歡權力的話,或許自己與他的關係也可以從中斷絕。
這是郭女王的想法。
“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洛陽侯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便幫助大王收復江東了,洛陽侯做得到這樣的偉業,爲何你連幫助你父親這件小事都做不到?”
“我不想幫他!”
“那你可想要權力?可想之後見你娘,可想保全我,保全我腹中的孩兒?”
郭女王的這幾問讓曹睿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後,曹睿卻不想她想象中的那般有浪子回頭的戲碼,反倒是問了她一個問題。
“二孃怕了?”
郭女王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開始到現在,我沒有一日不是提心吊膽的。”
“那二孃可有喜歡過睿兒?”
郭女王愣了一下,問道:“哪種喜歡?”
“如你對父親一般的喜歡。”
“或許有,但是我是將你當做是自己的孩兒的。”
“誰的孩兒會讓母親懷上他的血脈?”
郭女王一時無言,她輕輕的將曹睿抱入懷中,說道:“就算我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說這些事情又有何用?”
“誰說我不喜歡你?”
“我不過是你用來報復你父親的工具罷了。”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我這樣對你當然對你不公平,但是,除了這樣做,我實在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事情讓我父親難受。”
“讓你父親難受了又能如何?”
“他讓我母親難受,我自然要讓他難受。”
郭女王深知曹睿看起來雖然陰冷,但本質上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小孩罷了。
更像是置氣的小孩。
雖然他置氣的方式比其他的熊孩子更加厲害,後果也嚴重百倍不止。
但本質便是如此。
郭女王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刺激曹睿。
“你父親如此對你,也不全是不喜歡你。”
“若是喜歡我,他會將我娘送走,若是他喜歡我,會如此冷淡待我,你見哪家的父親十幾日見自己的孩兒一眼的。”
“那你見哪家的夫君,十幾日才見他夫人一眼的?”
郭女王的這句話倒是讓曹睿無言以對。
“你父親如此待你,不是不重視你,只是他希望你變得更強,而有時太多的愛護,並不能讓你成長成天穹翱翔的雄鷹,而冷漠卻是能夠讓你成爲雄鷹,一如大王對你父親一般。”
曹睿再沉默。
郭女王說到現在,他當然知道郭女王所說的話是真的。
但是,這也不代表着他能夠這樣做。
一句爲我好,便是你做這些事情的藉口嗎?
一句爲我好,便可以將我親生母親趕出侯府?
一句爲我好,便能夠將你一切的冷漠都變得理所當然嗎?
不!
當然不行!
“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還是不會原諒他。”
“那你要如何?”
“我答應你,我會幫父親,看在你的份上,你說你是我報復我父親的工具,你只說對了一般,在之前確實如此,但是與你相處久了之後,我也知道爲什麼父親會喜歡你了,你確實值得喜歡。”
對於曹睿這句話,郭女王除了沉默,並沒有說話。
曹睿也沒有在郭女王房中待多久,他輕手輕腳的了離開此處,不帶走半點雲彩,之後,他便走到了曹丕所在的地方,表示自己想要做些事情。
曹睿如此表態,自然讓曹丕欣喜若狂。
不過他也沒給曹睿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只是讓曹睿待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打下手。
曹睿是聰明人,他當然不會認爲這是曹丕輕視他。
將自己安排在他身邊,更多的不是輕視,而是重視。
曹睿知道自己在曹丕心中的地位確實不輕。
將自己安排在身邊,便是要自己學習他平時是如何做的,對事情是如何處理的,對待這些臣子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態度。
言傳身教,說得便是曹丕這般。
曹睿雖然聰明,但是世上光靠聰明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沒有後天的學習,世上不過又多一個傷仲永罷了。
與曹丕待了好幾個時辰,之後曹睿才拖着一身疲憊的身子回去。
曹睿雖然不處理公務,但是幫曹丕忙前忙後,不斷的搬弄着竹簡卻還是讓他一個人都快散了架。
反觀曹丕卻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
每一個勞模,都是有一具強健的**,這一點,從秦始皇,到漢武帝,再到朱元璋都是這樣的。
曹丕當然擁有這樣的**,而曹睿很顯然沒有。
他回到侯府,不想卻是有一個奴僕攔住了曹睿的前路。
若是別人,曹睿早就怒氣沖天的。
但見到這奴僕,曹睿卻是沒有多少生氣,反而將其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方。
“舅舅在此時找我作甚?”
那奴僕對着曹睿行了一禮,說道:“主人要見公子。”
見我?
“他可與你說了是何事了?”
那個奴僕搖了搖頭,說道:“他只與小人說要告訴公子他在醉夢樓等公子,其他的沒有與我說。”
曹睿點了點頭,將這個奴僕打發走了。
一個奴僕能夠知道的事情少曹睿自然知道,這個問題不過是抱一些僥倖心理罷了。
沒問出東西來曹睿自然也不會失望。
打發了這個奴僕之後,曹睿眼神卻是微閃。
對於此時甄家的處境,曹睿自然知道,他隱約知道此時甄堯要見他是有事來求他的。
而且不見得是一個好差事。
曹睿自然知道處理這件事的最佳方法,那就是不見甄堯。
但是對於甄家,曹睿的好感還是有的,畢竟他是甄宓的孃家。
甄堯有求於自己,自己如何能夠不去見他?
曹睿馬上便下了自己的決定。
去見甄堯,不過,也不能因爲甄堯是自己的舅舅便放鬆警惕。
曹睿收拾衣裝,在幾個小廝的帶領下便朝着醉夢樓的方向去了。
在曹睿到醉夢樓的時候,天色已經是有些暗了。
甄堯找了醉夢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從這個位置看下去,大半個鄴城都收入眼中,唯一收不入眼的,只有那巍峨的宮城。
曹睿走到甄堯前面,對着甄堯行了一禮,說道:“睿兒見過舅舅。”
甄堯連忙將曹睿扶起來,臉上帶着化不開的笑容。
“睿兒快快入座,你我是親人,不必如此見外。”
曹睿點了點頭,坐了下去。
“睿兒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甄堯覺得先與曹睿聯絡一下感情再說。
曹睿接過甄堯的酒,輕輕的喝了一口,說道:“還不錯。”
“你母親,哎”
曹睿將酒杯頓在桌塌上,說道:“舅舅不要提母親了,你我既然不是外人,你若有所求,便可以說出來罷。”
聽到曹睿如此直接,甄堯心中半喜半憂,但不管怎樣,他也只能把話說出來了。
至於曹睿會不會同意,便只能看他對他母親究竟有多愛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