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值班時間過得也很快。到了下午五點鐘的時光,龍若海就打傳呼給葉嬋娟,想約她一起出來度上一個美麗的夜晚。傳呼發出了好長時間,就是沒有迴音。
過了一會再打傳呼,還是這樣。他感覺到有點奇怪。以往的傳呼發出之後,娟妹都是很快就會有電話打過來的。今天這是怎麼啦?是病啦,還是有事分不開身嗎?
到了晚上,龍若海仍然不肯死心。他又繼續撥通了娟妹的尋呼,依然是沒有迴音。他不知道自己的娟妹,此時還沒有吃飯,正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泣。就是想回電話,也要到客廳裡去。她根本不想和爺爺與爸爸對面說話,當然也就無從打電話。
難道出了什麼事嗎?躺在牀上的龍若海越想越不放心。但又不敢上門去探望。如果自己這麼冒失的找上門去,肯定會被那兩個老爺子用掃帚趕出門來,反而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想來想去,他只好撥通了魯祥雲家的電話。電話也是響了好長時間,總是沒有人接。還好,再次撥打的時候,終於有人接了電話。“你找誰?你有什麼事情?我不認識你。”話一說完,魯祥雲就‘咔搭’一聲掛斷了電話。
也不知道這個平時性格直率的小丫頭,這個總是龍大哥長,龍大哥短的小丫頭,今天是怎麼啦?是吃錯了藥,還是怎麼啦,說話的語氣特別衝。
急於求人的龍若海,此時也顧不上計較對方的態度。當即再次撥通了對方的電話。還好,這次沒有將電話立即掛斷。龍若海將無法和葉嬋娟聯繫的事情,解說了一遍。
沒想到的是,對方冷冰冰的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這些事,找我幹什麼!我是你的什麼人嗎?”話一說完,魯祥雲就擱下了電話。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事事都不順暢!龍若海在忐忑不安之中度過了一夜。他已經想好了主意,準備上班之後就溜之大吉。到嬋娟學校去找她,一定要解開心頭的謎團。
剛一到班,魯光淦就通知所有的中層幹部開會。這時的龍若海,心裡全是裝着葉嬋娟的事情,哪兒能聽得進去會議的內容。他這種心不在焉的樣子,很快就引起了魯支隊長的注意。
“龍若海,你是在開會,還是在幹什麼?有什麼問題要思考,你就離開會場。”魯光淦連續敲了兩回桌子,也沒有發生效果。直到點名批評之後,纔算是讓他暫時收回了心神。
會議也沒有什麼特殊內容。說來說去,就是要穩定,要保證各個方面不能出問題。說到最後,還強調指出,要求所有的與會人員,都要有大局意識。要用實際行動,來迎接春節之後淮東市‘**’的召開。在這期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即時向支隊領導報告。
龍若海聽得懂。這是昨天魯光淦與自己和老王交談內容的翻版,只是多加了一個服務‘**’的大帽子。做什麼事情,都要有一個大義凜然的旗號,纔不會讓自己的對手抓住把柄。支隊長的一席講話,又讓龍若海這個尚未步入政壇的稚嫩新手學上了一招。
好不容易等到散了會,龍若海拿腳就往外跑。就在這時,谷中天又喊住了他,說是有兩個案件要研究一下。這下子,憂心如焚的龍若海,真的是到了欲哭無淚的地步。
這些老爺子,今天是怎麼一回事,都湊到一起來給自己爲難。只恨自己官太小,還又不好拒絕。總不能直着喉嚨嚷嚷,說自己要去了解女朋友的情況吧。
等到案件研究完畢之後,也已經到了下班時間。看到龍若海這般無精打采的樣子,谷中天關切地問道:“小龍,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真的有病,就不要硬抗着。下午上班的時候,先到醫院去看一下。”
“嗯,謝謝谷支關心。”龍若海不想說自己沒病的話。這樣也好,下午一上班,直接就去醫院。免得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拖住了身子。
下午剛到上班的時間,他就已經出現在市一中英語教研組辦公室裡。得到的答覆,竟然是葉嬋娟請了假。請假的理由,是身體不好。假條是她爸爸帶來的,具體是什麼病,誰也不知道。
垂頭喪氣的龍若海,推着自己那輛半新的自行車,慢慢騰騰地往學校大門外走去。剛走沒有多遠,迎面碰上了魯祥雲。心中一喜,連忙就迎了上去。誰知道,對方只是不屑一顧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昂然地揚着頭,挺着胸,從自己面前走了過去。
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姑奶奶?龍若海完全理不清眼前這團亂麻。不對,這中間肯定出現了什麼差錯。葉嬋娟的請假,魯祥雲的翻臉,好象這中間有一根線在牽着。問題出在哪裡,他怎麼想也想不通。
快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跑車,甚爲無理的停到了他的面前。當過交警的龍若海,當然不會認不得,這是一輛蘭博基尼LP650-4。
這種車子,在淮東市來說,絕對不多見。不是大富豪之家,是買不起這種汽車的。聽說過文康的公子有一輛,只是車主的姓名不是他自己。開玩笑的話,一個工薪階層的人,能買這種汽車給兒子玩?那是糞坑裡打電筒——找屎(死)了。
“你是姓龍的吧?一個騎着破自行車的窮警察,竟然也敢追求我們市一中的校花!你也不用鏡子把自己照上一照,是個什麼東西?”對方的說話甚是無理。一走下汽車,就指着龍若海的鼻子叫囂了起來。
碰上一般人,龍若海可以當作被瘋狗咬了一口。轉身就會離去,根本不會加以理睬。只是對方既然提到了葉嬋娟,他當然不能置之不理。微一皺眉,然後不屑一顧地回答說:“騎自行車的人,當然不是東西。你是開汽車的,是個東西,總行了吧!”
來的人,當然是市委過副書記過文康的公子過少兵。這小子平日碰上的人,大都是對他阿諛奉承的人。即使是瞧不起他的人,也只是敬而遠之。象這樣對自己當面不留絲毫面子的人,還很少碰得到。
這時的過少兵,臉上就象在上演‘變臉’一般。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就是說不出話來。看到這種對手如此之差,龍若海也失去了繼續鬥嘴的興致。撇了撇嘴,就騎上了車子揚長而去。
在他走後,過少兵倒是回過了神來。衝着龍若海的背影,他跺了一下腳,發狠地罵道:“你要再敢糾纏我的嬋娟,老子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惜的是,他發的這個狠,龍若海聽不到。
回到辦公室,龍若海連續抽了幾根香菸,纔算是讓自己有所平靜。想到過家少爺的出場表演,似乎有這麼一點感悟。好象這些事,都與自己的娟妹有關。
他用筆在紙上亂畫亂塗。先是寫下了‘娟妹’兩個字,又寫了‘過公子’,再寫上了葉校長,最後寫下了魯祥雲。然後又用線條一一加以連結。娟妹、過公子、葉校長三個人之間,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看得出,是過公子在追求娟妹,好象已經打通了葉校長的關係,在對娟妹進行勸說。父女之間的談判不很理想,這就造成了娟妹的病假。只是魯祥雲在這中間,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龍若海在她的名字旁邊,重重地打上了一個碩大的問號。
此時的魯祥雲,內心之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自從知道龍若海這個名字之後,自己就好象與他結下了不解之緣。
剛開始是瞧不起。堂堂正正的一個男子漢,長得弱不禁風的樣子,哪兒能稱得上是英雄豪傑。在堂哥婚禮的那一次,自己就連和他說話的興趣都沒有。反而站在一邊惡作劇,逼着龍若海和葉嬋娟上臺唱了一首歌。
那種用汽車堵門的事情,根本值不上一說。純粹是一種小聰明,屬於是命運的幸運兒罷了。自己聽說以後,也只是當笑話一樣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裡進行了傳播。
後來是勇鬥殺人犯,還算得上讓人耳目一新。能把那個打過地下黑拳的人制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碼說明這個男人,還是有這麼一點勇猛之氣。
再後來就是推理破案,在現場上走了幾圈,就把罪犯給算了出來。接着又是什麼‘白骨’疑案,能幫死掉半年的人找到兇手。最後又來了一個劃圈破案。那麼多的能人高手都沒有主張,他一到場,就把案件給破掉了。
神奇,真的是太神奇了。從那以後,龍若海的名字,就刻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龍大哥的一言一行,都是自己關心的內容。每次聽到他的消息,自己都要與葉嬋娟那丫頭一起分享。總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龍大哥的本領,和自己一樣分享喜悅。
宋丹青採訪的那一次,自己一點也不怕羞的去了龍若海的家。在龍大哥的家中,自己是毫無顧慮的開心說笑。真笨呵,那時就應該發現小葉子的不對。這個葉嬋娟,真的把人給害慘了吧。
平時說起來總是好姐妹。這種事兒,竟然也沒有透露半點風聲。難怪從來都是怕見生人的她,也要到龍若海家裡去玩。在那兒,幫着泡茶,幫着上廚房。人家才真的是小媳婦上門,自己算個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