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卻取代了省廳一級的指揮。自己辛苦得要命,當上了運動員,在水裡拼命游泳,還要遭人批評。別人呢,當上了評論員,站在岸上評頭論足,舒服得很。你們說,是不是這個樣子?”龍若海的說話很形象,也淺顯易懂。讓兩個外行人聽得連連點頭。
“呵呵,大哥,你說得太妙啦。評論員不當,去當什麼運動員哩!聞斌哥真是個大傻瓜。有意思,太有意思啦。”宋丹青笑得是花枝亂顫,兩隻大白兔也在上下抖動,惹得室內的三個大男人都翻上了白眼。美色當前,讓生理功能正常的小夥子怎能承受得住!
喬小兵沉吟了一下以後,若有所思的問道:“龍大哥,你說的意思,是說聞斌大哥只應該把握大的方面,而不應該指揮具體的破案。”
“是這個意思。自古以來,就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名言。你說一個最高指揮員事事都在管,處處都要問。他很累,下面的人也更累。爲什麼?事事處處沒有主動權,你讓人怎麼去破案?
接下來,我再說小的方面,也就是戰術層面上的事。破案不是比人多,更不能吃大鍋飯。這麼多人,都在聽喬大哥指揮。看起來是很風光,實際上是很累人的,而且還不出工效。爲什麼?大家都在被動應付,沒有主動性呵。
我們在基層破案件,自己就是責任人。不能推,不能讓,全身心的撲在案件上。到了這兒,一點責任也沒有。只要能把上面要我做的事情,給完成好了就行。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誰有責任?誰都沒有責任。責任在誰身上呢?都到了喬大哥一人身上。哈哈,是不是這個情況。”
“對,就是這個道理。我這個傻大哥,吃了這麼多苦,還落得讓人指責和嘲笑。”宋丹青贊同地點了點頭。接着又評論說道:“大的方面是當了運動員,小的方面是吃了大鍋飯。有了這一大一小兩個方面的失誤,當然會出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局面。”
接着,她又問道:“大哥,問題找了出來,下面應該怎麼辦纔對呢?”看着她將兩手撐住下巴,眼睛忽閃忽閃,長長的眼睫毛在上下顫動的樣子,龍若海一邊在連聲大呼吃不開,一邊也在快速開動腦筋,尋求合適的方案。
“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朱洪武掃地——各登原位。讓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應該呆的位置上去。分而治之,居中策應。變要我幹爲我要幹。只有這樣,才能讓大家各顯神通,而喬大哥則可以坐收漁人之利。”看到宋丹青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龍若海只好絞盡腦汁幫着出謀劃策。
對他這種表現,宋丹青看在眼中,笑在心中。她滿意地抿着嘴,笑出了幾道彎彎的紋理。眼神也顯得更加的溫情。她不接口說話,只是溫柔地幫着加滿了茶水。她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表示着,自己還在等待龍大哥的進一步細說。
“現在不是總在說要打破大鍋飯嗎?爲什麼我們還要弄上這麼多人來吃大鍋飯。喬大哥可以把案件命名爲‘91一號大案’。如果今年破不了,就換爲‘92一號大案’。讓四個省分別都組織專案組,齊頭並進地開展偵查。比一比,看一看,是哪個省的實力強一點。
這樣一來,抽調多少人,用什麼方法破案,都與喬大哥無關。他只要組織公安部來的專家,聽聽彙報,交換信息,進行督導,輕鬆得很。擔子壓到了各個省的頭上,誰也當不成評論員,只能乖乖下水當運動員。多舒服的事呵,何樂而不爲?”
‘啪啪——’龍若海的話音剛剛落下,喬小兵就熱烈地鼓起了掌。他豎起大拇指說道:“龍大哥,難怪青姐對你情有獨鍾。哈哈,真的是有才,而且是大才。讓你在小小的淮東市公安局工作,真的是Lang費人才。”
“要死了,小兵,你是不是欠打呵?竟然敢調侃老姐啦。”聽到喬小兵打趣自己,任是宋丹青再怎麼老練,臉皮也是漲得通紅。只好藉着追打表弟,來讓自己擺脫尷尬。
案件的進展不順,不僅是喬聞斌着急,龍若海的師傅郭飛揚也很着急。從上層來看,喬家子弟在這一塊拿不到政績,對大家都不好。從刑事偵察的角度來看,這麼多的案件不能破獲,也無法向老百姓交待。
“小龍呵,你對這個系列案件的偵查,有些什麼想法?”在郭飛揚的家中,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隨意的聊着天。這是看日出的當天晚上。剛從山上返回不久,龍若海和‘小諸葛’就被郭副廳長找了過來。吃飯的時候,也只有郭家父子作陪。
“這個樣子,我看不行。再繼續下去,恐怕是要黃的多。”在師傅面前,龍若海多了幾分隨意。不象在外邊說話,總是要斟字酌句,硬把自己弄得象個小老頭似的。當然,他也不好說出喬小兵和宋丹青問策的事。他自己倒也無所謂,關鍵是領導的面子不能不顧及。
他敬了師傅一杯酒之後,接着說道:“要說辦法,我看也沒有什麼捷徑好走。主要是統一思想,多管齊下。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人是不少,實際上是揚州的鑼鼓——各打各的調。形不成合力。既然這樣,不如干脆分開,公開競爭。讓大家八仙過海,各顯其能。”
‘小諸葛’是第一次到這麼大的領導家中吃飯,多少還有點吃生。說話比平時明顯少了許多。幸好郭飛揚的兒子郭小洋,也是個調皮搗蛋的性格,讓他找到了一種投緣的感覺。
聽到龍若海這麼一說,本來正在和小洋低聲嘀咕的他也插嘴說道:“指揮不統一,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我看呵,也不要硬性統一起來。就以省爲單位,成立四個專案組,齊頭並進地開展工作。既不扯皮,又能調動積極性。”他把中午談的內容給拋了出來。邊說邊朝着龍若海做了一個鬼臉。
“嗯,有道理。小洋,你不要光顧喝酒。你要好好向小龍和‘小諸葛’學習。你看看,一語就點破了問題的關鍵。你們兩個人不要客氣,繼續說。讓我聽聽,看看你們能不能給我挑起這根大梁來。”
郭飛揚的兒子郭小洋,也在省廳刑偵局工作。在情報大隊擔任科級偵察員,專門負責蒐集黑社會的情報。由於工作性質,平時總是打扮得奇形怪狀的。這一點,讓做父親的大爲不滿。儘管知道這是工作需要,還是忍不住的要經常敲打一番。看到父親又在責備自己,他只得翻起了白眼。
聽郭飛揚這麼一說,龍若海來了一頭的勁。能在省裡挑起大梁帶隊破案,那可不是一般的風光。而且還是這種涉及到四個省的系列案件。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嘿嘿。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整理了一下頭腦中的思路,或者說是調節了說話的語言次序。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不當指揮員。案件的基本情況也都是瞭如指掌。說起來當然是如數家珍。
“從去年開始,相鄰的四個省,連續發生四十七起貨車司機失蹤案件。蹊蹺的都是人與貨物同時失蹤,卡車則是被人推到山溝中,或者是河流裡,且久偵未破。我對這些案件進行了一番勾畫,請師傅幫我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認爲這是同一夥罪犯所爲,而且是經驗豐富、老謀深算的一夥罪犯。殺了人,得了貨物,卻能將可以變賣爲現錢的卡車棄之不要。爲什麼要這樣做?就是要消滅一切可以讓警方追蹤覓跡的可能。
罪犯也是老手,知道卡車無論怎樣改裝,也會留下蛛絲馬跡。寧可少得一點錢財,也不給警方留下追蹤的痕跡。說明這幫傢伙不僅是心狠手辣,而且工於心計。”
郭局長邊聽邊點頭,說道:“這種案件牽扯麪廣,人心又不齊,確實是難度很大。只有廣撒大網,四方合圍才行。還要等待機緣,沒有捷徑可走。剛纔‘小諸葛’說得有點道理,分兵合圍,多重保險,還又不會相互牽扯。小龍,讓你指揮的話,你有什麼打算?”
“我認爲沒有捷徑可走。現有的材料信息來源於各個方面。由於各人對案件的認識不一樣,取證材料的側重點也不一樣。要想破獲案件,我就準備到每個司機家中走上一走,還要沿着運輸線路進行實地勘查一下。這麼多人失蹤,總應該會有共同點的。
這個共同點,就是破案的關鍵所在。罪犯看中的貨物,都是能在民間容易拋售的生活用品。我注意到,案件的運輸貨物,沒有一次是大型機械設備和工業原材料的。這說明罪犯有民間銷售的渠道。對那些價值雖大,但不好銷售的物品是不下手的。”
“行,就這麼辦。還是年輕人的頭腦子好用。這個系列案件能破下來,你們就立大功了。哈哈,小龍,給我爭口氣。”
郭飛揚做事,很有一點軍人的風格。沒有兩天功夫,就和其他三個省取得了共識。說實話,大家也都有點累。這麼多人不死不活的掛在這兒,還又不好撤退。這種分兵作戰的方案,大家都有主動權。早點破案,也好早點讓這些精兵強將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本來還有點擔憂公安部的分片領導喬聞斌,能不能轉好這個彎子。讓大家想不到的是,他不僅贊同這個方案,還提出了不少補充意見。這些意見都是中規中矩,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擁護,出現了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龍若海成了寧淮省警方的專案組長。除了‘小諸葛’以外,還有法醫和技術員。抽調刑警時,他還專門點名要了郭小洋蔘加專案組。他提這個要求,當然是有自己的考慮的。聽馬副局長說,按照資歷,小洋早就可以得到提拔。只是沒有特出的戰果,才讓做局長的父親給壓了下來。
自己這一次牽頭破案,將小洋帶在後面。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對師傅也是很好的交待。這一提議,很得郭飛揚的歡心。說是讓自己這個兒子,也跟在龍若海後面好好鍛鍊一下。省得總是浮在機關裡,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