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茹芸，好久不見啊。 ”祈冰走過去和蔣茹芸打着招呼。
“是啊，是啊，你是大忙人啊，高高在上，哪像我們啊，辛苦的命。”蔣茹芸笑着說。
“什麼高高在上啊，一樣的，一樣的，也是辛苦的命。志軍怎麼樣，還好嗎？好久沒見他了。”
“他呀，哎，不提了，今天接待副市長，一時半會說不完，這樣吧，有時間跟你再敘。”
“哦，對，你去忙吧，待會見。”
劉副市長這時被廠子裡領導簇擁着往廠裡走去。
祈冰和小胡，還有劉副市長的秘書一道緊跟着他們往裡走去，蔣茹芸也快步走進人羣裡。
對於祈冰來說，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劉副市長本人。劉副市長中等個兒，年過五十許，微胖的身材，時常眯縫着眼，像是視力欠佳的樣子。
一羣人來到會議室就坐。祈冰緊挨着劉副市長坐下。
“你是祈代主任吧？”劉副市長這時扭過頭眯縫着眼問道。
“是的，是的，劉副市長。”祈冰趕緊回道。
“工作還順利嗎？”
“順利，順利。我......”祈冰正想借機說些感謝的話，一陣掌聲打斷了他的話。廠裡領導宣佈會議開始，代表全廠職工歡迎市裡領導的光臨和指導。
原來廠裡開發了一種抗生素新藥，療效很好，不僅可以滿足國內的需求，還可出口創匯，實現較高的經濟效益。目前此藥已經經過試產環節，現在轉入正式生產階段。此次劉副市長來廠裡一是祝賀新藥的正式生產，而是來廠裡調研，探尋改革時期廠裡的各種變化，以便市裡摸索和找尋國企改革邁向市場的新思路，新途徑。劉副市長主抓輕工業、醫藥等方面的工作，此次前來自然帶着祈冰一起來廠裡調研。
廠裡領導介紹完廠裡新藥研究、開發、實驗、試產和生產諸多環節之後，隆重邀請劉副市長講話。
劉副市長首先表示祝賀，同時代表市裡向全廠領導和職工表示感謝，感謝廠裡生產出具有較高療效的藥物，創造出較高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劉副市長希望廠裡戒驕戒躁，不斷開發新藥，好藥，爲人民的身心健康做出新的貢獻。
會後，劉副市長一行來到生產車間參觀和調研。
在去車間的路上，祈冰聽見有人喊蔣茹芸副廠長。於是祈冰趕上幾步，走到蔣茹芸跟前，問道：“如芸，你是副廠長了？”
“是啊，不值一提。”
“怪不得呢，我剛纔看見你和廠裡領導坐在一起呢......”
“祈代主任！”劉副市長的秘書衝祈冰喊道，突如其來的喊聲又一次中斷了他和蔣茹芸之間的談話。
祈冰聞聲答應了一聲，趕緊朝秘書走去。
“劉副市長叫你，要你跟他一起詳細調研，根據情況將廠裡作爲典型在全市予以推廣。”
“哦，哦，好，我這就過去。”祈冰一邊答應着，一邊朝前面趕去。
在車間參觀時，正好是蔣茹芸向他們介紹情況，蔣茹芸簡要地將藥物的生產過程作了彙報。劉副市長一邊聽講，一邊向工人們招手。市裡領導的到來，對於他們的工作是個肯定。工人們一邊迴應着，一邊繼續埋頭工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們離開工廠的時候，蔣茹芸小聲對祈冰說：“祈冰，晚上下班你來我們家，我有話跟你說。”祈冰當即答應了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劉副市長要祈冰坐他的車，說是有事跟他說。劉副市長希望祈冰以經委的名義召開一個全市工業會議，專門介紹濱江抗生素廠開發新藥的經驗，號召全市企業轉換思路，在立足老產品的情況下，不斷開發新的產品，努力扭虧爲盈，爭取較高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聽完劉副市長的部署，祈冰趁機說出了那番感激的話。劉副市長聽罷，哈哈大笑，連稱祈冰太細緻了，太拘泥了。
劉副市長的大笑搞得祈冰不知所措，以爲自己不該說出這番話的。
看見祈冰面露尷尬，劉副市長拍拍祈冰的肩膀說道：“祈代主任啊，別多想了。一個人啊，能力是關鍵，誰有能力，誰就上。這和提攜啊，靠關係啊無關。好好幹吧，小夥子，前途無量。”
聽到劉副市長這麼說，祈冰懸着的心立刻放了下來。
下班後，祈冰如約趕往王志軍家。
蔣茹芸已經在家裡了。見到祈冰前來，連忙將祈冰迎進屋裡。
“雅若，看誰來了？”蔣茹芸向裡屋叫道。
裡屋房門打開了，露出一張青春少女的笑臉：“喲，是祈叔叔來了。祈叔叔，你好。”
“你好，雅若，在家做作業嗎？”
“是啊，煩死了，每天做不完的作業。特沒意思。”
“什麼特沒意思？屁大點小孩，懂什麼！”蔣茹芸正色道。
雅若做了個鬼臉，“祈叔叔，你坐啊，我還要做作業，待會跟你聊天。”
“去吧，快去，要不你媽又不高興了。”祈冰催促道。
祈冰看看四周，轉向蔣茹芸問道：“茹芸，志軍快回家了吧？”
“我跟他打了電話，說你今天要來，他很高興，答應下班立馬回家的。”
“哦。”
“你隨意坐着休息一下，我把手上幾個菜做好了，好讓你們哥倆好好喝幾杯。”
“別太客氣了，少弄幾個菜，別太費事。”
“費什麼事啊，幾個小菜手到擒拿啊，別的不行，做幾個菜還是可以的，呵呵。”蔣茹芸說完，顧自忙活去了。
祈冰坐在沙發上，環顧房間的陳設。他發現他們家裡有些變化了：時下最時興的傢俱家電，什麼雙櫃門傢俱、真皮沙發、彩電、冰箱、電話、窗式空調機等等都有。相比之下，祈冰自愧不如，起碼他家還沒有窗式空調機、真皮沙發和新式的傢俱。祈冰這時心想，這個志軍是不是發了啊，他開拆遷公司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想必生意不賴啊。這幾年各忙各的，大家很少見面了，要不是今天碰着蔣茹芸，恐怕也難以見到志軍的。志軍家的變化讓祈冰生出濃厚的興趣，他很瞭解一下這幾年變化的原因。
“菜做好了。怎麼志軍還沒回呢。”蔣茹芸一邊往餐桌上端菜，一邊嘀咕着。
“叮鈴鈴......”這時茶几上的電話響了。
“喂，志軍嗎？你怎麼還不回來？說好了，今天祈冰來家裡......”蔣茹芸拿起電話就一通訓斥，“怎麼？你回不來？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蔣茹芸變得氣憤起來，“叫祈冰接電話，你好意思說出口，來，祈冰接電話，你好好罵罵這個失信的東西。”
志軍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志軍一陣忙不迭地解釋，說是臨時有重要客戶要應酬，只得放棄這邊了，希望祈冰理解他，在家裡將就一餐，下次專門請祈冰吃飯謝罪，祈冰呵呵笑着說沒事，有事就忙吧，工作要緊。
蔣茹芸一邊擺筷子，一邊嘴裡還在嘰咕隆咚咒罵志軍。
祈冰勸導蔣茹芸說：“茹芸，算了，志軍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他會回家的。”
“他呀，就這個德行，什麼重要客戶，還不是那些酒肉朋友，賺了點錢不得了啦。每天人模狗樣的，搞得油光水滑的，實話跟你說，你就是今天見了他，保準一下子你還真認不出他來呢。錢賺的完嗎？跟他打了電話，說你要來，他還是找藉口，跟那些人胡混去了，什麼東西！”
見蔣茹芸還是那麼氣憤，祈冰只得從中調和說說不定志軍是真有事呢，他和志軍是哥們，不必客套，有事忙事。
“不回，就不回。雅若，快出來，陪祈叔叔吃飯。來吧，祈冰，我今天陪你喝幾口。”
“不用那麼費心，吃吃飯就行了。”
“那哪行，你好久沒來了，好不容易來了，不喝口酒絕對不行，算我代志軍賠罪了。”
“言重了啊，多大點事啊，哥們之間不在乎這個。”
“呀，好多菜啊，媽，你真能幹，有口福囉。”雅若跑到桌邊看着滿桌的菜叫道。
“臭丫頭，你也夠貧的。吃飯！哪來那麼多廢話！”蔣茹芸拿筷子敲了一下雅若的頭，雅若一邊躲閃，一邊向外吐舌頭。
在飯桌上，蔣茹芸陪着祈冰喝酒，雖然不勝酒力，但也喝了兩小杯酒。女人也跟男人一樣，兩杯酒下肚，話也逐漸多了起來。有些話祈冰倒是聽說過的，有些話卻讓祈冰感到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