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話怎麼說？”王劍非忙問道。
“看來你真是身處局中，所以腦子變得有些遲鈍了，”王老搖了搖頭道，“難道你沒聽他說麼？他和怡欣現在都需要你保護，而你要保護他們，靠什麼？當然要靠你的位子，難道你連這也不明白？”
“這……”王劍非遲疑了一下道，“可是他們處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中，就算我不在位上，難道還有誰敢欺負他們不成？”
“你這麼說，就顯出了你的短板啊，”王老嘆了口氣道，“說實話，在這一點上，我感覺你還不如他的眼光敏銳，這也許是因爲你開始從政之後，一直都是順水順風，沒有經過波折的緣故，而那孩子如果不是天生的敏感，那就是熟諳歷史，所以對事情看得很透。”
“爸，您這是故意打擊我的吧？”王劍非聽他這麼說，不由笑道，“怎麼說我也從政二三十年了，怎麼見識會不如他？”
“話可不能這樣說，”王老微微一笑道，“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所以有些事的話，並不是你歷深了，就一定悟得透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問你一個問題，看你怎麼理解。”
“您問吧，問吧。”王劍非忙點頭道，說實話，他這時還真被挑起了一點好奇心。
“那好，”王老閉着眼睛緩緩地說道，“那我就問個簡單的問題：關於我們這個家族，你有些什麼看法？是不是覺得威勢很盛，一時雙？”
“這個怎麼說呢？”王劍非見他問到這個問題，不由微微一愣，於是他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實話實說道，“如果僅從權力的大小來說，我們家當然還算不登峰造極，但是我們勝在人丁興旺，而且展都比較均衡，如果再加上您在政軍兩界的特殊地位，恐怕遍數京城的新舊豪門，確實很難有人能夠相比。”
“嗯，你這也算是中肯之論，”王老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們家裡的氣氛怎麼樣？還算和諧吧？”
“那是當然，”王劍非忙點頭道，“因爲我們一直都尊從您的教導，把孝悌之心放在位，所以我們王家的家風，應該也算得上敦厚淳善幾個字吧。”
“唉，”王老輕輕地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你應該算是我的四個孩子裡面，心地最善良的一個了，所以我有時也想，我一直給你貫輸這樣的東西，是不是也有些失誤。”
“爸爸，您怎麼會這麼說？”王劍非有些吃驚地說道，“我覺得您說的這些都很對啊，所以我一直都是按照您說的話去做的。”
“是啊，也正因爲你對我的話深信不疑，所以我才這麼說啊，如果你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感慨了，”王老閉着眼睛緩緩地說道，“說實話，以你這樣忠厚的爲人，能順水順風地做到現在的位置，也算是一個異數了。”
“這……”王劍非一時不解王老所說何意，所以他一臉疑惑地說道，“我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真不明白麼？”王老瞟了他一眼道，“那我告訴你吧，我們家這種和諧的狀態，它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其實在本質上也是潛藏着矛盾和競爭的。”
“啊？”王劍非吃了一驚道，“您怎麼這麼說？我們能爭什麼？”
“不爭嗎？”王老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我們家裡爲什麼能保持這個四平八穩的狀態？”
“那當然是因爲有您在了，”王劍非忙說道，“我們家誰敢不聽您的話？”
“原來你也知道啊，”王老嘆了口氣道，“那我問你，如果我死了呢？你們又會是什麼樣子？”
“您怎麼說這些話？”王劍非忙說道，“您現在不是完全恢復過來了嗎？”
“瞧你這話說的，”王老白了他一眼道，“人活一輩子，總有要死的時候，這是自然規律，難道我還能有什麼例外嗎？所以你不要岔開話題，我現在是跟你討論正事呢。”
“這……”王劍非遲疑了一下道，“如果真到了那時候，當然是和現在不能比了。”
“爲什麼不能比？”王老繼續問道。
“因爲有您在，我們大家都有一種歸屬感，”王劍非想了想說道，“而且我們全家人每次想要聚齊，都是靠您的招喚，如果您不在了，我們全家能夠聚在一起的時間恐怕就沒有那麼多了。”
“你說的這些也對，”王老嘆了口氣道，“不過那都只是現象而已，而導致這個現象的原因，是因爲我是這個家的核心，所以你們這些家庭成員都在圍着我的指令轉，你試想一下，如果我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有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兒子，你覺得家裡還會有這種濟濟一堂的盛況嗎？”
“這怎麼會呢……”王劍非忙說道，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因爲他知道，這其實是一個法否認的事實。
“會不會你自己心裡清楚，所以我也不跟你多費口舌，”王老淡然一笑道，“而我現在想說的是，你們以後潛藏的矛盾，其實也就在這個核心上面。”
“這我想可能是您多慮了，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在這上面產生矛盾的。”王劍非聽他這麼說，於是他趕緊搖頭道。
“是我多慮嗎？”王劍非瞟了他一眼道，“那你覺得以後誰會成爲家裡的核心？”
“那當然是大哥了，”王劍非忙說道，“他是我們兄妹四個中最年長的，所以我們以後當然要以他爲核心。”
“呵呵，我相信你嘴裡這樣說，心裡也一定是這樣想的，”王老笑了笑道，“但是你覺得他有這個能力嗎？因爲你也知道，王家的這個核心，以後也要有能力去影響王系這一股巨大的勢力，所以這個核心，並不是你們哥兒幾個定了，人家就認帳的。”
“這……”王劍非遲疑了一下道，“其實大哥的能力也很強的，而且他老於官場，對於官場周旋的那一套手段也是相當熟悉，所以我覺得他應該能夠當好這個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