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小警員說起話來如此的口無遮攔,馮揚名眉頭一皺,很是不悅的說道:“四子,說話注意點,即使現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你也不應該這麼失態!”
那個叫四子的小警員,對於周海的怨氣比馮揚名本人還要深,他沒有考慮那麼多,依舊是不管不顧的說道:“大哥,本來就是嘛,前年他因爲販賣假藥,被我們抓住馬腳之後,居然花錢找人頂罪,結果那個頂罪的人判了二十年,而這老傢伙一點事情都沒有!還有去年,他兒子因爲跟人在喝酒之後,一言不合,放火燒了別人的房子,他還是找人頂罪,還有還有……”
四子對於周海的所作所爲那是相當瞭解,一口氣就說了好幾件,聽的陳立鋼是目瞪口呆,在心中直道自己長見識了,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有這樣極品的人存在啊!
“行了,你說夠沒有!”
似乎是被四子所說的那些事情,勾起了自己心中很不愉快的往事,馮揚名怒氣衝衝的說道:“人家有錢,人家肯花錢找人頂罪,你有什麼辦法?不過,這次他兒子當街殺人,而且還有那麼多人看見了,我就不信還扳不倒他!”
陳立鋼在心中盤算一番後,滿是疑惑的開口問道:“那個,馮大哥,既然周海還有他的家人做了那麼多壞事,局長難道就不管一管嗎,哪怕是有人頂罪,他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吧?還是說局長本身跟他的關係很好,從而願意去包庇他?”
“這話可不能亂說!”
本來陳立鋼只是把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隨口問了出來,沒想到四子卻一口反駁道:“我們這裡的局長聶局長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老闆,他是不可能去包庇周海的!只是,唉,聶局長這人什麼地方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於迂腐,什麼事情都要講真憑實據,要不然周海牢底早就坐穿,還能在外面快活到現在嗎?”
“好了,四子,聶局長做事自然有他的想法,不是你可以在私底下可以多嘴多舌的!”
馮揚名先是狠狠的瞪了四子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纔對陳立鋼說道:“不好意思,陳先生,讓你見笑了,你剛到這裡,就碰到了這檔子事情,真是抱歉!”
“沒事的,馮大哥!”
陳立鋼擺擺手,讓馮揚名別往心裡去,接着開口問道:“馮大哥,照四子剛纔的話,那個叫周海的老頭,他不是一個惡貫滿盈之人嗎?怎麼這裡的老百姓,還會稱他爲大善人呢?”
沒等馮揚名開口,四子又搶着回答道:“還不是因爲那個老頭有錢,他三不五時的拿出點小錢,讓人去修橋鋪路,救濟孤寡,所以才弄到了這樣的好名聲,其實他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這老傢伙太狡猾了,我們一直都拿他沒辦法,要不然我早就收拾他了!”
“哎!是啊!”
事到如今,四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馮揚名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很是直白的說道:“說起來,我馮家,跟周老兒的周家,在省城這小地方,都
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不僅如此,我們兩家還是世仇,從祖上開始,就不斷的明爭暗鬥,想要扳倒對方,到了我這一輩,都不知道是多少代了!”
韓大遠也跟在後面補充道:“關於你們兩家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不少,反正從很久以前開始,在街面上就流傳出來這樣的說法,說你們兩家因爲一點小事不和,然後就起了摩擦,甚至到最後還鬧的不可開交,至於是什麼事情,我就不大清楚了。”
“什麼因爲小事不和起摩擦,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自己家的事情,馮揚名這個當事人肯定是最清楚不過的,他搖搖頭,說道:“還不都是讓省城這一畝三分地給鬧的,你們大概都聽說過,這一山難容二虎,省城本來地方就不大,有一家撐場面就足夠了,那個時候周、馮兩家都藉着跟草原人做生意,迅速的發展起來,最後狼多肉少,利益分配不均勻,能不打起來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
陳立鋼點點頭,像這樣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不少,說白了,本來兩家關係還不錯的人家,到最後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基本上都是因爲錢給鬧的,這錢的確是個好東西,也難怪周、馮兩家會爲了獨佔省城,從而搶破腦袋,還成了世仇。
“算了,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
馮揚名顯然不想在他祖輩那個年代,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上面多做脣舌,便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兩家人都壯大起來之後,便把省城自西向東一分爲二,東邊是周家的地盤,而西邊則是我們馮家的地盤,大家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做着自己的生意。”
聽着馮揚名說到這裡,陳立鋼不禁疑惑道:“那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大家不用在費那些心思勾心鬥角,只顧着賺錢多好,爲什麼你又和周海那老頭槓上了呢?”
馮揚名苦笑道:“陳先生,這哪裡是我跟他槓上,而是周老兒把一些事情做的太過分了!剛纔四子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家裡人在外面打人放火,他可以出錢包庇,他自己因爲販賣假藥被查出來,他又是拿錢解決了一切,而我身爲整個省城的警員大隊長,我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這麼無法無天的橫行下去嗎?我要對整個省城的百姓負責啊!”
陳立鋼聽的出來,馮揚名這番話說是發自肺腑,可以說這是內心當中最真摯的想法,一點水分都沒有摻雜,便不由得對這個好漢子肅然起敬,這年頭各方各地有貪老闆污吏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難得還有馮揚名這樣,願意把百姓放在自己肩頭的好老闆,要是連這樣的人,都因爲錢的關係,而不能讓像周海那樣的僞君子認罪服法的話,這個世道可就真沒有天理可言了。
念及此處,陳立鋼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幫馮揚名一把,最起碼要能把周海那個小老兒給扳倒,只是這件事情究竟有多難,他心中也沒有底,畢竟周老兒在省城這裡,還披着一層大善人的外衣,要是自己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難保不會遭到整
個省城老百姓的討伐,他可沒有狂妄到那個地步,敢和一城的百姓叫板。
倒是四子一臉興奮的說道:“大哥,以前我們拿周老兒是沒辦法,不過這次機會不是來了嗎?他兒子當街殺人,還有那麼多人看到了,要是這次還不能拿下他的話,我就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想到剛剛接手的案子,馮揚名原本滿是怒色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也點點頭,說道:“是啊,當街殺人,那可是大罪,輕則無期,重則槍斃,這次的人證物證都有了,我看周老兒還有什麼辦法,能翻了天來!”
“咳咳,那個,馮大哥,你不覺得你們的想法有些太樂觀了嗎?”
看到馮揚名和四子都是一副自信滿滿,好像這事情已經是十拿十穩的樣子,陳立鋼忍不住往他們頭上潑了一瓢冷水,那周海是什麼人,能在省城爲非作歹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混了個大善人名號的人,這樣的人會那麼乖乖的就服輸嗎?
更何況四子也說了,這次犯了殺人罪的,可是周海的兒子,都說虎毒不食子,像他這樣的人,那是最護短不過,他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被判殺頭,而一點動作都沒有嗎?這隻能說馮揚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也太看輕周海的能耐了!
馮揚名似乎是聽出來了,陳立鋼話中有話,便愣道:“怎麼,陳先生,難不成這當中還有什麼變數嗎?”
“當然有啊!”
陳立鋼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一點一點的對馮揚名解釋道:“馮大哥,我問你,周家是不是很有錢?周海是不是經常做了壞事,卻花錢讓人給他頂罪?”
馮揚名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這樣的,沒錯,可這次是殺人的大罪啊,而且還有那麼多人看到了,要知道這次聶局長一旦判決下來,很有可能就是直接殺頭,我不認爲周老兒還有什麼辦法,去讓人替他兒子把罪名扛下來!”
陳立鋼站起身來,在屋子當中隨意的走了幾步,纔開口輕笑道:“呵呵,馮大哥,你想的太簡單了!這世界上沒有談不好的生意,只有談不好的價錢而已,你看着吧,我敢打賭,最後一定會有人願意我周海的兒子頂罪的!”
“這……應該不大可能吧?”
四子把腦袋晃了晃,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打人、放火、賣假藥什麼的,那都不是什麼大罪,爲他頂罪的人,在拿到錢之後,還能有命花,這次搞不好可是要砍頭的啊,我就不信,那些人連命都沒有了,還要錢做什麼!”
“四子兄弟,這世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陳立鋼繼續說道:“要是那個頂罪的人本身抱了必死的決心,他只是想用他的一條命,給自己的一家人換上一大筆的錢,讓他們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上一輩子呢?或者周海曾經有恩於某個人,畢竟他也經常去行善積德,難保不會有人想要在這個時候來報恩,從而把命都豁出去了,這其中的變數太大,能出的狀況也太多,現在說什麼都爲時尚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