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局勢,風暴,奇蹟!

那我要去幫助洛陽侯?”

司馬懿看着曹丕的眼睛,他堅定的搖了搖頭。

在這個時候,司馬懿知道,就算可以這麼做,他也不會這麼說。

因爲他現在的處境很是尷尬。

背後的世家依附洛陽侯,而他爲曹丕辦事,在這個時候,若是說了洛陽侯的好話,那麼,曹丕會怎麼想?

換做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他心中自然不會存疑,也不會心生芥蒂。

但是司馬懿知道曹丕的爲人,他很明白,若是在這個時候他說了洛陽侯的好話,恐怕他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司馬家依附洛陽侯,那麼,自己便沒有了司馬家的後盾,沒有了司馬家的後盾,曹丕便也不必在意自己的性命了。

換句話說,要自己生,要自己死,只在曹丕的一念之間。

而這一念之間的事情,司馬懿不會讓它發生。

在他堅定的否定了曹丕的那句話之後,他繼續說道:“君侯,季重說的不錯,不管這件事最後對君侯是否有好處,反正洛陽侯消失在君侯面前,對君侯肯定是有好處的,這表示着能夠與君侯爭權的人又少了一個,但是這個世家的這個計劃既然對君侯不利,那麼等洛陽侯被殺之後再依照形勢做決定,便是錯過了時機。”

曹丕面不改色,問道:“那你說,這個時機是在什麼時候?”

既然說出了時機這兩個字,司馬懿在心裡自然也想好了說辭了,不然也不會說給曹丕聽。

“這個時機,便是洛陽侯回鄴的時候。”

洛陽侯回鄴?

曹丕愣了一下,再問道:“你覺得午朝,司徒王朗與司空程昱會讓倉舒回鄴城?”

司馬懿點了點頭,說道:“司空程昱或許不會讓洛陽侯回鄴,但是司徒王朗一定會,因爲世家需要洛陽侯回鄴,而且是一個手無兵權的洛陽侯。”

“我知道倉舒的爲人,他恐怕不會就此妥協。”

“洛陽侯當然不會這般就此妥協,但是,他敢違抗午朝上下的命令?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洛陽侯必須回鄴,而世家強加給他的一切他都得先承受着,君侯瞭解的洛陽侯,是他聰明,是他強硬的一面,但是司馬懿瞭解的洛陽侯,卻是他審時度勢,識時務的那一面,洛陽侯當然不會就此妥協,他或許會做一些事情,但是有一點司馬懿可以保證,洛陽侯一定會回鄴的,不管是爲了自己的清白,還是爲了王位。”

司馬懿這句話說完,曹丕深深的看了司馬懿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神色。

司馬懿如此能夠識別人心,讓曹丕心中有些忌憚。

不過,這絲忌憚在之後便消失殆盡了。

“在洛陽侯回鄴的時候,我們該如何做?”

司馬懿嘴角一勾,笑着說道:“這取決於君侯。”

取決於我?

曹丕愣了一下,問道:“此話怎講?”

“取決於君侯想要先讓世家的陰謀顯現還是先讓洛陽侯消失。”

“兩者有何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世家要洛陽侯回鄴,自然是有他的用處的,而如果這件事對君侯不利的話,那麼,洛陽侯回鄴,很可能會在世家的挑撥之下與君侯魚死網破,而世家會坐收漁利,讓洛陽侯提起消失,對君侯來說,可消滅隱患,這是其一,其二,讓洛陽侯提前消失,還可以讓世家的謀算打亂,到時候可以窺一窺世家到底想要幹什麼。”

曹丕眼神閃爍,再問道:“若是不殺洛陽侯呢?”

“不殺洛陽侯的話,便可以提前知曉世家的謀算!”

“如何提前知曉世家的謀算。”

“那便要看洛陽侯了。”

“看洛陽侯?”

司馬懿點了點頭,說道:“君侯,如果河裡有漁網,但是君侯你並非漁人,你不知道這漁網撒在哪裡,若是想要知道這漁網在哪裡,君侯要如何找尋?”

如何找尋?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沿河段寸寸搜尋!”

司馬懿卻是搖了搖頭。

“若是按照君侯的方法來看,是可以找到那漁網,但是找到漁網的時候太慢了。”

曹丕知道這是司馬懿喻指現在的局勢,漁網便是世家的陰謀,而找到漁網,便是要識破世家的謀算。

“那如何快速找那漁網?”

“這是需要有魚。”

“魚?”

“不錯,正是魚,魚落入網中,不斷掙扎,那麼,這漁網在哪裡,君侯不是知道了?”

說到這裡,若是曹丕還不明白司馬懿的話,那便是他太傻了。

“仲達的意思是,讓倉舒成爲尋網之魚?”

司馬懿點了點頭。

“但君侯要洛陽侯先消失,還是讓他作爲一尋網之魚,那便是看君侯要洛陽侯如何了!”

曹丕點了點頭,卻是不着急回答。

他深深的看了司馬懿一眼,說道:“仲達之智,比之季重,不差分毫,本侯有你相助,相信一切都會順分順水,你放心,雖然司馬家揹我而去,但本侯想來賞罰分明,不會因爲此事責罰與你,當然,若是你再像之前那般推推喂喂,也不要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一根蘿蔔,一個大棒,加上七分威嚴,三分神秘感,這樣才能讓人心生畏懼。

作爲上位者,曹丕對此把握得還是不錯的。

曹丕的話說完,司馬懿連忙對着曹丕行了一禮,說道:“君侯如此坦誠相待,着實是讓仲達涕零不已,日後仲達必然爲君侯肝腦塗地。”

曹丕看着司馬懿聲淚俱下的表演,只是點了點頭,至於他心中信了幾分,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你便先退下罷。”

司馬懿點了點頭,慢慢的退出大堂,在出去之後,背對着曹丕,司馬懿這才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曹丕自然看到了司馬懿這個動作,他嘴角輕勾,這才放下心來進了內院,而除了長安侯府,一副誠惶誠恐模樣的司馬懿,眼神則驟然冷厲起來了。

司馬懿怕死,他想要活着,而如果有人會危害到他的生命,他會無所不作,即使那是小人才會做的事情....

長安侯內府中,曹丕將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之後,也將事情先沉入心底了。

這些事情,都是一個時辰之後再要考慮的事情了。

這幾個月,或者不止這幾個月,這幾年,或者更久之前,曹丕都沒有真正的閒下來。

這幾個月,他奔波在幽州,爲自己的未來出生入死,期間風餐露宿,甚至時時刻刻要爲自己的性命考量,對於閒下來的時間當然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哪怕是回到了鄴城,他也要面對鄴城即將到來的風波,根本沒有機會休息。

他每天要處理公文到很晚,到了精疲力竭的時候才入睡,而每日清晨,在天矇矇亮之時,他便要隨着早起的公雞一起起牀。

長安侯確實代表時間巔峰的權力,自己確實擁有世上巔峰的權力,但是,擁有這樣的權力是有代價的。

而這個代價便是沒有時間兼顧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想要的生活。

曹丕也愛文學,更愛遊獵,但是,爲了擁有這些權力,他只能先把這些愛好都放下。

愛好放下自然不會怎麼樣,對於喜歡的人,他心中始終有一絲愧疚之情。

郭女王有身孕在身,照理說自己應該多花一些時間與他相處的,但是現實是曹丕並沒有時間常陪郭女王。

而像現在這般擠時間去見郭女王,日後也不會多的。

隨着鄴城的暴風雨一點點的迫近,曹丕的時間也會越發的緊張起來,到時候說不定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了,如何有陪郭女王的時間?

郭女王的住所在長安侯府最幽美的河池邊,看着亭上的風光,初春之風微微吹拂,倒是讓曹丕詩性大起,他吩咐人去將郭女王叫過來,想了一下之後,曹丕又吩咐了一個侍衛去將曹睿也叫過來。

曹睿這傢伙,說起來還是聰慧的,只是自己沒時間陪他,加上他母親如今也不知在何方,若是能夠多陪他一會,那自然是可以。

曹丕對甄宓有偏見,但是對於曹睿可沒有偏見。

畢竟他是自己的骨血。

曹丕沒有等過久,很快,曹睿與郭女王便相繼到來了。

郭女王臉色紅潤,呼吸有些急促,而曹睿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着自己這樣的一家子,曹丕笑了笑,說道:“難道我有時間陪你們,一起說說話罷。”

郭女王點了點頭,曹睿也點了點頭。

一場尋常,又不尋常的家庭聚會在這河池亭上進行着。

三個人其樂融融,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着互相不知道的心事和秘密。

只不過沒人戳破罷了。

.....................

與長安侯密謀不同,洛陽侯府大堂,徐庶,辛敞,趙焱,等人圍繞期間,在商議着相關事宜。

他們商議的事情,當然是之後午朝的事情了。

“不論怎麼說,之後的午朝,徐庶都會爲君侯說話,但若是改變不了結局的話,我們應該做另外的準備。”

趙焱等人對視一眼,問道:“做如何準備?”

“世家氣勢洶洶,君侯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對抗,德水。”

徐庶將目光定格在趙焱身上。

“夫子。”

徐庶點了點頭,說道:“以君侯一己之力,定然對付不了中原世家,但若是江東世家願意援手與君侯的話,局勢便會好很多,德水,你即刻啓程,星夜趕往江東,將這封信交於顧雍,之後的事情,你什麼都不會做,若是江東世家有意的話,他們會主動幫助君侯的。”

趙焱點了點頭,將信封參與胸口口袋中,對着徐庶行了一禮,便直接出去了。

此時乃是存亡之刻,沒人敢輕視之。

趙焱離開之後,徐庶看向辛敞,問道:“尊府身體可好了一些,可否出來主持大局?”

辛敞對着徐庶行了一禮,說道:“父親重病在身,實在是不能出府,若能出府,父親也不會讓夫子孤掌難鳴的。”

徐庶嘆了一口氣,在朝堂上若是有辛毗守望相助的話,他的處境當然會好很多了,但可惜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

徐庶再嘆一口氣,這次,他將目光看向遠處的一個士子。

這個士子是寒門子弟,名曰韓德,被徐庶看重。

“韓德,你快馬加鞭,將此信件分別給君侯與龐統。”

韓德點了點頭,雙手過頭,恭敬的接過這些信件。

做好這些準備之後,徐庶眼神逐漸堅毅起來了。

接下來,就算是再大的暴風雨,那也便來罷。

若是這些世家決定洛陽侯府是一個可以隨意揉捏的所在的話,徐庶要告訴他們,他們的想法是錯的。

不僅是錯的,而且是錯的離譜!

要想對付君侯,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徐庶看着門口日晷,知道再過半個時辰,便是午朝的時間了。

徐庶散了會議,一個人在大堂中閉目沉思起來了。

洛陽侯府內院中,孫尚香挺着一個不小的肚子,原本孫尚香是有些跳脫了,但有了身孕之後顯然沉着了不少。

在孫尚香身側,則是一身青色襦裙的冬兒。

冬兒這些日子顯然豐滿了不少,懷中的嬰孩則變得更加有力起來了。

孫尚香跟着冬兒一道逗弄嬰兒曹穎,在她們後面,周瑩也加入其中。

辛憲英則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身側,皮膚異常白皙的甘夫人看着辛憲英,問道:“妹妹看起來有心事?”

辛憲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朝中的風波,家中的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作爲後院之主的辛憲英如何不知道?

這也是辛憲英有些惆悵的原因。

她不是愚笨之人,她知道現在的局勢,以及對於曹衝來說,這樣的形式有多危險。

不過,即使知道這些,自己又能做什麼?

作爲一個女人,即使再聰明,那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哎~

辛憲英嘆了一口氣,她看了甘夫人一眼,說道:“甘姐姐,憲英可沒有煩心事,只是擔心夫君罷了。”

甘夫人捂嘴笑了笑,說道:“這還不是煩心事?”

“姐姐不想夫君嗎?”

“我啊?我當然想了,但是想也沒用,像是夫君那般人物,可不會在我們身上停留多久的,若是在我們身上停留太久了,那反倒是不太好了。”

辛憲英點了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問道:“姐姐,若是現在發生了一件事,你很想做,但是你發現你很難改變這件事,你會如何?”

“妹妹這是問我?”

辛憲英點了點頭。

甘夫人摸了摸嘴脣,說道:“若是很難改變一件事,不如順從。”

“這種事不能順從。”

“既然如此,妹妹還有什麼可以考慮的,既然不能順從,那便竭盡全力,即使改變不了一件事,但是,世上的事情又如何說的準,若是我沒有遇見夫君,如今不知道淪落何地,姐姐如今都能與妹妹一道生活,那便是了不起的奇蹟了,我想,若是妹妹真的想要做一件事的,努力去做,說不得會有奇蹟發生也說不定呢?”

會有奇蹟嗎?

辛憲英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沒錯!

與其在此地枯等,什麼事情都不做,不如什麼都做一下,說不定自己雖然是女人,卻能做出男人們都做不出的事情來呢!

辛憲英開始在心裡下了某個決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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