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即使扶風公主做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感到一陣不可思議。
這個洛陽侯,居然真的把自己晾在鄴城外晾了整整三天?
要知道鄴城如今可以說是九州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一天上下,來來往往的人是不計其數的,自己的車駕在鄴城外待了三天,都快被幾十萬人觀摩嘲笑了。
在這個時候,扶風公主都不敢將自己的車簾子打開,因爲一打開,扶風公主便可以看到那一羣準備看自己笑話的鄴城百姓。
自己的臉,父皇的臉,甚至是漢室的臉,都被丟盡了。
扶風公主甚至在想會不會再過幾天,父皇就把自己帶回去了。
如此辱沒皇家面子,父皇不會如此忍氣吞聲的。
劉舒兒心中閃現出些許絕望之色。
洛陽侯,你連一面都未曾見我,就如此厭惡我?
就在劉舒兒萬念俱灰的時候,玲兒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
“公主公主,洛陽侯府來人了。”
來人了!
劉舒兒睜大眼睛,整個人剎那間就恢復的神色。
“可是洛陽侯?”
玲兒有些沮喪的搖搖頭,說道:“不是洛陽侯,是一個青年儒生,不知道是不是洛陽侯府的管事。”
聽到不是洛陽侯到,劉舒兒臉上明顯有些失落,但很快,她便把自己的失落掩蓋下去了。
“既然是洛陽侯府的人到了,那便叫他到馬車前來說話罷。”
劉舒兒說到此處,但又怕洛陽侯覺得自己刁蠻,於是搖搖頭,說道:“還是我出去見那人罷,你可打聽了那人的名字?”
玲兒搖搖頭,說道:“看他的樣子,在一干人面前很有威勢,不像是個小人物。”
劉舒兒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妝容整理了一下之後,便跟着玲兒出去了。
此刻,在公主車駕之後,有一個人微笑站立着,不是別人,正是趙焱。
“下官拜見公主殿下。”看到扶風公主出來,趙焱輕笑着對劉舒兒行了一禮。
劉舒兒一愣,馬上揮手道:“先生起身,還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趙焱一笑,說道:“先生之稱下官當不起,公主喚下官趙焱即可。”
趙焱!
劉舒兒眼睛微亮。
在來鄴城之前,劉舒兒對曹衝是有過細節方面的瞭解的,自然,曹衝的身邊人趙焱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情報上說,趙焱可是洛陽侯的左膀右臂啊!
看到接自己的人是趙焱,劉舒兒心中的擔憂去了大半。
既然要趙焱來接自己,說不定自己的這次婚姻不會真的搞砸了。
洛陽侯,還是尊重自己,或者說是尊重父皇的。
“趙先生,可是要接我入府?”
趙焱卻是搖搖頭,行禮說道:“鄴城中侯府狹小,君侯爲公主在城外備了一個莊園,裡面好山好水,風景秀麗,還望公主移步。”
城外莊園?
劉舒兒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而玲兒小臉上滿是憤懣,話也是說出來了。
“你這下人,真是好不知道理,公主都在城外被如此多人非議了,你居然還要公主到城外歇息?你可知道公主可是陛下賜婚於洛陽侯的。”
趙燁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說道:“公主,此是何人?”
聽出了趙焱語氣的變幻,劉舒兒心中稍微有些後悔,轉頭對着玲兒訓斥道:“玲兒,你怎能如此非議趙先生,你進去。”
劉舒兒手指着馬車內部。
玲兒嘴角一撇,被劉舒兒罵得都快哭出來了。
“本來就是...”
“滾進去!”
玲兒被劉舒兒這麼一罵,哪敢還口,只好哭着跑進馬車內部去了,心中的的委屈是直接化成了淚水,從眼睛裡面飛濺出來了。
見玲兒進去之後,劉舒兒才舒了一口氣,有些歉意的對着趙焱說道:“趙先生,玲兒不懂事,還請趙先生不要見怪。”
趙焱臉上一笑,趕忙搖搖頭:“下官不敢見怪。”
既然這個公主不打算找麻煩,趙焱自然也樂得清閒。
“那公主殿下,我們便出發罷?”
劉舒兒眼色有些複雜的看了鄴城一眼,點了點頭。
“如此,便麻煩趙先生了。”
“小事情,無須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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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侯府重遠堂內。
曹衝整個人倒在地上,此刻他頭枕在辛憲英修長筆直的美腿上,同時享受着辛憲英的柔手按摩,自己手上則是拿着一卷竹簡在看着,在其左側,辛華手上拿着一盤切好的點心,在曹衝吃完上一塊之後,便又在曹衝嘴裡塞進另外一塊。
休閒的小日子倒是快活無比。
就在這個時候,趙焱卻是快步走進來了,但是見到眼前這一幕,趙焱趕忙低下了自己的頭,不敢正視曹衝。
“君侯,事情辦完了。”
曹衝看了趙焱一眼,雙手撐地,緩緩的坐了起來,把嘴裡最後一塊點心吃下去之後,轉頭對着辛憲英辛華說道:“你們先下去。”
辛憲英辛華點了點頭,施施然的走到後院去了。
而等辛憲英辛華離開了之後,曹衝纔對着趙焱說道:“德水,怎麼樣,那扶風公主是不是被氣走了?”
對於這個扶風公主,曹衝是很不想與她產生關係的,與她產生關係便是與漢獻帝產生關係,萬一惹惱了曹老闆,很顯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一個女人罷了,即使是公主,曹衝心中也不稀罕半點。
反而是怕這個公主過於跋扈,害了自己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後院的平和。
是故,曹衝便晾了扶風公主三天,期許着這個公主會發發脾氣,自己回去。
沒成想這個扶風公主居然還不走?
於是乎,曹衝便再想了一個主意,想把她氣走,如此,便是見分曉的時候了。
哪知趙焱卻是苦笑兩聲,對着曹衝行禮說道:“君侯,公主殿下居然真的隨臣去了城外莊園!”
曹衝一愣,有些牙疼的說道:“你是說,她沒有被本侯氣到?”
趙焱眼神掙扎片刻,說道:“君侯,公主殿下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與臣問了許多關於君侯的事情,臣看這個公主,非是跋扈之人。”
曹衝點了點頭,對着趙焱揮了揮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趙燁點了點頭,緩緩的走了出去。
曹衝心中卻是有些奇怪。
“看來,這個大漢公主還是得去見一見啊!”
晾這個扶風公主三天,與其說是曹衝對於扶風公主的考驗,不如說這是曹衝做給別人看的。
這個別人,指着好些人。
一個是曹老闆,讓曹老闆知道自己的心意,這一點很重要。
另外一點,則是做給自己一干妻妾看的。
對於一個公主到來,即使是辛憲英,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所以晾她個三天,讓她知道天高地厚,也算是自己妻妾對於她的一個下馬威。
接着趙焱讓她去外城莊園,也是曹衝在考驗她的心性。
看來自己的運氣是要比曹丕的好很多,起碼,這個公主的心性不錯。
那便去見一見罷。
若是不如自己所想一般,曹衝也只能說三個字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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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遼闊土地上,奔騰着一衆黑壓壓的軍士。
這些軍士都騎着馬,爲首的是一個枯槁老人,還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將軍。
正是賈詡與典滿。
此時,在兩人前面不遠,已經漸漸可以看到一座雄偉的城池。
高聳的城牆,已然是歷歷在目了。
西都長安,近在眼前。
作爲西漢的都城,長安的底子還是有的,不過如今卻是蕭條了不少,比之洛陽,還要差上好幾個級別。
衆人在此地停下來了。
典滿面無表情的對着賈詡說道:“貴人,前面便是長安城了,關卡衆多,且是長安侯的封地,我看我們還是化整爲零罷。”
化整爲零?
賈詡對着典滿說道:“還請將軍明說。”
典滿深深的看了賈詡一眼,說道:“我們這裡有五百多個弟兄,大家都把長槍甲冑脫下,只留內甲,甲冑環首刀放包袱裡面,長槍就地掩埋,然後五到十個人一組,分批次過關。”
賈詡點了點頭,說道:“此計甚好,那便開始分隊罷。”
典滿點了點頭,對着賈詡說道:“我等護送貴人,貴人自然與我同組,大虎,你與二虎三虎大柱二柱他們一隊,老二,你與....”
對於自己帶了多年的兄弟,典滿一一分配,分到南營軍士的時候,典滿隨意拉了三個人,與自己一隊,至於其他人則是各自分好隊了。
“將軍,弟弟可是想和你一隊的。”被典滿叫做二虎的人笑着說道。
不想典滿卻是搖搖頭,瞪了二虎一眼說道:“服從命令。”
二虎一愣,只能悻悻回到自己的隊伍裡面了。
隨後,在典滿一聲令下,五百多人如同豆撒落地,分別朝不同的地方去了。
“賈太尉,出發罷。”現在人少,典滿索性直接稱呼賈詡了。
賈詡看了典滿一眼,點了點頭。
“如此,便又要麻煩將軍了。”
典滿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卻是一馬當先的飛奔出去了,另外三個南營士卒自然緊跟典滿。
賈詡眼神閃爍,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很快的調轉馬頭,跟上典滿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