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何晏府邸中,一片狼藉。
隨處可見的,都是摔落在地上的酒樽,還有的便是一地的肉食骨頭,甚至還有些顏色各異的粉末。
看起來像是寒食散。
而地上,鋪着兩個毯子,每一個毯子上都躺着兩個人。
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
男人都顯得瘦弱,而女人卻各個都是尤物,環肥燕瘦的,姿態容顏皆是上等,正是何晏府上的上等美姬們。
堂中爐火遠遠不斷的提供着熱量,倒是讓中堂變得有些暖和。
而在何晏府外,桓家的小廝卻是走到何晏府邸前了。
何晏府邸雖然不如曹衝的府邸,但畢竟是沾了曹操的光,也算不上落魄,起碼比桓家的府邸是要好很多的。
不然,家中若是好過何晏府邸的話,桓範還會來何晏府上過夜?
這不是廢話嗎?
“管事,我是桓家的下人,如今有急事去求見我家少爺。”
桓範在府上這個消息並非是秘密,所以那個中年管事在確定了這小廝的身份之後,很快就帶着這小廝進去了。
但是那管事看到何晏和桓範皆未起身,心中不覺有些躊躇起來了。
“你家少爺和我家老爺還未起身,現在驚醒他們,我等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小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一想到那洛陽侯府來的貴人還在門口苦苦等待,若是去晚了,說不定人家就走了。
那可是洛陽侯的召見啊!
若是少爺失去了這個機會,自己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這麼簡單了。
少爺一劍把自己殺了都有可能。
所以小廝堅決搖頭。
“管事,我只叫我家少爺,無須將你家老爺喚醒,至於我家少爺之後會不會發脾氣,那都與管事無關了。”
何晏府上的管事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所以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你等下去叫,莫要將我家老爺吵醒了便好。”
小廝自然是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而看到那小廝的這副模樣,管事才肯放桓府的小廝進去。
呼~
小廝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內堂之中,還有酒味沒有消散出去,加上過夜的那些食物的味道以及男女之間的體液怪味,混雜在一起,堂中的味道確實算不上好。
當然,這小廝顯然是見過場面的人,很快是適應了這個味道,並且走到桓範身邊去了。
此時桓範正睡得正香,胸口上還躺着一個衣無片縷的美人。
小廝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過女人的身子,尤其還是這麼美豔的美姬。
很熱...
那小廝摸了摸鼻樑,鼻血都差點出來了。
但是他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我可是來叫醒少爺的。
但話雖然這麼說,但這小廝瞟向那美姬身子的眼神可從來就沒有少過。
“少爺,少爺...”
那小廝小聲喚道,不想桓範沒醒,在桓範懷中的美人倒是醒來了。
看到這一幕,小廝連忙把眼睛閉上,當然,留一條縫那是基本操作。
“你是何人?”
那美姬問道。
“我是桓家的人,現在要叫醒我家少爺。”
原來是下人啊!
那美姬也懶着和小廝說話了,緩慢的從桓範身上起身,不想桓範的手卻牢牢的抓住美姬那堪堪一握的腰肢。
“快些將你少爺喚醒了。”
那美姬有些命令的口氣對那小廝說道。
“是是是。”
換作是常人,哪怕他是管事,這小廝心中都要腹誹幾句,但是現在他算是被鬼迷了心竅,看着那美姬美豔的臉龐,那堪堪一握的腰肢,那一手都握不住的豐腴,那形狀正佳的美臀.....
“你這傢伙,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了。”
被這美姬一嚇,小廝連忙回過神來,這次他叫桓範的聲音終於是大了起來。
“少爺,少爺快醒醒。”
謝天謝地,桓範終於醒了,這是一個好消息,而不好的消息則是,何晏也醒了。
“9527?怎麼是你?”
9527是小廝在奴隸人手上的編號,在他被桓範買回家的時候,桓範也懶得起名字,便一直用9527稱呼小廝。
“少爺,奴婢有急事要彙報。”
何晏突然被人吵醒,心情卻是有些不佳。
“管事,怎讓一個下人進來了?”
那個管事在看到何晏醒了之後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因此趕忙跪在何晏面前,說道:“老爺,小人也不想的,但這小廝說他有急事要來與桓少爺說,爲了怕耽誤事情,小人才讓他進去的,而且他承諾不會將老爺吵醒的,老爺,這不關小人的事啊!”
何晏剛起來,昨夜又喝了酒,因此此時頭很是暈乎乎的。
“罷了罷了,你下去罷。”何晏先是對那管事擺了擺手,接着眼神定格在9527臉上,問道:“你快說是何等急事,若是此事不急,休怪我替你家少爺管教你了。”
聽到何晏如此威脅之語,9527顫顫驚驚,連忙說道:“急事,是急事。”
桓範卻是輕聲對9527說道:“你慢慢說。”
聽到桓範的這句話,小廝總算是定了神了,定神了之後,話也是說出來了。
“今早,洛陽侯派來一個人,說是要召見少爺。”
洛陽侯?
召見我?
桓範一臉迷茫,而何晏臉色卻是有些怪異。
“那人是何模樣?”這句話是何晏問的。
9527一愣,連忙說道:“那人模樣很是俊俏,談吐也非常人可比,青袍青衣的,對了,他腰間有一把玉簫。”
青衣青袍、玉簫...
何晏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連忙對着桓範拱手行禮道:“元則,你的官途要來了。”
聽說洛陽侯召見自己,桓範心中自然高興。
他現在家族不如別人,只能靠自己的才華才能振興家族,而要靠自己的才華,也得有人賞識才是。
而很顯然,曹衝的召見,對於桓範來說,就像是沙漠中的久行客見到了水,千里馬見到了伯樂一般。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啊!
但是被召見是一回事,官途又是另一回事。
洛陽侯每日召見的人,可是不少的。
何晏一笑,說道:“爲兄在洛陽侯府待過一段時間,知道那青衣青袍的人是誰。”
聽着何晏的話,桓範不僅也有些激動起來。
“那人是誰?”
“議郎郭逍。”
郭逍?
桓範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便是那洛陽侯最信任的郭逍?”
何晏點了點頭,說道:“洛陽侯派他來召見你,你說這是不是官途?”
桓範點了點頭,有些坐不住了。
他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但是走了一半,卻是轉頭看了何晏一眼,拱手行禮道:“何兄無慌,若我到了侯府,一定幫你在洛陽侯面前美言幾句。”
何晏卻是搖搖頭,一臉苦笑。
這種事情,又豈是說幾句好話就能解決的?
不過桓範的心倒是不錯的。
何晏對桓範拱手說道:“美言就不用了,等洛陽侯的火氣過了之後,元則到時拉我一把便是了。”
桓範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