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碰到什麼樣的事兒,都一定要量力而爲,都一定要按規矩行事。
——龍若海的感悟到了這個時候,‘吹萬里’也看到了不對勁。那些警察看起來是不動聲色,實際上是在把自己當猴子耍哩。他先是停止了表演,不再誇耀自己和曹如花何等的恩愛。
接着就開始犯楞,思忖着如何自圓其說。他還是這樣認爲,警方無論怎麼樣對自己施加壓力,也無濟於事。古人說得好,什麼事都怕死無對證。人一死,再說多少也沒有用。
現在不僅是人死了,而且是屍體都已經化爲了灰燼。警方總不能去讓虛無飄渺的靈魂來幫着說話佐證吧。這就是支撐他到此時還沒有崩潰的心理防線。
當‘小諸葛’拿出‘毒鼠強’的瓶子和喝藥用的大碗碎片時,‘吹萬里’不吹了,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物品。當警察再將一厚迭檢驗報告摔到面前的桌子上時,他看到了‘曹如花’的名字。
“完了,完了,一切全都完了。”這就是‘吹萬里’腦海中唯一的念頭。然後就‘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苦苦哀求開了。(當然,這個瓶子不是原來的證據,只是從王二麻子那兒取來的樣品罷了。)‘吹萬里’的交待也沒有什麼新意。只是在他看到曹如花對自己產生厭惡心理,並且準備棄之而去的時候,就產生了歹意。
之前那幾個女人的離去,就已經成了他心中永久的痛。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女人拋棄,這讓他感覺到是一種奇恥大辱。他只知道恨人,就沒有從自己好逸惡勞上找原因。
他沒有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是充滿了一個‘恨’字。既然你不想讓我好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好過。就這樣,他藉着上街買菜的機會,到王二麻子那兒,購買了‘毒鼠強’回家。
無巧不成書的是,曹如花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得了感冒,讓他找到了下手的機會。用唯心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女人命中該死吧。
‘吹萬里’連忙勸說曹如花去醫院,說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最後再來盡上一次心意。說實話,這時的曹如花,還是很感動的。內心深處甚至於產生了一絲動搖,猶豫着是否一定要分手。
只是當她喝下那一碗治病的‘良藥’時,才知道自己還是看錯了人,還是沒有弄清‘吹萬里’的本性。可惜,一切都太遲了。這就是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所沒有想到的最終結局。
又是一起案件成功破獲,這讓龍若海和‘小諸葛’很有一種成功的感受。雖然在審訊中沒有需要多費口舌,但蒐集證據的過程,卻是充滿了戲劇性的變化。
如果不是‘吹萬里’自以爲屍體火化以後,就萬事大吉的話。這個案件的最後結果,真的不好說。不管如何,這一次的寧北之還是很有收穫的。儘管龍若海要比‘小諸葛’成熟得多,但也是喜上眉梢。
大功告成以後,他們也不多作停留。就和沈全斌打了一聲招呼,直接從曹裡鎮打道回府。看到別人幫了這麼多的忙,卻一聲不吭地要回家,老沈也有點不好意思。他難得地大方了一回,讓剛剛保養好的解放麪包車專程送兩個人回市區。
不要說沒有什麼檔次。那個年代下去辦案,能坐公共汽車就算不錯的事。基層的警察有開摩托車,有騎自行車的,甚至還有步行下鄉辦案的呢。
有了這樣的待遇,讓‘小諸葛’顯得很興奮。回程的一路上,他的興致十分高昂,不停地在向龍若海介紹張躍進的無恥。這讓很想好好休息一會的龍若海,一分鐘也沒有能夠閉上眼睛。
在對方狂轟濫炸的語言攻勢下,他總算是知道了鄧大安這件事情的一些情況,也算初步瞭解了張躍進這個人的發家史。一直到了市區,‘小諸葛’的這種轟炸纔算告一段落。
聽得多了,龍若海也跟在後面爲鄧大安嘆息幾分,何其不幸會攤上張躍進這麼一個無賴親戚。張躍進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將在後文一一道來。
這件事,也讓他從心底裡明悟到了一個道理。他對‘小諸葛’說道:“兄弟呵,你我都要從中吸取教訓。今後在執法工作中,不管什麼樣的親朋好友,不管碰到什麼樣的事兒,都一定要量力而爲,都一定要按規矩而行事。
絕對不能爲了一時的義氣而感情衝動,而放棄原則。特別是我們自己乾的是法律這一高風險的工作,稍有不慎,就會象鄧大安這樣摔得鼻青臉腫。”也正是這點明悟,讓他在日後的工作中,避過了不少風險。
“小龍呵,快點讓媽看看,是不是瘦了一點。”回到家裡,媽媽看到外出工作好多天的兒子,當然是開心得很。晚餐加了好幾個菜。不但有龍若海愛吃的紅燒肉和河蚌燒豆腐,還專門炒了一盤花生米,讓兒子下酒。
忙碌的同時,當然也免不了有那麼一點嘮叨。說兒子長大了,就成了做和尚的人,出家無家。對這些嘮叨,龍若海也只有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吃飯的時候,難得按時回家的爸爸也到了家,爺兒兩個開開心心地喝了一點酒。
“小龍呵,你爸爸說這事要讓你自己拿主張。你說說看,如果答應這門親事,我和你爸就出去租房子住。”飯後,媽媽說到了曹阿姨外甥女的事。
龍若海楞了好大一會,怎麼還會有這種瞎扯蠻的事情。他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爸,媽。這件事情就到這兒爲止。我就是打光棍,也不會找這樣的老婆。
爲了娶老婆,要把父母趕出家門。這事兒傳出去,我還做不做人?這事不要再商量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現在委屈一時,禍害一輩子。苦了你們二老,也苦了我,一生不得安心。同樣來說,她自己也得不到幸福。”
也許是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生硬,龍若海有意放慢語速,緩和地說道:“你們放心,就憑你兒子長得這麼帥,隨便走到大街上,也能給你們找個媳婦回家。再說,就這麼勉強湊合的夫妻,也談不到一處去。象這種讓人父母搬出去的女人,哼,我不稀罕。”
正巧來串門的曹阿姨聽到這話,也發表意見支持道:“大侄子這麼樣的人品、才學,到哪兒會找不到女人!我看呵,那種不長眼的女人,後悔的日子在後面哩。”
“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面了吧。咱們家的兒子不是那種只要老婆、不要爹孃的人。放心吧,就衝着你兒子這樣的勢頭,會給我們找個好姑娘回家的。”龍若海的爸爸很是開心,兒子管了自己的嘴。聽到曹阿姨說話,也就乘勢推波助瀾。
他笑着給兒子發了一支菸,戲謔地對老婆說道:“讓你不要着急,你偏偏不肯聽。空自操了這麼多天的心。”
在龍若海父親和曹阿姨的勸說下,他的媽媽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用一種放手的語氣說道:“行、行、行,我都聽你們的。我可把話說在前面。找不到老婆的時候,不要怪媽媽不好。”
這麼一家在探討婚姻的時候,龍若海根本不會想得到,遠在省城那麼遠的地方,竟然會有一個出身於省級領導家庭的姑娘,正在病牀上輾轉反側,思念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當年那麼瀟灑的一走,確實是沒有帶走半點雲彩,卻帶走了人家姑娘的一片癡情。
龍若海回家的時候是週末。星期一上班的時候,他纔剛到支隊,都沒有來得及到辦公室向王大爲報到,就被兩個支隊長給喊到了辦公室。他們倆要詳細瞭解兩起案件的偵破情況。
聽到最後,任憑他們經歷了許多風Lang,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信用社的案件是爲錫州市的儲蓄所慶幸,沒有再發生慘案。曹裡鎮的案件,則是爲寧北警方慶幸。多虧破案及時,不然就將是隻能看着罪犯逍遙法外,而無能爲力的結局。
對於那個朱長富,兩個領導只罵了一聲‘敗類’,就沒有再作多言。畢竟現有的體制,他們也不能多言。公安機關是切塊管理的,一切的人事權都在地方政府手中。這也就是非警務活動越來越多的根本原因。你不聽話,就可以將你搬掉。
這兩起案件的破獲,與前面那個堵門和捕獲逃犯有着根本的區別。那兩起案件,都有很大的機遇性,不可複製,不可參照。一個是頭腦靈活,一個是果斷勇敢。
後面這兩起案件,則是充滿了智慧和知識的結晶。無論是誰,都無法對龍若海的表現有所挑剔。這種憑實力換來的成功,讓他在重案大隊這塊土地上,不僅有了立足之地,而且是站穩了腳跟。
當然,凡事總會有例外,戈喬華就是一個。他會如何對待這麼一顆新星的掘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