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沉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包百病低頭繼續切藥,嘆了口氣問她:“你呢?”
“我?”小草挑眉:“我好好的啊。”
“真的算跟顏掌櫃在一起了?”
小草笑了笑:“是啊。”
“那你喜歡他麼?”包百病擡頭看了她一眼,
小草嘴角抽了抽。抿脣道:“爲什麼非要問這個問題?”
“選人就跟選藥差不多,昨天我去給郡主看病,她有些發熱。我就告訴她,天花粉、夏枯草都是清熱良藥,但是都很苦。郡主就問我。什麼藥最好吃,我告訴她,自然是燕窩最好吃,然而對於她的病情沒有半點的幫助。”
小草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我想說的是啊,有一個你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擺在你面前,要你做選擇的話,就跟藥一樣,你喜歡的人就像對症的藥。但是很苦,跟他在一起的過程裡你可能會痛苦難過,連眼淚都是苦的。然而他能治好你的病,相思病。而喜歡你的人呢?他一點痛苦都不會讓你感受到,像牛乳熬的燕窩。加了大勺的糖,好喝極了。然而他不能治病。”
包百病感概地看着她道:“安和出嫁是無奈之舉。畢竟身上還有責任。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不一樣,只要對自己負責就好了。你就算不想吃那麼苦的藥,也得選另外一味對症的藥,不能看哪個好吃就選哪個——良藥苦口。”
真愛必傷。
小草呵呵兩聲看着他,道:“包神醫,爲什麼我覺得每次來找你,都會被你教訓一通?你倒是說說,是不是收了誰的錢?”
“錢財這種東西,我怎麼會看重呢?”包百病笑着別開了頭。
然而段捕頭的提拔之恩,卻是不能不報的,對不住了啊,顏掌櫃!
小草抿抿脣,想着包百病的話,撇嘴道:“可惜段狗蛋是棵板藍根,我原來得的是風寒,現在得的是頭疼。他原來能治不治,現在想治也治不了。顏無味這丹蔘倒是不錯,我今兒也算想通了。”
包百病瞪眼:“你想通什麼了?”
“和丹蔘好好治病去!”小草朝他做了個鬼臉,扭身就走。布東估號。
包百病傻了,看了小草的背影半天才想起來嚎一聲:“板藍根包治百病啊!”
小草已經走得聽不見了。
“你回來得正好。”
剛跨進六扇門,就被段十一這狗孃養的一把推了出來,小草皺眉看他,就見他拿着個單子出來:“後天是登基大典,今日我們先進宮,將這些有貪污嫌疑的官員名單和證據送到皇上手裡。”
這幾天拎出來的貪官不少,有賬本和百姓口供以及家中的銀兩等鐵證,雖然沒派人去清家,但是也算是證據確鑿了。
足以拿給赫連齊樂當個下馬威使。
九王爺一直沒什麼動靜,閉門在家,不知道在做什麼。不過表面上老老實實不鬧事,就已經讓赫連齊樂省心了,。
“鐵家的案子,也已經證據確鑿了嗎?”上了馬車,小草忍不住問了一句。
段十一搖頭:“一切都只是猜測階段,沒人有證據證明那就是楊久甘做的,到時候看看,若是貪污的一棍子尚且不死楊久甘,那就再想辦法。”
這名單上頭影響力最大的也就是他了,要是能一招除去,自然是好,其他書友正在看:。
小草點頭。
赫連齊樂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忙得頭髮竟然都有了少年白,看見小草和段十一,臉色才緩和了些,疲憊地撐着額頭道:“你們終於進宮來看我了。”
小草好奇地看着他:“你這是怎麼了?”
赫連齊樂笑了笑道:“你們武功很厲害,武功無法解決的事情,那自然只有我來了。”
什麼事情是武功不能解決的?直接一頓就好了啊!小草正要開口呢,段十一就直接上去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赫連齊樂。
赫連齊樂坐直了身子,接過來仔細翻閱。
越看眼眸越亮,赫連齊樂合上東西,擡頭的時候,整個人就跟充滿了電似的:“我還說你們這麼長的時間做什麼去了,原來都是爲了這個,真是太好了!”
“有用嗎?”小草問。
“有用,實在是太有用了。”赫連齊樂道:“九王爺現在不敢正面與我對抗,就因爲他的身世站不住腳,萬一我玉石俱焚,說自己不是皇室血脈,那同樣,他也就不是,沒有任何機會能翻身。所以他現在一直在暗地裡拉攏官員,籌備軍火糧草,想趕在下一次回封地之前想法子將我扯下皇位。”
“朝中官員在觀望的人甚多,畢竟是我即將繼位,而九王爺手裡的籌碼又比我多,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不敢貿然下注。但是如果在登基之時,我能將這些人一併處置了,殺雞儆猴,想必很多人會重新考慮站位。”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小草摸了摸下巴。
“不過這個三司使。”赫連齊樂道:“根基太深,說他貪污的話,最多流放千里。說不定還會被暗中代罪。他有個侄子是軍中都尉,守着長安城呢,輕易不敢有人得罪。”
“本來還可以告他殺害人命的。”小草皺眉:“但是證據不足。”
“證據不足的就不用說了,這些老狐狸,我也是鬥起來才知道,他們原來這麼厲害,不是鐵板釘釘的話,根本弄不死。”赫連齊樂苦笑一聲,看着段十一道:“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們。”
“應該的。”小草道:“登基當天,也請皇上小心。”
要說將赫連齊樂扯下龍位的方法,還有比刺殺更快的麼?
赫連齊樂嚴肅了神色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學了十六年的帝王之術,也不是白學的。
小草不放心地看他一眼,赫連齊樂又不會武功,能準備個啥?頂多多點護衛而已啊,萬一九王爺佈下天羅地網呢?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確是小看了皇室的人。
皇帝登基之日,萬人空巷,雖然百姓在皇城外頭什麼也看不見,然而人人都還是伸着腦袋瞧着宮門口站着的儀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