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操咳嗽兩聲,臉色也是恢復如常了。
他輕聲輕語的對着曹衝說道:“倉舒,你的文賦雖然不錯,但大多是長篇大論,比之子建的文賦,還要差上不少,如此,今日的宴會集序便用子建的罷了。”
曹衝擡頭,眼中倒是沒有任何的不滿之色,他向曹操行了一禮,弓身說道:“孩兒文賦不如四哥,孩兒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曹衝也是走到下首去了。
曹植聽到自己的文賦成爲了宴會的集序,這本是一件應該高興的事情,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明眼人都知道,真正能使曹操內心波動的,是曹衝的詩賦,是曹衝的一席話。
曹植有些嫉妒曹衝了。
寫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賦,加上夢中一個老道士,就能把從來沒有過的東西變成真的了?
放屁!
那我也每天做夢來夢見老道士!
曹植心中相當的不忿,而曹丕眼中卻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曹植在想這件事情的時候,想的是意氣之爭,而曹丕想的東西卻是要長遠很多。
若是倉舒所言之語是真的的話,那麼,這個時局便是要徹底改變了。
長生不死藥,誰不想找尋?
財富,誰不想擁有得更多?
若是曹衝所言是真的的話,那麼,如今的朝局便是要抖上三抖了。
曹丕眼神閃爍,顯然,他心中已經開始謀劃着未來的變數了。
要說曹丕心中所謀劃的變數,那自然只能是一個大概的東西,對於朝局未來究竟會怎樣變化,在場的,或許就只有曹衝纔會明白了。
曹衝此時也是眼神飄忽,看起來也是在思索着問題去了。
有了曹衝這件事的出現,不管是曹操還是曹衝兄弟,亦或者是那些宗親們,心中都有自己的心事,在場唯一開心的,或許只有像曹據一般大小的孩童了。
宴會一過,天色也是有些暗沉起來了。
曹操在此地與諸位宗親有的沒得聊了幾句,便是回到銅雀臺中去了。
而曹衝等人則也是被安排到各自的房間去了。
此殿中人各懷鬼胎,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中,都在等待着夜宴的到來。
白天的宴會,頂多算是一個詩會罷了,而晚上的,纔是家宴。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安分待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也有很多人都出來了。
出來的人很多,目的也很不單純。
有的是要把今天的事情彙報出去,讓幕後的人知曉,有的則是與外面自己的謀臣回合。
很多人都出去了,曹衝自然也不例外。
銅雀臺旁邊有一個清池,此時清池上還殘留着枯萎的荷葉的枯枝,此時隨着一陣陣的微分,在隨風盪漾着。
在這清池旁邊,有兩個人。
一人手持羽扇,頭髮束髮,劍眉星目,眼睛裡面有着異樣的神采。
另外一個人七尺有餘,身上穿着侯爵的冠服,看起來有一種獨特的威懾性。
正是曹衝與諸葛亮。
諸葛亮臉上此時有些苦笑無奈的神色,他似嘆氣一般對着曹衝說道:“君侯,方纔在大殿之中,君侯着實是衝動了一些,即使君侯口中的新世界,以及長生不死藥都是真的,君侯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啊,你可以選擇一個時候說嘛,現在弄得滿城風雨,對我等確實是很不利啊!”
是啊!
滿城風雨。
諸葛亮在宴會完了之後,就已經知道宴會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而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之後,他心中有些沉痛,有些可惜。
君侯平時是一個多麼精明的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開始笨了起來了呢?
這件事情若是引而不發,那麼,我就可以爲他做多少事情,最不濟,也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諸葛亮心中有着鬱悶的心情。
而諸葛亮心中的鬱悶,曹衝自然也感受的了。
但所謂屁股決定腦袋,諸葛亮不是坐在曹衝這個位置上的,自然無法理解曹衝心中所想。
曹衝此舉是會吃虧,但吃的雖然是自己的虧,但從長遠上看,這虧卻是吃得值得。
在衆人眼前把這件事說出來,即使是曹操想要掩蓋這件事情,也是做不到的事情了,知道的人越多,曹衝製造出來的波瀾也會越大。
而這波瀾越大,對於探索新世界也就更加有利。
但就算是對探索新世界有利,那有與你曹衝有什麼關係呢,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當然有關係。
當然有好處了!
因爲若是在後來曹衝成爲這片土地的王者,那這點虧就吃得值了。
而若是自己在奪嫡之爭輸了,那自己吃的這一點虧又算得了什麼?
有的人的目光短淺,曹衝的眼光卻是不短淺,況且,他可不覺得自己會在奪嫡之爭中輸掉。
所以曹衝搖搖頭,說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你無須掛懷,但是今天你的事卻是要開始做了,今晚可不會平靜呢!”
今天的事....
諸葛亮臉上有着迷惑之色。
“君侯,有那個必要嗎?這件事情都不一定會發生。”
曹衝搖搖頭,語氣卻是有一種不置可否的味道。
“你照做便是了。”
聽到曹衝的這句話,諸葛亮也只能是在心中嘆出一口氣了。
曹衝與劉備不一樣,劉備少謀,而曹衝卻是多謀,爲多謀之人出謀劃策,諸葛亮感覺自己都快成爲跑腿的了。
既然老闆要求,諸葛亮對着曹衝行了一禮,也就下去了。
望着諸葛亮離去的身影,曹衝的眼神也開始閃爍起來了。
正當曹衝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曹衝卻是看見在遠處出現了一路人馬。
爲首的是小山一般的許褚,在許褚後面,則是清一色魏王宮侍衛的服侍,這些侍衛緊緊的護衛着幾輛車駕,看那車駕的規制,曹衝也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卞夫人,環夫人,以及那些勳貴女眷。
那些侍衛到了之後,自然是要清除殿外的人。
曹衝身穿侯爵冠服,加上宮中侍衛大多認識曹衝,沒有不開眼的敢去把曹衝趕出去。
曹衝在人羣之內,看着卞夫人的車駕之中下來了一個女人。
她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這個女人曹衝不認識,但也知道她是誰。
甄宓。
洛神。
甄宓下來之後卞夫人也在甄宓的攙扶之下下了車駕了。
看到卞夫人下車,曹衝對着卞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禮。
對於這個女人,曹衝也是由心的尊敬的。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曹衝由心尊敬的人不多,卞夫人可以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