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這人心裡擱不住事,第二天便去劉莎莎家裡了。
劉莎莎見到柳箐登門心裡格外高興,臉上也露出喜悅的神情。柳箐見劉莎莎一臉笑容,心想,你還笑呢,等會讓你哭。
劉莎莎一把拉住柳箐坐到沙發上。
劉莎莎媽媽在一邊訓斥道:“只曉得開心,人家柳箐來了,就不曉得倒點茶水,一點禮貌都沒有。”
“呵呵,是啊,要倒茶水啊,只顧高興去了。”劉莎莎邊起身,邊去倒茶水去了。
“阿姨,您身體還好吧?”柳箐問道。
“哎,我這身體啊,好是不會好的啦,只要不往下發展,就是阿彌陀佛了。”
“您也要去醫院看看啊,不能耽誤了。”柳箐勸道。
“我啊,心裡有數呢。我這病啊,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痛快。什麼風溼啊,腰椎尖盤突出啊,還有高血壓,胃也不好,毛病多着呢。”劉莎莎媽媽扳着手指頭數着。
柳箐瞪大了眼睛:“這麼多啊。”
“呵呵,嚇着了吧。我都習慣了。早年就是因爲腰椎的問題,我提前退休了。上班也不能幹什麼,一坐下就痛得不得了,只會給人家找麻煩。這幾年時常去做個理療什麼的,感覺要好了一些,起碼能坐坐啊,站站啊。”
“媽——,又嘮叨你的病,來一個人就說一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劉莎莎一邊說,一邊將茶杯遞給柳箐。
“這丫頭,我哪說了,人家柳箐問我,我才說呢。”劉莎莎媽媽瞪了劉莎莎一眼。
“好啦,好啦。我們談事了,您就休息去吧。”劉莎莎推着媽媽的後背。
“這丫頭,有什麼秘密事啊,還避着我說呢。”劉莎莎媽媽轉過身,對柳箐說道:“柳箐啊,丫頭趕我了,你坐一會啊。我去休息了。”
“阿姨,不好意思啊,打擾您休息了。”柳箐站起身說道。
“沒事,沒事。一天到晚都在休息呢。你們談吧。”說完,劉莎莎媽媽進了臥室,順手關上了門。
“柳箐啊,你今天怎麼來了呢?”
“呵呵,我不能來啊?”
“哪裡,哪裡,好多時沒見你了。想你了唄。”
“想我啊?不對吧?”柳箐朝劉莎莎做了個怪臉。
“不信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
“呵呵,信,信!我也想你呢,這不還是我主動,想你就來看你了。哪像有些人啊,光想不做,假想!”柳箐捂住嘴憋着笑。
“好啊,說我的吧?”劉莎莎順勢撲過去要撓柳箐的癢癢。
柳箐笑着躲開了。“好啦,別撓了。怕你了。”
劉莎莎知道柳箐最怕人撓她癢癢,於是嚇唬道:“你再說我壞話,我就撓你。”說着,劉莎莎向柳箐做了個撓癢癢的動作。
“行了,服了你了,行不?”柳箐裝作求饒的樣子。
“哼!這還差不多。”說完,劉莎莎挪了挪身子,挨着柳箐坐着。
“莎莎,我來是有件事問你呢。”
“搞半天不是想我纔來看我啊,是有事啊?”劉莎莎撅起了嘴。
“不是一樣嗎?看你也是有事,有事順帶來看你。呵呵。”
“還不是一回事呀,真能狡辯。說吧,姐們不和你一般見識,嘻嘻。”柳莎莎嬉笑道。
“莎莎,我問你啊,你是本身有喜事高興呢,還是見了我高興呢?”柳箐突然問道。
劉莎莎一愣,不知柳箐之所指。
見劉莎莎一臉困惑的樣子,柳箐進一步說道:“不明白我的話?我是問你高興到底有何而來?爲什麼高興?”
“高興就高興唄,還要問由來?”劉莎莎疑惑地問。
“不僅是看到我高興吧?是另有其事吧?”柳箐乾脆說開了。
劉莎莎臉色有點發紅,但很快被她遮掩過去了。“柳箐,我是看你突然出現在我家,我才高興的呢。”
見劉莎莎仍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柳箐只好單刀直入了。“我猜測的話,你是另有喜事。看中了吧?”
“說什麼呀。看中什麼啊?搞得我糊里糊塗的。”劉莎莎假裝冤屈地說。
“莎莎,說實話。我是爲一件事來的,我是看着你們怎麼走過來的,所以這事,作爲姐們我應當過問。”
“柳箐,你是說......”
柳箐打斷劉莎莎的話:“我想響鼓不用重錘,我的話你應該聽得清楚。”
“祈冰跟你說什麼啦?”劉莎莎這才直奔主題了。
柳箐看看後面的臥室,做了個噓的動作,意思是要劉莎莎小點聲說祈冰的名字。
劉莎莎會意地點點頭頭。
“昨天同學聚會,沒見你來,又看見祈冰鬱鬱寡歡的,我就猜着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了。”
“你們聚會了?沒人通知我啊。”
“以往聚會都是祈冰通知你的,因爲大夥把你們看成一個人了,祈冰知道了,你就知道了;祈冰能來,你就能來。”柳箐看着劉莎莎說道。
劉莎莎低着頭不做聲。
“鬧矛盾了吧?”柳箐繼續看着劉莎莎問道。
“你都知道了?”
“人家祈冰先不肯說,後來是我攔住他逼他說的。是你要跟他分手的吧?”
“是他先做的,那個田紫菱和他逛馬路被我看見了。”
“田紫菱?”柳箐驚訝地問道。
“他們一起逛迎江路,後來去芙蓉酒家吃飯,我都看見了,再後來我就沒想跟着了。”劉莎莎恨恨地說。
“不過,我也聽祈冰說了一些你們的事情,雖然他沒明說他和田紫菱之間的事情。他們之間到底是何關係我也不好梳理清楚。我今天只問你們之間的事情。”柳箐說道。
“還能說什麼呢,我和他之間沒關係了。”柳莎莎堅決地說。
“就是看到他和田紫菱在一起?”
“也不全是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柳箐有點不解。
“說實話,我沒有你那麼執着和堅持。我家裡情況你也知道一點。我媽那個狀態,我媽那個意識,完全和祈冰勢不兩立。我是喜歡祈冰,但是我放不下我的家庭,放不下我的父母,我不能因爲我的緣故而和家裡人鬧得你死我活的。我是個現實的人,我不是那種爲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人。柳箐,你是瞭解我的,你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能怎麼辦?”劉莎莎傷感地問道。
柳箐一時無語。
“我捨棄祈冰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也許一開始我倆就錯了,就不應該在一起。我其實想找個理由和祈冰分手,讓他儘快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我不擔心他,憑他的才華,很快會有女孩追求他的。那天看到田紫菱,我覺得機會來了,認爲這是個絕佳的理由,即使他們之間真的沒事,我也要把這個事當個事。所以我就辯稱祈冰有了相好的了,找了這個理由提出分手。”劉莎莎徐徐道來。
聽到劉莎莎這樣解釋,柳箐也覺得自己再勸解下去已毫無意義了。人各有志,不能強勉。柳箐覺得劉莎莎說得有些道理,人不能爲自己活着,不能光爲愛情活着。畢竟人生是艱難的、複雜的和現實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學會取捨,學會報恩,也是爲人的本分和準則。當然,作爲好姐妹,好同學來說,他們的分開,還是令柳箐覺得萬分惋惜和遺憾。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也是人間一大憾事。自古孝義兩難全。古往今來,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皆爲此困惑不已,傷心不已。
見柳箐不語,劉莎莎小心地探問道:“柳箐,我這樣做很卑鄙嗎?”
柳箐搖搖頭,說道:“我本來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你說的有些道理。也從中知道你的難處。你這樣做也不卑鄙,也不寡情薄意。只是這種分手對於你們來說未免過於殘酷,特別是對於祈冰來說,更是難受。”
“不,我一點也不比他差多少,我心裡也很疼,也很苦,也很無奈。”劉莎莎眼裡泛出了淚花。
柳箐扶住劉莎莎的肩膀,不停地摩莎着:“是啊,多好的一對就這麼人爲地拆算了,還是自己拆的。這是很痛苦的事情,哎。莎莎,別難過了,做不了愛人,那就做個好朋友吧,不要因隙生恨。你說呢?”
劉莎莎拭了一把眼淚,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真的希望祈冰能夠理解我,希望我們還是好同學,好朋友。但是,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我還不知道祈冰怎麼想呢,也許他現在還在恨我吧。”
“你也別急,也別擔心。我想祈冰也會理解你的。本來我是來勸說你的,現在看來已無必要了。我下步倒是要反過來去勸說祈冰了。”柳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