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小小年紀,就知道何爲御下?”
呼~
曹衝從牀榻上爬了起來,跪坐在曹操面前。
“孩兒不知御下,但孩兒知曉父親之心意!”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衝,眼中倒有了一些好奇神色。
“那爲父之心意,何如?”
曹衝納頭一拜,心裡卻在不停的嘀咕着,你的心意誰看不出來,無非是想要收服徐庶。
“夫子有大才,阿父又爲愛才之人,故此曹衝才護夫子周全,爲的便是父親無憾!”
曹操由內而外的仔細打量曹衝,倒是把曹衝看得心有些慌。
“徐庶已被陛下委派爲天使,專職勸降劉備劉表,周不疑爲荊州別駕之侄,吾想任命他爲天使副使。”
天使不是西方神話的天使,而是漢代的外交官吏的稱呼,通俗些講,便是後來的欽差大臣,是一個臨時的官職,但權力不小。
按理說有命令州府長官,先斬後奏之權責,不過因爲三國時代的限制,天使也不過是掛名罷了。
曹衝仔細思量曹操所說的話。
任命周不疑爲天使副使?可他現在還是許都獄獄吏,調走了誰幫我辦案啊?
曹衝心裡有些明白,這是曹操在提示自己要快點辦案了。
“父親交由倉舒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曹衝剛想誰出來,順便試探一番曹操的意思,不想曹操直接揮了揮手。
“此事爲父全權交由你手!汝無須向我稟告!”
“另外……衝兒若有空,儘量多去你妙才叔那裡!”
曹操隨口一說,似乎又若有所指,曹衝自然乖乖應道。
去夏侯淵哪裡?
“也罷,快些回府罷,不然汝阿母該要擔心了!”
透着窗外迷迷糊糊的光芒,曹衝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睡了很長時間了。
“喏!”曹衝自己大致穿上衣物鞋子後,才快步出了靜室,尚書檯宏偉的衙司外,一輛青色的馬車已經停放着了。
曹衝駕輕就熟地坐上去,發現駕車的人居然是自己熟識之人。
“曹八管事,你怎的來了?”
曹八此刻穿着尋常百姓的灰布衣褲,敦厚老實的樣子,彷彿真如一名老農般。
“公子,昨日夫人冬兒姑娘和周姑娘可是急死了,可把老奴嚇得不輕!”
曹八此時眼眶上也頂着一個黑眼圈,儼然進化成國寶了,顯然是昨晚沒有睡好。
“我們快些回去罷!”
曹衝催促曹八,其實也不能怪曹八與環夫人冬兒周瑩等人的反應過激,實在是近日曹衝身上實在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殺了。
乃至於曹衝一夜未歸,便讓她們提心吊膽。
馬車咕嚕嚕的駛到丞相府。
九級階梯上,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穿着平常貴婦所着衣裳,翹首以待,而在她身後,周瑩與冬兒臉上也刻着擔心。
在場最沒心沒肺的,要數曹據曹宇兄弟了,這兩個小正太眨巴着大眼睛,居然在環夫人身邊玩起你躲我追的戲碼。
“宇兒,據兒!”環夫人黛眉一皺,頓時把兩個小正太從老虎變成了打了霜一般的茄子。
兩人嘟着嘴,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小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消片刻,一輛青色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還沒停,一個身影就從上面跳了下來。
環夫人作爲曹衝第一眼看到的人,親切感油然而生,況且曹衝感受得到她對自己是真的好。
既然如今,便不能讓愛你的人傷心。
是故曹衝從馬車一躍而下,快步跑到環夫人面前。
“阿母,衝兒讓阿母擔心了!”
本來環夫人有一肚子的火氣,但看到曹衝跪在自己面前,什麼火氣也都消了。
只是精緻的臉上淚水卻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你這臭小子,是要嚇死爲娘你才甘心是吧!”
“衝兒不敢!”曹衝上前扶着環夫人的手,馬上在臉上扮起鬼臉來。
“此事是衝兒之過,下次再不敢了……”
“噗呲~”周瑩捂嘴一笑,她倒是被曹衝的表情逗笑了。
腰肢清搖,周瑩從另外一邊扶住環夫人。
“母親,夫君也是無過,況且就算是有過,也該消消氣了吧?”
環夫人看着周瑩,又看着冬兒,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這周瑩,倒比冬兒要討人喜歡的多。
“也罷,瑩兒,扶我回去吧!”
周瑩臉色一呆,眼中的陰翳一閃而過,但馬上滿臉笑容般的扶住環夫人的手,小心翼翼般伺候着環夫人,一路走回了府內。
而府門口,就剩低着頭擺弄裙角的冬兒與曹衝。
“怎的?見到爲夫還不高興?”
“沒有,只是妾感覺不如周姐姐……”
周姐姐……
曹衝在心裡仰面長嘆,你周姐姐都說出來了,還要怎麼爭得過她?
“放心罷,這弱水三千,爲夫就寵你一人!”
繞是知道曹衝說的可能是假話,冬兒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壞夫君,就會打趣冬兒,冬兒不理你了!”
說着居然掩面小跑回了府內。
唉~
這冬兒,可有點過分單純了,想想之前的冬兒還好好的,怎麼一成爲自己的小妾,連智商都降下去了!
這十幾年的丫鬟都白當了啊!
曹衝小步走進府內,發現在荷花池畔,環夫人居然擺起一桌酒宴。
到場的,也就是曹宇曹據,環夫人冬兒周瑩,算是一個小小的家宴吧!
曹衝很安靜的坐在上首,離環夫人也不過米許的距離。
剛好曹衝也是餓了,端上一碗麪塊,就和着桌上的肉食一同吃下去。
因爲曹衝沉默吃飯的原因,這家宴的氣氛,有些詭異……
就連剛開始狂吃的曹據曹宇兩個正太,都開始收斂了不少。
“阿母,你們怎麼不吃?”
曹衝自然也感受到席上的詭異氣息,三個女人六顆眼珠直盯盯地看着你,你絕對不會有什麼食慾的。
“衝兒,有些事情,阿母也要多嘴問一下,說道說道,你可不許怨爲娘煩啊!”
曹衝把筷子放回桌子上,一副聽從領導訓示的模樣。
“衝兒巴不得阿母多說衝兒幾句呢,怎會覺得母親煩?”
環夫人沒有和曹衝貧嘴,表情可是很嚴肅。
“我聽你舅舅說,你在軍師祭酒宴上中途離席,可有此事?”
曹衝心裡嘆了口氣,躬身行禮道:“確有此事!”
環夫人也不氣,只是用諄諄教導的語氣,對曹衝說道:“你爲孺子,而軍師祭酒爲文學大家,你怎能中途離席?下次切莫如此……”
人母的教導有時難聽,有時囉嗦,但曹衝與後世母親已經多時未見,此刻聽着環夫人的話語,心頭有一陣暖流經過。
眼淚差點沒流下來!
“衝兒記住了!”
“還有一事!”
環夫人看了周瑩一眼,再轉頭看向曹衝。
“瑩兒來府也有些天了,可不能冷落了她!”
曹衝還沒有說話,那周瑩就先開口了。
“母親,周瑩可沒有半句怨言,況且夫君日理萬機,顧不得我也是理應的……”
這話裡的酸意,那怕是在一旁的曹據曹宇兩個正太都感受到了。
“姐姐這話可就折煞冬兒了,今夜我就讓夫君去你房中。”
冬兒嘴一撇,心裡雖然不願意,但她也知曉曹衝不是她一個人了,心不甘情不願的就說了出來。
曹衝心裡打鼓,自己可以騙過冬兒,但在周家莊裡面長大的周瑩,他那裡還騙得過。
今夜只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