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志得意滿的金教授,哦,這個時候可能應該叫金老闆,更襯得上他的外表氣質。
依舊是藝術風格的馬尾,筆挺的銀灰色襯衫一看就比石澗仁穿的款式高級,外面一件b3皮夾克,厚厚的小羊羔毛圍着領口跟袖口,豪華而囂張,腋下不但挾着個咖啡色的花紋名牌包,另一邊更挽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姑娘,那姑娘還穿着貂呢!
兩人都一身的貴氣,走進來第一眼就看見蹲在病人旁邊的齊雪嬌,可能在這位金老闆腦海裡,事件的起因還是這個女人吧,這會兒有點詫異然後又很不屑的誇張笑兩聲:“都在啊!你們果然都是一夥兒的,怎麼?我聽說你們還想告我,非得搞死我?很有想法嘛……”
石澗仁使勁揉着眉心站起來,他不是想打人,是覺得怎麼天上沒突然落個雷下來劈死這種人呢?
老天爺居然會讓這種人具備了某些專業上的天賦,還能發財囂張到眼前的地步,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公平呢?
齊雪嬌也跟着他並肩站起來了,這姑娘進來就脫了厚厚的外套,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抱起雙臂,結果把那件深灰色高領絨衣又凸顯得格外婀娜,石澗仁也這才注意到她居然一反往常的穿了條黑色直筒裙,這種搭配加上剛纔的米白色大衣真的少了幾分威勢,多了些嫵媚呢。
金老闆看都沒怎麼看石澗仁,甚至連那個被他打傷的女孩兒都沒看,目光都投向意外在場的齊雪嬌,特別是面對她那玩味頗多的目光,聲音陡然提高:“我是來道歉的,確實不是有意打到這位過路的小姑娘,但我就是針對洪巧雲那個婊子養的,結果打錯了人,嘿,我還真得謝謝你們,讓我搞懂了一個道理,何必要以身犯法的去衝動呢?是不是,我們是個講法律的社會嘛,我們都要遵守法律嘛……”
聽了這有點怪怪的宣言,石澗仁和齊雪嬌都對視一眼,居然都從對方的瞳孔裡看見點好笑,而沒有半點氣惱,齊雪嬌還有點不明所以的探詢,但小布衣還是伸手輕輕抓住了耿海燕的手掌,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這樣抓握着好像能給她代替那種絮絮叨叨的鼓勵,另外還用眼神制止了門口的助理。
金老闆目光的確全都在齊雪嬌臉上,甚至連後面病牀上那個病號服都忽略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二十萬,對吧!不就是請幾個老闆關係戶到夜總會瀟灑下的費用嘛,包個小明星都要這個數兒,屁大的事情,還想把我搞到雞籠子裡去?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吧,老子的專業你們搶了,還想把我送到局子裡,你們太惡毒了,不就是個酒店老闆嘛,要不要乾脆我的女人也搶過去?”說着還順手把旁邊的女人拉過來,作勢要推過來。
結果那個穿着貂的女人不但沒有嬌滴滴的發出“金……總,你好壞哦……”之類的臺詞,反而是呆滯得像個木偶一樣。
這讓自定的男主角很不滿,拽了下女人提醒她應該配合烘托氣氛,齊雪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如果說齊雪嬌很容易給人的感覺就是帶刺的玫瑰,這會兒笑起來絕對是搖曳盛開的黑玫瑰,有點神秘魅惑感的那種。
金老闆有點心馳神往的和顏悅色對她:“美女,我給你說這個男的也不是好東西,以前在美院當裸體模特的那種,才勾搭上洪巧雲的,現在肯定也是給富婆包養的小白臉,你可別上了他的當……”
齊雪嬌真的驚訝轉頭:“啊?你還當過模特?”這個八卦太勁爆了,之前聽說他是從棒棒做起來的都沒這個驚訝,所以表情很真摯。
金老闆如獲至寶的覺得挑撥到了點上:“對吧!看出真面目了吧……美女……哥哥給你說……”
齊雪嬌好氣又好笑:“怎麼,你還打算來包養我?”
石澗仁有點詫異,自己對上齊雪嬌的時候怎麼就不會這樣色令智昏呢,這個金老闆拍拍那深咖色的高級包包,還順手掐一疊鈔票出來瀟灑的放牀上:“怎麼是包養呢,錢是拿來用的,談這個傷感情,我今天真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
動作雖然輕描淡寫,但嫺熟老練得讓人很難懷疑他的財力。
齊雪嬌翻白眼都懶得看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了,石澗仁看那些錢沾到耿海燕的牀單上,有點潔癖的皺眉:“夠了,別這麼低俗好不好?”
這倆的反應讓金老闆臉上有點掛不住,轉頭用錢指石澗仁:“低俗?你不是想搞我麼?來搞我啊,你屁大一個酒店老闆,口氣倒是不小!”
石澗仁居然說了句俏皮話:“哦,我對男人沒興趣的。”
這下齊雪嬌乾脆哈哈哈的笑起來,然後更銀鈴般的笑聲從她後方傳來,一直安靜坐在後面當龍套的倪星瀾也沒忍住,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不爽,隨手抓了枕頭邊的頭巾捏成團砸石澗仁:“我看你對女人也沒興趣!”
金老闆終於順着聲音看過去,終於知道自己的女主角爲啥呆滯了。
從齊雪嬌進來,倪星瀾就沒戴着頭巾遮擋,這會兒巧笑嫣然的樣子,不是那銀屏上的少女明星還有誰?
剛纔從進來就營造出的氣勢好像氣球一樣就被戳破了!
在倪星瀾這種自帶光環的模樣面前,真以爲有幾個男人能做到石澗仁那樣好像對女人沒興趣似的?起碼金老闆頓時有點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一直被擋在這倆身後,隨手拉了牀單稍微遮掩下自己的病友還以爲是什麼背景板,金老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齊雪嬌臉上,好像被磁鐵粘住了一樣,現在纔看見那個笑吟吟坐在遠處的明星,居然一下就吶吶了:“你,他……唉……”
齊雪嬌好笑,真的,有時候真的需要比較一下,這個看起來就一身浪蕩氣息的所謂成功人士比石澗仁的踏踏實實差了不知道多遠,但一低頭卻看見那一動不動平躺在病牀上的耿海燕,雪白紗布包裹下,還有點充血浮腫的面部,剛剛被小丑般行徑衝散的情緒終於變成不耐:“好了!你剛纔說什麼二十萬解決?”
倪星瀾看都不看那金老闆,一隻黃鸝都能鳴翠柳:“二十萬買通了關係,買了個諒解協議!好不得了的二十萬就把他無罪釋放了!”
什麼?
齊雪嬌一下就柳眉倒豎:“無罪釋放?你想得美!你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江州市規劃局副局長,姓孟的那個,已經被約過去談話了麼?這是第一個查出來跟你有關係的受賄官員!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你就想清楚你那些所謂的錢是怎麼賺到的,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把錢數一遍,再看你有沒有膽量連夜出逃,我倒要看看把人打成這樣,是哪條了不得的關係讓你居然無罪釋放的……”
那氣焰,都要病房屋頂衝開了。
金老闆從聽見姓孟的開始,立刻臉上變得煞白!
這女人真是帶刺的!
還很要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