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慊人說的, 你怎麼想?”
竟然接受到了愛麗絲的入學通知?!這是怎麼回事?
草摩潑春下意識就反對了,“我不去。”
“你又要違抗慊人麼?”潑春爸爸代替沉默的女人,詢問自家兒子。
又不是沒違抗過。而且這次慊人……草摩潑春這麼一想, 頓時覺得前途還是很不錯的。
“這次, 其實是想讓你去避下風頭。”
他沉默不語。
“同行的人還有由希。”
“嗯?”
本來已經離開了一次, 這次又要離開麼?
“既然有更好的方式讓一切安定下來, 爲什麼一定要麻煩重重掀起腥風血雨呢?”
潑春爸爸耐心的勸說着, 自從兒子接受了訓練,那能力噌噌噌直升,狠戾的手段讓他也心驚, 只是涉及到自身處境,卻常常考慮不足。
默認那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 他們也很想知道, 他們究竟能走多遠。
草摩潑春可以對慊人無所畏懼, 但是由希卻並不能對慊人沒有反應。
慊人那個傢伙,他的話, 他的行爲,都有可能會對由希造成傷害。
……也可能是我太過保護由希,把由希想得太過脆弱,但我只不過是爲了保護他不讓他受傷害而已。
在草摩潑春眼裡,由希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在一步步長大。
雖然現在慊人從瘋子轉爲正常人了, 但是影響還在, 真不爽。
該死的慊人, 在由希心裡佔據的分量太多了……
自從得知媽咪再次懷孕之後, 一家人的氛圍就朝着奇怪的地方發展。
“絕對是意外啊,你媽咪都到了這把年齡了, 意外的懷孕,這實在是我們沒預料到的啊。”
“對於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希望你不要有什麼其他想法。”
此時,這麼嚴肅的討論着這個話題,三人一下子都沒什麼往下接。
反倒是得知此事的草摩紫吳異常興奮。
“如果潑春再次回來,說不定能看到新的弟弟或妹妹呢。”
草摩紫吳充滿期待地來回走動,抑制不住的欣喜展現得淋漓盡致。
“安靜的碼字去,別在這裡晃來晃去。”
草摩潑春湊着下巴,鄙視地掃了他一眼。
“呵呵,新的生命啊,真好~”
“如果再有新的成員加入,就不會有其他特殊體質的人出現了吧。”
“能夠擺脫這種麻煩,真是太好了。”
他幽幽的嘆息,隨着安靜的氣氛,落入空寂。
這麼突然的……
“又變成小孩子了!”草摩潑春懊惱的瞪着鏡子裡的小豆丁,臉臭不已。
好不容易長得差不多,這一棒子又把他給悶到小時候了!
恨啊!
怎麼會這樣?!
“這樣才更加容易融入學校的生活啊。”聽到紫吳調侃的話,他眼睛一瞪。
什麼爛藉口!
“真想聽原因?”他眼裡閃過一絲戲謔。
“誰讓你們竟然未成年做了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爲了防止某些事情影響未來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只能做出這種事情啦!”
可惡!這清粥小菜的日子要來了麼!
草摩由希早已經羞紅了臉,躲在他身後裝沒聽見。
“對了,爲了歡送你們離開,特地準備了許多華麗的衣服呢~”
那一溜碩大的箱子,嘩的被推送到兩人面前。
“請不要客氣的帶走綾女的心意吧!”
——能通通燒了麼?
那些毀盡三觀的衣服真的可以上身麼!
在竭盡全力將一片愛意滿滿的衣服推開之後,兩人正式進入愛麗絲學園學習(……)。
“一下子要轉來兩個學生,這真是稀罕的事情。”
“而且聽說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人,真期待啊~”
這是一所聚集了很多擁有特殊能力的孩子的學校,爲了保護那些學生而建立。
但在潑春少年眼裡,這或許是某個大人物,因爲自己的惡趣味,把這些特殊的孩子們圈養而已,也許那人是個戀童癖?
即使學校特殊,孩子們的好奇是永不磨滅的。
“呀!竟然是白色的頭髮。”
“潑春同學,這麼小的年齡不能染頭髮哦。”金髮的漂亮老師也隨聲附和。
蹦。黑線罩頂。
草摩由希噗噗的小聲笑了出來。
這誤會大了去了啊!
“老師,這是體質問題,不是我染的!”
“好厲害,白色的頭髮。”
——請稱呼他爲銀色好麼!不是白色!
雖然擁有特殊的能力,但身爲小孩子懷揣最多的還是好奇心,這不,他這一特殊髮色立刻引來了衆人的議論。
“啊,天哪,我竟然見到有人是銀色的頭髮。”
“那是白色好不好,真是好奇怪。”
“是銀色啦,你這土包子。”
“明明是白色,你纔不懂呢,小屁孩。”
——你們這些沒有眼色,隨便亂議論別人的小屁孩!草摩潑春在內心咆哮。
咳咳,鬧了這麼個誤會,老師換了話題。
“潑春同學的能力是什麼呢?”
既然大家的興趣都在他身上,自然先從他問起。
“操控動物。”
“由希能操控老鼠,我能操控牛。”草摩潑春嚴肅着小臉,指了指身旁的少年。
爲此新一輪的議論高潮又來了。
兩個原本15、16歲的少年,擠在一羣早熟的孩子裡面,雖然感覺怪怪的,不過,長時間的“我是小孩子”的自我催眠過後,兩個人就厚着臉皮做乖小孩了。
雖然,草摩潑春剛開始是要打算在學院裡隨便晃晃,誰知被由希瞪了一下,然後就收起那些個小心思,乖乖的跟着由希,做“這個年齡”該做的事。
“嗯?你在幹什麼?”由希少年揉着眼睛,表情呆呆的,顯然還沒從沉睡裡清醒。
看着這個人,他眉眼裡的犀利一掃而淨,他快步走到迷糊的人面前,“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反正是來學校裡插科打諢,早晨按時上學什麼的就沒必要遵守了吧。
唔。低低的聲音答非所問。
略顯低溫的身子靠在潑春懷裡,他的嘴角勾起滿足的笑容。
兩隻手環抱着喜歡的人,心裡的那絲沮喪慢慢消失。
由於是後來插入的學生,因此住宿就分散開了。
因爲這個原因,草摩潑春更加怨念了。
每天早晨充當準時的鬧鐘來找由希少年,就是他的頭等大事。
雖然什麼深入交流的事情不能做,但偶爾的親親抱抱也不能少。
這就相當於,咱肉粥不能喝,吃點菜粥不行麼!
俗話說,由奢入簡難。
對於這輩子初識□□滋味的某些少年來說,心裡的極度渴望,和嚴重不匹配的豆芽身體,都讓某□□薰心的人吃盡了苦頭。
該死的。
他嗅着他的氣息,心裡癢得慌。
難道說讓他□□一個小孩的身體麼?
他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舔了舔某小孩的嘴脣。
輕輕咬着,吮吸着。
直到原本迷糊的由希少年徹底清醒,氣喘吁吁的推開他
他崩潰的扶着牀,有些抓狂。
這可如何是好啊!
真可惜,這個小正太的身子什麼也做不了。
唉。他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了?”草摩由希紅着臉蛋疑惑。
某色狼眸子直直的盯着水潤的脣,就那麼襲了上去。
嗷哦——!!先給點福利吧!
“閃、閃開!”
不客氣的爆栗子讓某人打消了猥瑣的行動。
爲了推卸責任,某人忽然木木的回過臉:哎,“剛纔是怎麼了?我的記憶怎麼出現斷層了呢?”
彭!
在欺騙面前,果斷舉起正義之手再次敲打在某人腦門上。
“少裝傻!”
……所以說他才討厭來這裡啊!
***
“啊!小心!”
草摩潑春的心急得都快跳出來了,忍不住往由希的方向跑去。
難得由希單獨活動,竟然和一個女孩撞在了一起,這真是!
“讓開!”他慌忙擠開人羣,扶住了由希的肩膀。
謝天謝地,他還是原樣,他沒有……變身?!
兩個人的眸子裡同樣充滿了震驚。
“由希,你沒事吧!”熱情的蜜柑慌里慌張地急的團團轉,眼睛都快具體出蚊香了。
和同學們玩躲避球躲避間,竟然沒注意一旁路過的由希同學,而且還撞倒了他!
“所以說你要減肥了,怪力女。”
人羣裡,某個聲音響起,她頓時僵硬,備受打擊。
“是啊,你們沒事吧。”班長推了推眼睛,鼻尖上冒出了汗。
這是怎麼回事?草摩由希也目瞪口呆,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可那喜悅之情卻不言而喻。
竟然沒有變身,即使碰到女生也沒有變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草摩由希愣愣的,被這意外之喜弄懵了。
潑春少年遲疑了一下,望了一眼身旁唧唧咋咋的蜜柑,就那麼大喇喇的抱上去了。
議論的聲音沒了,蜜柑到嘴前的話也咽回肚子裡去了。
現場有那麼一刻的死寂。
頓時,幾道方向不同卻攻擊力十足的視線死死纏了上來。
有必要麼,我又不是蘿莉控……他鬆開手,向由希點了點頭。
確實是不會變身啊。
草摩潑春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初他會被送到這裡來了,其中還有這方面的原因麼?
這場遊戲以熱鬧開場,以鬧劇收場。
與衆人怏怏的面色不同,潑春和由希的心情迎來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不會變身了~不會變身了~”
和兒時一樣的容顏,卻擁有了明媚的笑臉。草摩潑春在一陣酸意上涌之後,從背後環住了那個歡快的人。
背對着他的由希,聲音依然歡愉。潑春,我很高興哎。
是麼?我也很高興。說話間,手臂又緊了緊。
吧嗒,吧嗒。
手背上忽然有了涼意。
“喂!哭?哭了?!”
“沒有!”
手覆在眼淚上。
從潑春離開之後,即使父母再怎麼漠視不管,慊人再怎麼冷言冷語,他都沒有哭。
如今,面對着這突如其來的喜訊,他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
原來擁有愛麗絲能力的人,不會和十二生肖發生衝突。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感覺好像有種遇到同類一樣。
“……原來我們不是異類麼?”
……慊人,我很奇怪麼?
……你那麼拼命的隱瞞是因爲我很奇怪麼?
回憶起很早之前鼓起勇氣問慊人的話,草摩由希至今仍記得他的回答。
嗯,很奇怪。
人會變身爲老鼠當然是件奇怪的事
要是被一般人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覺得很不舒服
他們就會遠離你的。
所以,草摩由希,不要隨便靠近其他人。
而如今。
在場的小孩對自己即將的決定有些疑惑。
“真的可以嗎?”
“我也可以參加麼?”
他的聲音裡有着顫抖和激動。
“當然啦,一起來玩吧~”
“嗯,好啊。”
看由希期待的眼神,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好吧,我也參加。”
小時候避之不及而意外變身,那是一次黑暗的經歷。
即使玩得再開心有什麼用,即使再想阻止有什麼用!
最後也不過是消除記憶。
如今肆意揮灑着青春,揮灑着汗水。
這麼快樂的由希,真讓人心動啊。
這種幼稚而簡單的遊戲,卻是他無法觸及的玩樂。
不用因爲擔心變身而遠離其他人,不用因爲害怕其他人異樣的眼神而刻意迴避。
像個普通人那樣正常交往,這麼渺小而幾乎被忽視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卻彌足珍貴。
“我真的很高興,潑春,嗚嗚嗚……”
他睫毛顫個不停,淚水簌簌的落下來。
這種彷彿失而復得的慶幸感受,讓他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種心情,彷彿一縷陽光,照進了他的生命。
妙不可言的體驗,讓人……感動得情不自禁潸然淚下。
淚水將衣服打溼,但心情卻明媚異常。
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的安撫了曾經受傷的心。
草摩潑春雙臂環抱着柔軟的身子,神情有些恍惚。
曾經,他也有過可怕的妄想,如果由希身邊只有他一個人就好了。
那些親人,朋友什麼都不用要,只要他一個人就好。
草摩由希只有草摩潑春就足夠的,其他敢出現在由希身邊奪得他關注的人,通通沒什麼好下場!
幸好,他這個妄想適可而止,他終究是無法忍心那個少年孤獨的樣子,只要他能夠開心,那些閒雜人等就被允許在兩人周圍蹦躂。
據潑春多年的經驗,棗那幾個人就是個麻煩多源體。
只是這些現在稱之爲“朋友”的傢伙們,草摩潑春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要和他們湊在一起因爲很麻煩”這種話來。
所以,每每在一起時,他的心情就那個糾結,那個惆悵啊。
另一個原因是——喂,少年,你那□□裸的排斥目光能收斂點麼?雖然我知道死人臉是你的招牌,但我不想一直感受你的煞氣啊啊啊!
草摩潑春守在自家少年身邊,察覺到身後刺來的冷凍視線。
要不要這樣!怎麼可以一直這樣!
草摩潑春面無表情的扭過臉,不就是那天摟了那個貧乳蘿莉一下,有必要跟搶了他媳婦似的麼。
他內心一哼,就在自家少年臉上啃了幾口。
他明顯看到那小孩僵住了,
嘿嘿嘿,讓你看,閃瞎你的眼。
“喂,你!”
臉上突然被偷襲,一片溫潤裡,草摩由希又氣又急的掐住他的腰間。
於是,某幼齒的大叔也僵住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課堂暗戰結束了。
這幾日,由希身子一直不舒服,所以嗜睡是在所難免的,而他又不想一個人呆在醫務室,所以,大多時候,他都是依靠在草摩潑春身上,睡得不亦樂乎。
就像現在這樣。
草摩潑春仔細的爲他攏了攏蓋在身上的衣服,又摸摸他柔軟的頭髮,掩蓋在衣服下的兩隻手緊緊相握。
陽光下的少年,臉頰上有着淡淡的紅暈,嘴巴微微張着,縷縷清新的洗髮香波的味道傳來,讓身旁少年的心情笑得尤其不錯。
兩個人坐在最後一排,享受着靜謐的氛圍。
他循着暖意,迷迷糊糊的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生病之後,由希竟有些纏人。
他寧願呆在自己身邊,也不願回去休息,這讓草摩潑春心裡甜甜的,酸酸的。
肩上的少年依靠而來的溫暖,同樣讓他迷戀。
由希,等你病好了,我們就一起去看楓葉吧。
火烈一片,一定很好看。
而我,想和你一起去。
而且未來的每件事,我都想和你分享。
他微笑着握緊了少年的手。
十指緊握,一生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