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報復的計劃,也是他幫你拿的吧?”聽到這兒,張躍進再不明白兒子是被人當槍使了,那他這麼多年就是白活啦。只是他沒有想得到,這事是自家外甥在裡面做的怪。
“不是他拿的計劃,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伯父,你別瞧不起我。這點小事我還辦不了嗎?”‘二狗子’還在假充能人,不肯承認其中的內幕。
“小強,這兒沒有外人,我把話給你說明白。我這份家產,本來是給學進的。現在有了你,當然是給你啦。除了你,還有誰能得到我這份家產?在我面前,你還不說老實話嗎?”
被張躍進這麼柔聲一勸,‘二狗子’哪兒還能再堅守得住自己的陣線。他乖乖地交代說:“嗯,是他幫我想的點子。他讓我找的那個黃萬里,來了一個裡應外合,才把姓石的給忽悠到了我這兒。又讓我和‘二排長’聯繫上了,才做成了這麼一個陷阱。”
“哦,也是他讓你不要說是他的主意吧?”“是的。他說如果把他說出來,我就沒有面子啦。”到了這時的‘二狗子’,什麼話都如實說了出來。至於他自己在‘白眼狼’面前拍胸脯所發的誓言,早就丟到了東洋大海里面去了。
“哼哼,學進現在是有出息啦。”張躍進不怒反笑地說道:“小強呵,我剛纔已經把話給你說到底啦。從現在開始,外面的事你不要去管啦。我幫你找個好人家的姑娘,早點幫我們張家傳宗接代纔是根本。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不和姓龍的去計較啦。”“是呵。你試試看,姓龍的敢不敢碰你一下子。只要我張躍進在一天,寧北就沒有人敢動你。還有呵,以後不要再聽學進的挑唆,有什麼事情先要告訴我。聽話哦,小強。”
張躍進已經看穿了這場風波的奧秘。他和‘二狗子’一番交談之後,總算是明白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一切都是外甥卞學進在從中作祟。自己父子二人,都被這頭‘白眼狼’當作了炮灰。
不過,他沒有發火。只是讓兒子不要再聽對方的挑唆,就算了結了這麼一樁公案。畢竟是自己內心有愧。在‘二狗子’出現之前,都是外甥在幫自己打理生意,也曾經答應過,要把這份家業交給他。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出現之後,才改變了這一切。
爲了這麼一份內疚,他也不想追究外甥撥弄是非的原因。只是他也注意到,秋風瑟瑟,早晚已經有了陣陣寒意。路兩旁的樹葉,也已經在開始隨風飄舞。
他也不想再與龍若海爭鬥下去,不想與一個連況超羣都無法降服的年青人較量。只是他雖然有了一點明悟,也知道龍若海不好惹,但還是沒有能夠將對方放到同一平面上去認識,當然也就更沒有換位思考的自覺性。
在他內心之中認爲,這件無故陷害他人的公案,就這樣畫上句號算是最好的結局。我張躍進給你姓龍的一個面子,也不再找你龍若海和你身邊人的麻煩了。
這事沒有人給他提個醒,沒有人讓他考慮如何讓對方消除怨恨。就是有人提醒的話,恐怕也只會換來張躍進的眼睛一瞪。在我這方土地上,還想怎麼來着!
在張躍進的心目中,根本沒有考慮過,如何對龍若海和石磊有所交待。他的心態,就和古代的帝王一個樣。按照規矩你就應該跪拜,讓你平身就是一種恩典。我張某人不再計較這些事,就算是給了你們的面子。
不但張躍進這樣想,況超羣也是這樣想,就連李照遠和龍若海也認下了這個結局。爲了整個公安局的利益,龍若海都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不然的話,警方將會和政府陷入對立狀態。那樣的話,依靠地方政府支持的警方,將會寸步難行。
處罰決定剛剛出來的時候,李照遠專門將龍若海找過去做了一番解釋。龍若海不但自己要理解李局的苦衷,還要安撫好治安大隊一幫人,加上重案大隊的的兩個弟兄。特別是石磊在拘留所差點被人折磨的事,更是讓他費盡了口舌。
這些人當中,就數‘小諸葛’的情緒最爲激烈。他手指着龍若海的鼻子指責說:“大哥,這可不應該是你的風格。我們自己是爲了工作,流血犧牲都能說得通。憑什麼要讓無辜的人也捲入到這中間來,要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委屈?”
面對‘小諸葛’的指責,龍若海無言以對,只能苦笑了事。還好在有個老成持重的王大爲夾在中間,能幫着做一點說服緩解工作,不然的話,‘小諸葛’能衝到局長室去。
徐大勇倒沒有象‘小諸葛’這樣激動,只是有點情緒消沉的說道:“龍大呀,你說這成了什麼樣的世道?流血流汗我不怕,我怕的是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刀殺人,怕的是這種明明做了**,還要豎貞節牌坊的官僚政客。”
對大勇的憤慨,龍若海也有點無言相對。他自己也在心中咒罵,**孃的B,不是爲了手中要偵查的案件,老子可不尿你況超羣。還有你李局長,這事做得也不地道。爲了局裡的利益,就應該犧牲我的家人嗎?
隨着時間的推移,羣情鼎沸的局面總算是得到了平定。誰也沒有想得到,就在這時,寧北縣城來了一個客人。石磊被拘留的第二天,在地稅局工作的小嚴,到寧北來看未婚夫‘小諸葛’。
自從到了寧北以後,‘小諸葛’就一直沒有回過市區。這讓處於熱戀之中的小嚴,當然會感覺到有點寂寞和失落。女孩子就利用調休的機會,到寧北來看‘小諸葛’啦。
“小飛,你這是怎麼啦?”剛一見面,就看到‘小諸葛’鬱鬱寡歡的樣子。沒有得到戀人的熱烈擁抱,小嚴當然要詢問一個究竟。
“能有什麼事,我在爲龍大哥不值。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還被人陷害報復,讓自己的親戚被人送進了拘留所。”聽未婚妻這麼一問,‘小諸葛’沒有好氣的回答說。
在小嚴的追問下,‘小諸葛’當然是把石磊被拘留的事,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不但爲石磊鳴了一會不平,還藉機對龍大哥忍氣吞聲的做法發泄了心中的不滿。
‘小諸葛’也就在是在未婚妻面前發發牢騷而已。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牢騷話說也無用。人已經被拘留了,警方吃了一個啞巴虧。而且這種虧,人家是用警方手中的法律武器,打了警方自己一個嘴巴。
本來這事就到此結束。卻沒有想到就是因爲這麼一番牢騷,又引出了新的變故。
小嚴從寧北迴去之後,看到了劉強。她知道頂頭上司和龍若海之間的關係,就把這事給學說了一遍。對大哥在寧北的遭遇,身爲稽查科科長的劉強,也是無能爲力。
隔行如隔山。想要幫着大哥出氣泄憤,也只能是放在心中想想而已。事有湊巧。一肚子鬱悶的劉強,坐在辦公室裡有點百無聊賴。他就這麼隨便地翻閱着桌子上的文件。
說是翻閱,其實也只是心不在焉的一種下意識動作。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文件上,而是在爲龍若海嘆息,在爲況超羣的劣質而憤慨。偶然之間,他的眼神落在了一份文件的標題上。
這是寧北縣稅務局的一份經驗交流材料,已經作爲正式文件上報到了省稅務局。本來這都是一些****的文章,沒有多少人會留意。只是碰上了劉強這個有心人,當然立即引起了他的重視。
文章的題目是‘寧北宏大集團率先完成全年納稅任務’。這篇文章表面上是在爲張躍進吹牛皮,實際上是爲況超羣的政績在搖旗吶喊。說穿了,就是幫着況縣長年底的上位在提前大造聲勢。
這樣的把戲,並不稀奇。對於劉強來說,也是見怪不怪。大部分地區都是這樣玩的數字遊戲。錢在賬面上轉上一圈,馬上又轉了回去,還是原樣不變。到了年底一看,納稅的數額並不會發生實質性的增長。
只是今天這個情況,在劉強的眼中卻是如獲至寶。他將這麼一份平時看都不看的文件,反覆再三地看了好幾遍,並且用紅筆在一些重要的地方打上了記號。這一切都做完之後,他靠坐在老闆椅子上,一邊抽着煙,一邊在腦海中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文傑,龍大哥遭人給修理啦。”劉強考慮到最後,覺得還是要有同盟軍參戰比較合適,當即打了個電話給許文傑。他覺得,有了這位紈絝子弟的參戰,才能更有把握一點。
“是誰給找我們弟兄們的麻煩?老子帶人毀了他。”許文傑對龍若海的感覺,那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和尊重。一聽心中偶像被人修理,當場就在電話中發了飆。
“你別在電話中發這些餓狠。真想幫大哥出氣的話,就趕快到我這兒來。”劉強聽到許文傑如此說話,心中很是高興。人常說,患難見真情。如果這個時候的許大少稍有遲疑不決,相互之間的朋友情誼也就要打上問號了。
許文傑很快就到了劉強的辦公室。三個臭皮匠,湊個諸葛亮。劉強的頭腦本來就很靈活,加上許文傑對官場這一套也很精通。弟兄倆一陣商議,轉眼之間就拿出了一個損人的計劃。
先是作爲稽查科長的劉強,向分管局長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寧北的經驗,已經成爲白紙上寫黑字的事情,就一定要經得起省廳的檢查。不然的話,那就是弄虛作假,欺騙上級的大事啦。
分管局長當然知道經驗交流材料中間的玄虛。只是大家都是這樣做的,也就沒有誰會來頂這個真。自己的部下把這個問題公開提了出來,他還就不好回答。
是左是右,是好是壞,都可能造成軒然大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