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好像已經沒有了能收容自己的地方。不知不覺走到了家,卻始終沒有勇氣再跨進去,轉身準備離開。
“草芥?”碰到了正回家的何美芸,衝上來抱緊了她“草芥,你跑到哪裡去了啊!你是不是想嚇死媽媽啊?”
“媽”才喊出口就哽咽。
“傻孩子,以後再也別跑出去了,媽媽都快擔心死了,你是想要嚇死媽媽嗎?”何美芸抱着她不肯撒手,好像一放開她就會再次跑開一樣。
草芥擡起頭看到了站在媽媽身後的那個男人,他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裡,來來回回,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的樣子。
“孩子找到了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他開口了。
何美芸大概是顧忌到草芥在場,所以並沒有說什麼,任由他落寞的轉身離去。
“快,快進屋,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在何美芸的細心呵護下,原先由於那個“文叔”出現的不愉快消失殆盡。
自此之後,何美芸絕口不提這次的不愉快,好像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對她更加的呵護備至,好像回到了之前只有兩個人的生活,卻感覺又有些不一樣,草芥感覺到媽媽變得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了。
草芥不喜歡這樣子,卻又不知道該則麼辦。媽媽哪怕只是說一句話都在偷偷的瞅着她的臉色,生怕她會不高興似的,但明明她是女兒啊。
直到那天草芥再一次看到了文叔。那天放學的時候突然下起了下雨,草芥沒有帶傘,想着只要衝到公車站就可以直接到家,一路衝到公車站的時候衣服已經溼的差不多了,貼在身上涼涼的,而公車遲遲不來。
這時候文叔出現了,開着他的北京現代停在了草芥的面前。
草芥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看到了爸爸。爸爸那時候也有一輛車,雖然不及這輛車新,爸爸在一個服裝廠擔任經理,因爲工作年限長,加上公司離得較遠,公司纔給配的,每次下雨天爸爸都會來接她。但自爸爸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人接過她了,因爲媽媽很忙,而她也再也不敢要求。
“快上車吧!衣服都溼透了,一會兒感冒了你媽媽會擔心的!”他拉開了草芥面前的車門。
“不用你假好心,走開!”
“我沒有惡意,只是不希望你媽媽不開心”他有些無奈。
草芥忽然覺得他是真的喜歡媽媽的,因爲書上都說,一個男人如
果喜歡一個女人,就會對那個女人喜歡的人好,因爲怕女人不開心,這叫愛屋及烏。
“別以爲我搭你的車就會接受你”草芥冷哆嗦着上了車,卻還是申明。
“好,我知道了,你快上車吧!”男人有些失笑。
看草芥哆哆嗦嗦的樣子,開了空調,這樣的體貼照顧讓草芥忽然對他萌生了一點點的好感,但是馬上想到了爸爸,這點好感她壓制了下去。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玻璃窗上全是雨水,草芥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不能借此轉移注意力,這讓草芥覺得現在的沉默有些尷尬。
“你愛我媽媽嗎?”草芥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難道你知道什麼是愛?”大約是沒料到草芥會這麼問他,也沒想到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會這樣的直接,到時很好奇孩子眼中的愛是什麼樣子的,反問草芥。
“你會因爲我媽媽不開心而不開心嗎?”草芥覺得,如果一個人能有這樣的心情,就一定是喜歡了。
“恩。怎麼說呢?就像今天,我怕你淋雨生病,怕你媽媽爲你擔心”他看着前方“就像你媽媽因爲怕你難過,所以拒絕和我聯繫一樣。”
草芥如遭電擊,她並不知道媽媽爲了她和這個人斷絕了聯繫。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很自私。自己每天都和同學在一起,放學後也常常會一起出去逛街。但是媽媽卻是一個人待在家裡,默默的等待着她回家。這些年自己不在的時間裡,媽媽在家裡都在做些什麼呢?或者只是站在陽臺遠眺着她回家必經的那條路。
打開家門的時候,入眼的是滿桌子的菜,而媽媽在沙發上睡着了。陽臺的窗戶還開着,雨細細碎碎的落進來,草芥趕緊上前把窗戶關上,大約是關窗戶的聲音驚喜了何美芸。
“草芥,你回來了?”何美芸揉揉眼睛看見了草芥。
“哎呀,你衣服都溼透了,快去洗個熱水澡把衣服換了,別感冒了!”何美芸瞥見草芥因溼透而緊貼着身體的衣服,一陣緊張,隨後瞥見了外面的天氣,“怎麼突然下這麼大雨了?你沒帶傘?你要是沒帶傘的話你給打個電話我去給你送啊!瞧這淋得下次如果還下雨,你沒帶傘,給我打個電話,我去給你送傘,這樣淋可是會淋壞的!”
草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媽媽,是“文叔”送她回來的。但實際上她也沒什麼機會,因爲從媽媽醒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沒來得及說上話,已經被推搡進了浴室
。
滿腦子浮現的都是看見媽媽時,還開着的窗戶,因爲風大她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
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這樣的情景還是在眼前。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抱着枕頭往媽媽房間走。
“草芥?怎麼還沒睡?”何美芸正坐在牀上看書。
“媽,今天我想和你一起睡。”草芥徑直往牀上走去。
“呵呵,大姑娘了都,怎麼今天想和我睡了?”何美芸放下手中的書,翻開被子的一角。
草芥不說話,在牀上躺下。何美芸見草芥不說話,也沒有再說什麼,幫她掖了掖被角,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大約是睡在媽媽的身邊,所以格外安心,草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最近草芥因爲媽媽的事情一直悶悶不樂,小俠也看出了草芥的不開心。卻又不知道這樣不開心的根源是什麼,而草芥也不願意和人家多說自己家裡的事情。
“草芥,最近我發現飾品店新進了一種很漂亮的髮夾,放學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小俠熱情的邀請,也想因此讓草芥能開心起來。
“不了,小俠,我想早點回家”自從看見媽媽一個人在家之後,草芥每天放學後都按時回家。
“去嘛去嘛,你就陪我去嘛”小俠央求着。
在小俠不斷的央求下,草芥答應了她,但是說好看完了就直接回家。
一路上都是小俠的歡呼雀躍聲,因爲小俠的開心,草芥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小俠把買了兩個那樣的髮夾,堅持送給草芥一個。
“謝謝你,小俠”在分手的路口,草芥真誠的道謝。
“不用客氣啦!”擺擺手,轉身走,小俠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女生,卻是非常的容易害羞,草芥這正兒八經的道謝,倒讓她不好意思了。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媽媽不在家,草芥覺得有些奇怪,媽媽從來沒有這樣過,就算是有事晚回也會提前給她電話,拿起電話打給媽媽,才發現她的手機關機了,十點鐘的時候媽媽還是沒有回來,家裡就只有一些吃剩的零食,草芥餓的肚子咕咕叫,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會做飯。
雖然爸爸去世的早,但媽媽從來沒有讓她下過廚房。而現在整個房子裡顯得格外冷清,草芥的心越來越不安,她不知道該怎麼找媽媽,該給誰打電話,媽媽的同事?她一個都不認識、也沒有電話。這種感覺讓草芥覺得害怕,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