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溜子竭力低調,不想讓他們成爲派出所、居委會甚至周邊居民眼裡的另類和異己。?:efefd即使這樣,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受到了監視和關注。
對於這些,溜子從人們的眼神裡早就感受到了。他慶幸的是上次他們沒有和賴皮他們幹起來,如是那樣他們的小店恐怕早就關門歇業了。
溜子的慶幸和直覺,倒不如毛子的擔憂來得更直接。
論起坑蒙拐騙,偷拿卡要,打架鬥毆,毛子可以說是過來人了。正是因爲盜竊火車上的物資,意外失手,終落得個下身殘疾的報應。從大頭他們一開始入店,他是堅決反對的,只是因爲溜子極力挽留他們,毛子也就作罷了。
毛子每每看着他們現在的樣子,就想到他以前在街面上混的時光。雖然上次沒和賴皮他們交手,但毛子覺得大頭幾個遲早是要惹出事端來的。店小人多,經不起折騰。如果溜子不改弦更張,這樣下去定會店關人散。而這是毛子不願意看到的,因爲小店是他和溜子唯一的生活依靠和經濟來源。爲了守住小店,毛子覺得他必須要想辦法驅散大頭他們,或者幫他們另尋事做。至於辦法,毛子現在腦子裡是一片空白,處於無計可施的窘境,只得等待時機了。
上次鬥毆,溜子雖然及時解了圍,大頭卻並不服氣。他認爲即使動起手來也不見得太難看。大頭認爲常言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賴皮人多算啥,他來玩命看他們敢不敢碰硬。
前幾年電視裡播放了美國電視劇加里森敢死隊,全劇二十六集,大頭是一集不落整部看完。
加里森敢死隊是描述二戰後期,戰爭是越來越殘酷,中尉加里森從監獄裡找來一些殺人犯,騙子,強盜,小偷組成一支前所未有的敢死隊。這些人各有所長但極具個性,抱着各自的目的加入到這支隊伍中來。他們充分發揮各自的特長,縱橫於歐洲各國,深入敵後,一次次譴入敵軍,營救戰友,轟炸雷達站,綁架德軍元帥,偷取秘密情報,盜取德軍物資,摧毀敵人計劃,打擊黑幫團伙,把德國人騙得暈頭轉向。這些人雖然是在押的囚犯,但卻驍勇善戰,風趣詼諧,即使是最危急的時刻也不忘幽它一默。雖然他們常常抱怨任務艱鉅,偶爾也有小偷小摸,甚至於關鍵時刻撒手離去,但是正是這些缺點使情節更加真實可信,也更加可愛。由於他們的英勇表現,戰爭形勢一步步轉變。
大頭對劇中的酋長尤爲拜服。酋長擅長使用小刀,被稱爲神刀手,飛刀既準且狠,還是高明的偷車賊。大頭尤其崇拜酋長的飛刀技藝。大頭一心想學酋長的飛刀。每次看完電視,大頭便拿起家裡的水果刀細細揣摩,反覆拋試。雖說還達不到“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程度,但也是十分刻苦,異常艱辛,下了不小的功夫。有道是“苦心人,天不負”,大頭竟也練成像酋長一樣的飛刀技藝,雖說不及酋長使起飛刀來那般出神入化,倒也像模像樣,令人驚歎。
大頭後來偷偷託人打製了三把半尺長的飛刀,磨得鋥光瓦亮,鋒利無比,寒氣逼人。大頭後來成天揣着三把飛刀,終日練習不綴,竟然練成在十米距離內,可以指哪打哪,“刀”無虛發,刀刀中的,令人驚懼。
大頭的這個絕技,只有二馬和歪貨兩人知道,就連溜子、小四和冬瓜他們都不知情。特別是在監獄這兩年,大頭更是細細琢磨酋長的刀法,在沒有刀子的情況下,竟然拿着偷偷藏起的木筷當作飛刀,暗暗練習。二馬和歪貨是他的獄友,先不知大頭偷練筷子是何意,後來慢慢搞清了他是在練“飛刀”。即使是筷子,大頭也練得十分了得,對準的目標十之也能擊中。二馬和歪貨看在眼裡,驚在心裡,對大頭的這般技藝十分欽佩,暗想大頭要是拿着真正的飛刀,那是何等懾人的場景啊。自此以後,很自然地,大頭成了他們心目中的大哥。及至後來出獄以後,二馬和歪貨都一直追隨在大頭左右。
憑着自己的這番功夫,對於賴皮那幫人,大頭自然是不會服氣的。即使溜子不來解圍,就憑着賴皮他們人多,那天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呢。大頭覺得雖然目前寄人籬下,暫且苟且偷生,時機一旦成熟,這種蟄伏的生活一定會結束。溜子是他的大哥,大頭無意取代他,也無意冒犯他。溜子出面制止了他和賴皮的打鬥,他不怨他,但內心裡並不服氣。
除了加里森敢死隊對他的影響,更有近段時間暗暗風行內地的臺灣作家古龍的武俠給了他莫大的鼓舞和信心。大頭拿到一本香港走私來的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大頭特別喜歡多情劍客無情劍中李尋歡這個人物。小李飛刀成了李尋歡的代名詞。小李飛刀不過是把普通的刀,卻又是江湖中最神奇的刀,在李尋歡手中,它隨時可以制敵於死命。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刀光一閃,小李飛刀已發出,刀已插入他的咽喉,他瞪大眼睛,至死也不相信,沒有人看清小李飛刀是如何出手的小李飛刀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必定神乎其神,匪夷所思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發出來的。刀未出手前,誰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天上地下,你絕對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若不能瞭解他那種偉大精神,就絕不能發出那種足以驚天動地的刀飛刀飛刀還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那並不是殺氣,但卻比殺氣更令人膽怯。
大頭的頭腦中時常出現小李飛刀的震撼場面......手不見刀,飛刀突現,挾風裹電,倏然而至。這樣的迅疾,這樣的空靈,這樣的絕殺,令大頭佩服之至,五體投地。之所以如此崇拜小李飛刀,關鍵在於李尋歡出刀的神出鬼沒,只見刀光,不見刀影。看似不見刀,那種刀的氣魄卻在,足以威懾對方,讓對手先自膽怯。所以在後面一段時間裡,大頭重點練起出刀的速度和擊中目標的準確率。
大頭暗暗下定決心,以小李飛刀爲榜樣,刻苦練習,得其精髓,發揚光大,威震一方。人家有小李飛刀一說,他就有大頭飛刀一比。
溜子是他大哥,他尊敬他。但是那天的受辱,大頭不甘忍受,他要找機會與賴皮一決高下,他要挽回自己的聲譽,他要立威一方。他知道這件事情還是不能讓溜子知道,他特地囑咐二馬和歪貨,此次出去找賴皮對決,絕對不能讓溜子知道,他的事情他來解決。二馬和歪貨還是有點擔心大頭的安危,勸說他算了,以後再圖機會“修理”對方。然而大頭不爲所動,只說了一句話:“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