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當時確實沒有現什麼疑點,”王逸飛忙說道,“說實話,當時紀委的調查組對他也有所懷疑,所以暗中還是調查過他的,但是遺憾的是,他們最後沒有任何收穫。”
“這隻有一種可能,”關渝明沉聲道,“那就是他與黃必清是單線交易,而且他的把柄也都掌握在黃必清手中,因此只要黃必清不落網,他就不會暴露出來。”
“聽你這麼說的話,倒是大有可能,”王逸飛掀了掀眉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當時向杜書記彙報銀行卡的事情時,應該就想好了退路,而這個退路就是幫助黃必清出境。”
“我覺得這個退路不是在那時候纔想出來的,”關渝明搖頭道,“而是很早就鋪好了路子,待時而而已,否則黃必清怎麼會走得這麼幹淨利落?”
“看來確實如此,”王逸飛點頭道,“其實我和震義同志當時也懷疑黃必清是利用假護照出境,而幫他辦理假護照的當然就是夏永強了,由此看來,黃必清偷逃出境,夏永強不但早就知情,而且還是同謀犯。”
“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關渝明點頭道,“否則在那樣的情況下,黃必清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雖然我也聽說黃必清這人有兩把刷子,但他畢竟是個市長,不可能對反偵查的套路這麼熟悉,因此他能順利脫逃,肯定有這方面的行家幫忙。”
“這麼說的話,我們這次一定要把張世仁看緊了,”王逸飛沉吟道,“因爲按照夏永強一貫的做法,他與金皇集團的瓜葛,應該也是與張世仁的單線交易,所以他的把柄也是掌握在張世仁手中。”
“正是,”關渝明沉聲道,“不但如此,而且我們還要把夏永強以及他的家屬都看住。”
王逸飛聽他這麼說,不由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說,夏永強也有可能跑路?”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關渝明很嚴肅地說道,“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這個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因此他既然能幫着黃必清出逃,肯定也給自己鋪好了後路。”
“你這麼說確實大有道理,看來我們這次得加意提防,不然再鬧出一出市級幹部外逃的醜劇,我們就沒有辦法向上面交代了,”王逸飛沉吟道,“不過這裡面有個很大的難題啊,我們要想看住他,就得派人暗中監視他。”
“可是他畢竟是一個堂堂的市級領導,我們在沒有取得確鑿的證據之前,對他進行監視是不合乎程序的,”王逸飛皺着眉頭說道,“而且更麻煩的是他本身還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因此萬一我們的行動被他察覺,那個漏子可就捅得大了。”
“現在我們當然不能監視他,”關渝明點頭道,“不過我們既然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他想跑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再說他是個喜歡耍手段的人,如果他真想跑的話,絕不會等到走投路的時候再狗急跳牆,而是會提前預作安排,因此只要我們多留心的話,總會現一些先兆。”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一下道:“不過目前我們確實要對他採取一點措施,不然我們以後的行動可能就會困難重重。”
“噢?什麼措施?”王逸飛忙問道。
“你不覺得他處在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上,對我們的威脅很大嗎?”關渝明望着他笑道。
“你的意思是說,趁這個機會去掉他兼任的公安局長職務?”王逸飛問道。
“正是,”關渝明點頭道,“因爲他處在這個位置上,不但對我們的偵破工作形成了障礙,而且他以後萬一想出逃的話,我們控制起來也比較困難,因此現在如果能拿掉他的公安局長職務,事情就簡單多了。”
“你的這個考慮不是沒有道理,”王逸飛聽他這麼說,不由沉吟道,“只是現在要拿掉他的這個職務,好象還真有點麻煩呢。”
“噢?有什麼麻煩?”關渝明忙問道。
“因爲我們拿掉他的這個職務,總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啊,”王逸飛苦笑道,“說實話,在黃必清落馬之後,杜書記也考慮過要換掉他的公安局長位置,只是他在常委中似乎有些人脈,而我們又沒有抓住他的把柄,因此這件事就一直拖下來了。”
“你這麼說,倒也可以理解,”關渝明點了點頭,然後有些不解地問道,“但是那應該是以前的情況吧?他現在都已經升了副市長了,讓出公安局長的位置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爲什麼這個位置還一直讓他兼着呢?”
“這個……”王逸飛遲疑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爲關渝明是省廳的人,而他對省廳的情況又不太瞭解,因此他擔心自己隨口亂說,會造成一些誤會。
關渝明也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一看王逸飛的樣子,心中也就瞭然了,於是他笑了笑道:“噢,你們沒有動他這個位置,大概是省廳有人支持他,所以你們不想跟省廳鬧出矛盾吧?”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用忌諱了,”王逸飛笑道,“不錯,因爲他在公安系統混跡多年,在上層頗有些人脈,因此這次市委想調整他這個位置時,你們省廳確實有人出面干涉了。”
“可是根據我對杜書記的瞭解,他似乎不是這種輕易妥協的人,”關渝明沉吟道,“因爲大家都知道,市局局長的人事任免權其實完全掌握在市裡,因此他不可能因爲省廳某位領導的意見,就放棄這麼重大的人事權力吧?”
說到這裡,他望着王逸飛笑道:“但是現在事實卻是這樣,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這……”王逸飛想不到他反應這麼快,所以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因爲他太瞭解了,杜書記之所以暫時不動這個位置,主要是他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因此他不想在倉促之間把這個位置又放在一個不可靠的人身上,但是這話他又不能對關渝明直說,否則偌大的一個仁清市,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當公安局長,這豈不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