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張志強還未有閔蕙的任何消息,再加之離校的時間沒有幾天了,不由得着急起來。 於是找到祈冰說道:“祈冰,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啊。”
祈冰看見張志強着急的樣子樂了,回道:“呵呵,你啊,又遇到坎了啊?”
“是啊,是啊。你說閔蕙還不回話,多急人啊。”
“離校不是還有幾天嘛,着什麼急啊,呵呵。”
“能不着急嗎?外後天的火車票,再沒消息,一晃就到了啊。”張志強急迫地說。
“那你什麼意思呢?要我怎麼幫你呢?”看見張志強是真着急,祈冰不忍心逗他了。
“還是麻煩你去閔蕙那裡幫我問問,她到底考慮得怎樣了。”
“就這個啊,你去問問她不就行了嗎?”祈冰不解地問。
“她說考慮,我怎麼好追着問呢,總得人家考慮好了才行啊。你去問比我去問要好得多。”
“難道我就有這麼大的能耐?你不怕她怪罪你把你們的事情告訴我了。”
“怎麼會呢?你和她是好朋友,即使我不說,她也會告訴你的。求你了,快去幫我問問吧,我想快點得到她的答覆。”張志強央求地說。
“好吧,好吧。看在四年同窗的份上,我這回豁出去了,排除萬難,一定幫你捎回口信來。”祈冰信誓旦旦地說。
“得了吧,別在我這裡演戲,你不至於那樣。”張志強說完,推着祈冰出了寢室的門。
“好啦,別推了,別推了,我去就是了。你啊,你現在的心情像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啊。不說了,等着吧,我去了。”祈冰快步走了。
閔蕙正在寢室收拾東西,見到祈冰進來,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啦,不會是又來當說客的吧?”
“呵呵,猜對一半,不盡是說客,我是來打聽事的。”祈冰故作神秘地說。
“打聽什麼啊?搞得神神秘秘的。”閔蕙故意說道。
“有人跟我說了一件事,託我來問問呢。”
“誰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閔蕙不動聲色地問道。
“呵呵,想不到,我的老同學也會打起啞謎來了。”祈冰笑道。
“我纔不打啞謎呢,我是真不知道你來是什麼回事啊。”閔蕙繼續保持毫不知情的架勢。
“算了,你也別掖着了。不能跟你耗了,人家還眼巴巴等着回信呢,我還是實話實說吧,是張志強要我來問你的。”
“張志強?他跟你說了?”閔蕙瞪大了眼睛。
“奇怪嗎?很正常嘛,人家不好意思來問你,只好託我來了。”
“這個張志強,倒是沉不住氣了,我還沒考慮好呢。”閔蕙說道。
“怎麼沒考慮好呢?行還是不行,不就一句話嘛,哪有那麼難呢?”祈冰故作輕鬆地問道。
閔蕙面露難色地說:“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我的情況的。這件事我想了兩天了,我很猶豫,也很自卑,我覺得我配不上他。”
“說個半天,那你的意思是不接受張志強了?”祈冰急忙問道。
閔蕙低着頭絞着手裡那塊粉紅色的手帕,默不作聲。
“你不回答,那就是的了。你啊,想那麼多幹嘛,人家張志強對你絕對是真心的,這點我可以擔保。說實話,你也不能老是這樣子吧,難道一生就不戀愛,一生就不成家?”
閔蕙緩緩擡起頭,看着對面的牆壁,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啊,算了吧,就這命。單身一人也不是不好,免得讓人家知道真相後悔。”
“說什麼呢,你怎麼知道別人的想法呢?也許別人會理解和原諒你的。如果張志強真心愛你,我相信他不會怪罪你的,更不會後悔。”
“說真的,我的過去我不想說,也不想再在傷口上撒鹽。”
“不說也可以啊,幹嘛要說呢。你們這樣交往下去不是很好嗎?”祈冰鼓勵地說。
閔蕙驚訝地看着祈冰:“難道以後不會知道嗎?這種事情瞞得住嗎?”
祈冰撓撓頭,沒有回答閔蕙的問話。他知道閔蕙指的是什麼,新婚之夜,如果發現閔蕙不是處女,事情自然就敗露了。
“還有一點,我這人不喜歡藏着掖着,也不喜歡跟人家撒謊。”閔蕙說道。
“那就乾脆跟張志強攤牌,把事情跟他說了,免得以後生事。”
“你以爲他會同意嗎?他能理解嗎?”閔蕙反問道。
“應該會吧。”祈冰也沒有十分地把握,畢竟他不是張志強。
“何況,我根本就不想說這事。還是算了吧,你回去跟張志強說,就說我跟他不合適,讓他死心吧。”閔蕙臉上似乎露出痛楚的神情。
對這個答覆,祈冰顯然很失望,他還想勸說閔蕙,但閔蕙搖搖手止住了他。
“當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好再說什麼了。那我回去了,我轉告他吧。”祈冰起身出了門。
“祈冰!”閔蕙在後面叫道。
祈冰急忙回頭。
“你回去說的話,儘量說得委婉些,也別傷了人家,拜託你了。”閔蕙神情悽悽地說。
“好的,我知道了。”
“委婉些?如何委婉些呢?”祈冰在回去的路上思索着這句話。
張志強看到祈冰回來,急忙拉着他坐下,急切地問道:“祈冰,急死我了,情況怎麼樣啊?”
祈冰看看他,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說啊,怎麼不說話啊,到底什麼回事?你問了閔蕙沒有?”
祈冰擡手揩了一下鼻子,然後聳聳鼻翼,慢慢地說道:“你首先要有思想準備啊。”
此話一出,張志強更是緊張了:“怎麼啦?閔蕙她......”
祈冰臉露遺憾地說:“你們還是無緣。”
張志強悽然地說:“閔蕙不同意是吧,什麼理由呢?”
“一個理由,她說你們不合適。”
“不合適?這話就寬泛了啊。”
“是啊,我也覺得。不過,人家不同意,你也就放棄了吧,安心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吧,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呢。你說,是不是?”祈冰竭力寬慰張志強。
張志強神情黯然地回道:“不是。我要去問她。”
“何必呢,人家已經回覆了,你就別......”不等祈冰說完,張志強猛地站起身朝外跑去。
“志強!你別去啦!你回來!”
張志強頭也不回徑直跑下樓去了。
這回,祈冰沒有去追他,祈冰知道張志強不會做出什麼來的,只不過想去閔蕙那裡得到真實的答覆罷了。
“閔蕙!”張志強站在寢室門外喊道。
“誰啊?”閔蕙在裡面問道。
“是我,張志強。”
裡面一陣沉默,過了一會,閔蕙從裡面出來,驚訝地說:“是你啊,進來吧。”
“算了,我們下去談談吧。”張志強說。
“好吧。”
他們沿着寢室樓下的林蔭小道走着。
“閔蕙,我,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答應我。”張志強鼓足勇氣地說道。
“你是不是真心,我是知道的。現在情況是我們之間的確不太合適,你想啊,你那麼遠,我們怎麼能在一起呢?再說你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各自生活習慣都不一樣,還有你已經分回老家了,工作也不好再做什麼改變了,這都是我們之間不太合適的原因所在。”閔蕙逐條解釋。
“閔蕙,我覺得這都不是理由。你說遠,這好辦,我可以留下;你說生活習慣不同,我可以慢慢適應你;你說工作的事情,我可以去要求更改。憑我的直覺,你一定還有什麼別的顧慮,不要緊,你說出來,我絕對可以接受,絕對可以商討。”
望着眼前這個執着的男人,閔蕙心裡漾出一圈圈幸福和感激的漣漪。是啊,爲了能和她在一起,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什麼都可以適應。閔蕙真的不忍心當面拒絕他,真想一下子答應他,然後躲在他的懷裡開開心心,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然而另外一種聲音提醒她,你不能,你要拒絕他!
“志強,謝謝你的真心。我,我們真的不合適,你還是......”
張志強這時不知哪來的膽量,不等閔蕙說完,一把抓住閔蕙的胳膊激動地說道:“閔蕙,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的,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你有什麼難處,你說出來,我們一起來承受,我們一起來解決,我相信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沒有過不了的大江河。”
閔蕙的眼睛有些溼潤了,心裡有些顫動。“我......我......”閔蕙囁嚅着嘴脣。
現在閔蕙心裡那道最後的防線已被張志強的執着和堅持摧毀了。
“志強,我們不管遇到什麼,我以前做了什麼,你都不要後悔,你都不要怨艾,行不行?”閔蕙眼裡泛着淚光喃喃地說道。
“我不會的,不管遇到什麼,我一定跟你在一起,不離不棄。”張志強果決地說。
“那好。我相信你。我們往湖邊走走吧。”
在去湖邊的路上,閔蕙含蓄地將以前的事情合盤向張志強說了。
讓閔蕙沒有想到的是,張志強絲毫不爲所動,反而平靜地說:“閔蕙,你的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我看重的是現在的你,以前那個閔蕙早已消逝了。你是鳳凰涅槃,你浴火重生了。閔蕙,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會去計較,也不會去糾纏這件事情。這件事情跟我們再沒關係了,讓我們開始吧,好嗎?”
閔蕙的眼淚涌了出來,哭着說道:“志強,我不知道怎麼感激你,你太好了。你要不計較,不嫌棄,我就答應你。”
張志強激動地一把抱住閔蕙:“謝謝你,閔蕙,真沒想到你會接受我,我,我開心死了。”
“瞧你,激動成怎麼樣了。”閔蕙破涕爲笑地說。
“呵呵,呵呵。”張志強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