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讓祈冰大吃一驚,大感意外呢?原來是華子!華子剛纔是看見劉姐,大聲跟劉姐打招呼。他的身後是蔡美娟。華子滿面春風,不時跟後面的蔡美娟說笑,全然不知裡面有很熟悉的人在場。
其實閔蕙也看見華子了,心裡也是一驚,她想不明白這華子怎麼跟在校的女大學生搞得這麼熟呢,甚於像情侶一樣。雖然幾年沒見到華子了,但他的輪廓在那裡,依稀可見少時的影子,只不過人長得壯實多了,有點男子漢的體魄了。
閔蕙見祈冰發愣,便拍拍他:“祈冰想什麼呢?”
祈冰回過神,看看閔蕙,朝他們呶呶嘴。
“那是華子吧?”閔蕙問道。
“是的。不知道他怎麼也來這裡了。”祈冰疑惑地說。
“華子也考上大學了?”閔蕙不相信地問道。
“呵呵,沒有。他們能夠相識啊,還有一段故事呢,以後跟你講吧。今天怕是來不及講了。”祈冰正說着,華子也在屋裡四處逡巡。他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碰在了一起。
“祈冰。”華子尷尬地叫道。
“哦,華子啊,你也來了,這麼巧啊。”祈冰裝作纔看見的。
華子突然看見閔蕙,驚訝地叫道:“你是閔蕙嗎?”
閔蕙站起來笑着說道:“怎麼啦?幾年不見不認識了?呵呵。”
“哪裡啊,女大十八變啊,越變越好看嘛。我是差點認不出來了。”華子說道。
“還是那樣會說話啊,一點沒變呢,呵呵。”閔蕙笑着。
“過來吧,美娟。認識一下,都是我小學和中學時的同學,也是要好的朋友。這個祈冰你是認識的,閔蕙呢,也是本校的。”
蔡美娟走過來,點頭微笑。
“這樣吧,祈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如我們拼做一桌,好好聊一聊。”華子提議道。
“自然是好啊,沒問題啊。”祈冰應允道。
“此次我來做東,都別爭了。”華子說道。
“那不行,我來做東吧。幾年不見了,應該我來。”閔蕙不同意。
“這樣吧,閔蕙,你呢,下一次吧,這次我來,別再爭了。菜單給我。”華子不容閔蕙再說話,顧自看起菜單來了。
點好菜後,華子看着祈冰突然樂了:“哈哈,祈冰,你臉上怎麼貼一膏藥呢,活像電影中的反動分子呢。
祈冰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不小心撞門上了,所以開了口子,縫了幾針。”
“沒事吧?祈冰?”華子關切地問。
“沒事了,小病小痛。不談這個了。”
“還是要小心啊,千萬別感染了,臉部可是要害部位哦,馬虎不得的。”蔡美娟囑咐道。
“謝謝關心。我注意就是了。”
正說着,劉姐開始上菜了。
“祈冰,我們哥倆還是老規矩,喝劉姐的自釀酒,你們兩位女同胞呢,喝點紅酒。”華子說道。
“不行啊,我滴酒不沾啊,喝了酒就渾身起紅疹子。”閔蕙推辭說。
“既然這樣那就不強求,美娟你一個人喝吧。”
蔡美娟接着說:“紅的就不喝了,我跟你們一樣,我跟着喝點白的。”
“哇,好酒量啊,女中豪傑啊。”祈冰讚道。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我倒酒了啊。”華子說完,順勢倒了三杯白酒。
看着他們酒酣耳熱之際,閔蕙經不住問道:“華子,你現在不會也在這裡上學吧?”
祈冰一驚,連忙用腳碰碰閔蕙,閔蕙看看他似懂非懂。
華子正在興奮的當口,一聽閔蕙這樣問,差點被一口菜噎住。華子趕緊轉過彎來說道:“哦,是的,在經濟系。”
祈冰知道他要繼續撒謊的,心裡覺得酸澀,只顧自己悶着頭喝酒。
閔蕙似乎不相信華子說的,那時的華子整日遊手好閒,東顛西顛,無心向學,他能考取大學?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聯想到祈冰剛纔的提示,似乎明白了一點點的,但又不能確定裡面的機巧。
祈冰這時打圓場說:“不說這個了,大家喝酒吧,難得碰在一起,盡興吧。”
華子感激地看了祈冰一眼,順着說道:“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來,幹,祈冰,美娟你隨意啊。”
祈冰心想這倒是你華子的真實寫照,只管今天,休管明天是幾何。
這是一餐糊塗酒,祈冰裝糊塗,蔡美娟真糊塗,華子是明白人,而閔蕙是質疑人。
四個人四種想法,四種境況,這酒喝起來自然不能讓大家盡興,起碼有一個人不能盡興,也盡興不起來,那就是祈冰。
祈冰自覺有一種痛楚的感覺,自己的朋友冒充大學生,竟然還煞有介事演的出奇的天衣無縫,不管華子最後是什麼目的,這種事情遲早是要露餡的。他深深地爲華子感到悲哀和難過,併爲他的這種行爲所不齒。祈冰幾次想當面戳穿他的把戲,但他實在不忍這樣做,他想讓華子自動放棄這種無聊的遊戲和拙劣的表演。祈冰甚至於無法向閔蕙解釋華子的動機,無法述說整個事情的原委。
此刻祈冰有意無意地觀察蔡美娟,他發現蔡美娟似乎已經喜歡上了華子,這時的蔡美娟無疑是相信華子的每一句話的,那句‘戀愛中的人是傻子’,不就是目前最好的詮釋嗎?祈冰後悔當初應該及時戳穿華子的把戲,可是現在事已至此,蔡美娟是信他還是信華子呢?答案是明擺着的,很簡單,蔡美娟只會相信華子,其他人的話都是徒勞的,無用的和無益的。
看到他們倆卿卿我我的熱乎勁,祈冰心裡感到刺痛和不安。
祈冰推說傷口有點痛想早點回校,於是告別他們,和閔蕙一起離開了濱湖酒家。
一路上,閔蕙見祈冰一言不發,狀態低迷,不免問道:“祈冰,怎麼啦?酒喝得不舒服嗎?”
祈冰嘆道:“不是的。哎,不知如何是好啊。”
“你嘆息什麼啊?能說說嗎?說出來也許心裡會好受些的。”閔蕙勸道。
“不知道如何向你說啊,簡直是無聊至極的事情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真的無法也沒臉向你解釋這件事情。”祈冰憂心地說。
“祈冰,我們是朋友吧?”
“是啊,當然。”
“既然是朋友,你就應該跟我說說,說錯了,我不會介意的。”閔蕙誠摯地說。
“其實華子不可能是大學生,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那他爲何要說自己是大學生呢?”
“這個問題我一直也不太明白,我原來猜想可能是借這個由頭,好跟蔡美娟交往吧。”祈冰分析說。
“他們怎麼認識的呢?”
“嗨,說起這個我就後悔。當時我來校報到時,溜子和華子非要送我到學校來,我不想拂了他們的一片好心,也就答應了。報到後,看到時間還早,我就領着他們在學校裡遊玩,後來慢慢轉到了湖邊,也就是這個‘濱湖酒家’這裡。後來我請他們吃飯,剛好蔡美娟和另外一個同學劉雅琴也在這裡吃飯。華子不知怎麼跟蔡美娟對上了號,冒充大學生非要過去跟她們打招呼。起先我以爲他是鬧着玩的,也就一笑置之。後來華子憑着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漸漸贏得了她們的關注,後來我們兩桌拼爲一桌,喝的是非常開心和興奮。我當時只覺得就是一個熱鬧,過後就沒事了的。哪曉得華子起了真心,經常跑來找蔡美娟。就像今天這樣,兩人都單獨在一起了。你說說,這算什麼事呢。要是蔡美娟知道華子的底細,人家還會跟他在一起嗎?說不定人家看着我,都會覺得我是一夥的騙子呢。”祈冰一股腦兒地說了一通。
閔蕙沉思了一會,說道:“這件事呢,從本質上來說是個騙局,這是華子的不對。也許華子覺得他本人文化水平低,條件反射似的想找一個文化程度高的女朋友滿足他的那種失落的願望。這只是我的猜測。也許他還有別的目的,那就不可而知了。祈冰你作爲朋友,應該跟華子開誠佈公地談談,讓他主動放棄不實際的想法,免得一錯再錯,搞得大家都受傷害。”
“你說的對,我是要狠心跟他談談,讓他放棄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幻想和遊戲。”祈冰同意這個辦法。
其實祈冰也還蠻感激華子的。這次不期而遇,華子沒在閔蕙的面前提到劉莎莎半個字,這在某種程度上給了祈冰一絲安慰,祈冰不想讓閔蕙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他想讓閔蕙心裡安靜一些。如果閔蕙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肯定要疏遠他了,冷淡他了,他倒不是怕閔蕙離開他,而是想讓閔蕙受傷的心慢慢平復下來,作爲朋友他也只能做這些了。閔蕙目前逃避談男朋友,正說明她心裡仍有可怕的陰影。如果再有別的事情刺激她,她的逆反心理會更加嚴重,只會傷害她的身心健康。
爲了閔蕙,祈冰儘可能去做一些對閔蕙有利的事情,而不是相反。在這點上,也許華子已經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