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大’的囑咐,趙有才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老大你儘管放一百個心。我做事小心着哩,保證出不了問題。”
“不出事纔好哩。誰還會願意出事嗎?傻瓜。”
“老大,你還別說,龍若海這小子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奇才。聽他說要搞夜總會和浴場的整頓,連我都在發笑。這裡面涉及到多少當官的利益,哪兒有這麼好整頓的。卻沒有想到他還真的給搞成了。”
“我不是早就給你說過了嗎?絕對不要輕視這小子。別看他整天笑嘻嘻的,鬼心眼兒多着哩。”
“是呵。他一發火,就把馮秀麗那**給鎮住了。那些當官的,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連個屁也沒有放一個。到現在,也沒有人跳出來幫着說話和搗蛋。他要搞突擊檢查,多少人在發笑!哪兒有這麼搞的,前腳整頓,後腳就想出成果。”
“說他傻的人,腦袋裡肯定是進了水。當官的人,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烏紗帽。碰上他這種有來頭的傢伙,是不會和他硬碰的。”
“我當時也在想。那些老闆再傻,也不會硬把自己的腦袋瓜子往石頭上撞呵。再說,還有那個賤女人在中間使壞哩。當他灰溜溜的往回撤的時候,我們都以爲這小子不可能再有後招哩。卻沒有想到他自己回家度週末,卻讓其他的人殺了個‘回馬槍’。厲害呵,厲害。”
“你現在才知道這傢伙的厲害嗎?他這是連環計,一招套一招。我看他的手段,還沒有全部使完哩,這小子肯定還會有後招。”
“厲害呵,厲害。我看呵,他比市局那幫人和姓沈的加起來,都要厲害得多。”
“你看他一出手,就把寧北城裡砸得個稀里嘩啦的,還沒有人敢跳出來。在他之前,你們公安局從上到下,有他這樣能幹的人嗎?”
“是呵,是呵。老大,整個寧北城裡,還就只有你能和他較量。幸好你在他要整頓的時候,就讓我們按兵不動。不然的話,這一次可就慘了。話又說回來,老大,你怎麼會判斷到他會有後招的呢?我一直都認爲他是年少氣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是頭豬呵?這些事情不要打聽,用腦袋想一想,就能知道答案啦。你也知道龍若海這樣的人,不是一般的莽夫。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錯招?這你就應該要好好想一想了。不應該犯錯的人,卻犯了這種低級錯誤。不是在告訴你嗎,其中必有陷阱。”
“老大,你這話說得好。不應該犯錯的人,卻犯了這種低級錯誤。這本身就是毛病。當時大家都在發笑,就沒有想得到他姓龍的不應該犯這種錯。哎,人比人,氣死人。”
“特別是他在突擊檢查失敗以後,一聲不吭地就回市區陪老婆去了,這更是破綻。你給我說說,他是一碰到挫折就肯認輸的人嗎?”
“不是,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儘管我們和他不同路,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做大事的人。”
“這就對啦。我告訴你,姓馮的成了他手上的一棵棋子。即使她不通風報信,龍若海也會想方設法的把消息透漏出去的。”
“對的,沒有姓馮的通風報信,檢查就不會失敗,也就沒有後面那麼膽大的放開經營。”
“不這樣的話,那些老闆怎麼會上當,怎麼會把腦袋拿來和石頭撞?這麼大的破綻都看不出來,那個姓馮的憑什麼來跟他鬥法?”‘老大’邊說邊搖了搖頭,嘆息地結束了自己的評論。
“那當然。沒有姓戚的和姓景的給她撐腰,她就只是一個玩物。”
“典型的是胸大無腦哦。這種女人值不上一談,也沒有資格成爲龍若海的對手。”
趙有才點了點頭,討好地給他點着了香菸。
奉承地說道:“也只有你‘老大’才能和他鬥哦。不然,怎麼會是你做‘老大’,而不是我趙有才哩。”
“嗯。”‘老大’傲然地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這事上你也丟了破綻。”
“我?”趙有才有點不信。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地問道:“我能有什麼破綻露出來?”
“那個姓馮的有手機的事,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知道呀,那又能有什麼?知道的人又不是我一個,全大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那你爲什麼不提醒龍若海?要知道,你是他最信任的助手,是一個最誠實的警察喲。你這麼做,他會沒有想法嗎?”
“我提醒他幹什麼?哦,不對。龍若海玩這個花招的時候,肯定知道馮秀麗有手機。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那樣篤定,知道那女人用這個方法報信?”
“是呵,大家都知道的事,你趙大隊長偏偏不幫着提醒。姓龍的能沒有想法嗎?還有你在那個‘猴子’家的事上,也不妥當。”
“老大,你說得對。這是個破綻。徐大勇那幫人,肯定早就把情況報告給了他。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麼個玩法。‘猴子’的事,我也想不到呀。哪個知道姓龍的會調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再去說他了。姓龍的肯定會有想法,但不會來問你。即使問你的話,也好解釋。當時沒有想得到這事,就能把他擋了回去。不過,你以後的說話做事就要注意嘍。”
‘老大’噴出了一個菸圈以後,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這小子連續走了兩着好棋。雖然險了一點,但都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本來我想用說情的人海戰術,讓他陷入困境,讓他成爲四面是敵的孤家寡人。”
“是呀,這一招多高明呵。”
“沒有想到這小子聰明得很,一點也不落套套之中。高調門地唱出了一臺挽救失足青少年的好戲,讓他平空多結了多少人緣。高明呵高明。”
“你說他下了好棋,我也承認。他這一套教育挽救的動作,是讓我們組織的說情,沒有能夠發生什麼效果。但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呵,值不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趙有才有點不服氣的說道。
“蠢材呵蠢材,你根本沒有看到他‘掃黃打黑’這兩步棋的真正目的。”
‘老大’氣得用手中的香菸指了指趙有才。
然後用教訓的語氣說道:“你用腦袋瓜子想一想,被抓的是一些什麼人?這些人就是我們的根,就是我們的土壤呀。”
“根?什麼根呀,土壤呀。”
“沒有他們,難道讓我們自己上街去販賣毒品,自己去吸毒!這些人就是我們的保護色。沒有他們在這中間把水攪渾,我們就得浮在水面上。這些人沒有了,我們也就成了無本之木,無根之水,成了光桿司令。”
“是的,是的。‘老大’,你這一說,我就明白了。真的是人不能比人,我這頭腦子,笨得真是沒法子說。沒有了這些人,我們就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趙有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接着又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呢?”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老大’讚許地點了點頭,拎起茶几上的茶壺,幫着對方加上了一杯泡好的大紅袍茶水。
接着又給自己加上了茶水,然後就閉目不語。
‘老大’思索了一會以後,睜開眼睛說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姓龍的衝着錢大毛的事情而來,這是沒有疑問的事情啦。”
“是呵,他這一次調動了不少人來幫忙。又是刑警,又是特警的,確實是幫了他的大忙。”
想到這些事,趙有才是心有餘悸。
“聲勢浩大,給他助了陣,但也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一個下派鍛鍊的治安大隊長,哪兒會有這麼大的牛B。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是得到上面的支持的。爲什麼要支持他,就是爲了錢大毛的事。”
“對。還有那個‘沈閻王’,也攪和到了裡面。也說明他們都是爲了一個目標。明裡是‘掃黃打黑’,實是想打亂了我們的陣腳。幸虧‘老大’你英明,纔沒有上他的當,纔沒有被他踩到腳後跟。”
趙有才順着‘老大’的思路,拍了一個馬屁。
“他們的眼睛盯得很緊,腦袋瓜子也很靈光。就連讓人找他們說情,都被立即反過來加以利用。所以我們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動。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也在擔憂哦,擔憂那些毒品販子,會不會有什麼隱患?”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趙有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拍着自己的胸脯表態說:“我們的人從來沒有和那些傢伙見過面。我是做警察的人,難道連這一點都不懂嗎?一切都是按照萬一出事的可能來設計的。就是那些人想要咬我們一口,也找不到地方下口的。”
“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二狗子’那邊,你也要讓‘白眼狼’小心一點。做事要隱蔽一點,不能讓張躍進那老東西察覺。我發現你們最近有點張狂,有點欺侮他老啦。我可給你們提個醒,老東西精着哩。他能把況超羣玩得團團轉,就絕對不是一張省油的燈。”
“嘿嘿,我看他確實是有點老了,反應明顯遲鈍。在好幾次的事情上,都是在拿不定主張。總要把我找去,幫作做參謀哩。”
趙有才對‘老大’的警告有點不以爲意。
“哼,我說了你還不信。那我問問你,他爲什麼不聽你們的挑唆,要拼命的交好龍若海?”
“這個問題嘛——”
“不要這個那個的那。張躍進那老東西,在大局上把握得很準,一點也不迷糊。”
“不迷糊又能怎麼樣?我們和他是兩條路上的人,誰也妨礙不了誰。再說,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他能有什麼辦法對付我們?”
“你如果真的惹惱了他,讓這個老東西尥起了蹶子,那就不是好事嘍。人走人路,蛇知蛇道。他和我們是一樣的人。別看警方找不到我們,要是讓他來找我們的話,那是一找一個準。記住我的話,別去惹他。”
“嗯,我明天就把你的意思傳給‘白眼狼’。反正我們最近也沒有什麼事,保持平靜就是啦。”趙有才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
“還有,你的耳朵要長一點。毒品販子那一邊,要多盯着點,不要放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的消息。記住一句話,發現情況不妙,絕對不能心慈手軟,要堅決地斷線。”‘老大’用手比作刀的模樣,作了一個向下砍的動作。
月光下,‘老大’那清瘦的面龐上,也露出了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