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大爲的回答,早就熟悉這些流程的‘小諸葛’,哪兒會給他打得到。身子一扭,就轉到了龍若海那一邊。嘴中還分辨道:“我又沒有說他們倆進一個包廂,有什麼可能與不可能的話。你自己耳朵不好,還要怪我嗎?”
“說說看,‘小諸葛’。看看是怎麼回事?”龍若海一聽‘小諸葛’如此解釋,也來了興趣。擱下手中要打的牌,連忙接口問了起來。
“我說嘛,貨賣識主。總會有‘伯樂’知道這條消息的可貴之處。沒說的,一包香菸,對你龍大哥半價出售。怎麼樣?做兄弟的夠意氣了吧。哈哈。”‘小諸葛’看到龍若海來了興趣,反而賣起了怪。
“討打。”龍若海伸手就要抓‘小諸葛’。沒等到‘小諸葛’逃得出來,王大爲又在背後來了一句‘欠揍’,手也伸了過來。
看到前後受阻,‘小諸葛’也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連忙舉手投降。乖乖交待說:“戚長春是和他在治安支隊的侄子一起來的,魯支是一個人來的。兩個人各進各的包廂,不是一條道上的來的。怎麼樣,要不要去拜訪一下我們敬愛的支隊長?”
‘小諸葛’說出魯光淦和戚長春的消息之後,又提出了這麼一個讓人尷尬的問題。詢問龍若海和王大爲是不是要去拜訪一下支隊長。這話讓房間裡一時陷入冷場。
自從魯光淦訓斥龍若海以後,雖然雙方都沒有再說什麼,工作配合上也很默契。但大家都很清楚,彼此之間已經有了心病。特別是被‘小諸葛’一吵之後,讓大鬧省公安廳的真相大白,魯光淦有點羞刀難入鞘。
事實上,龍若海在省廳的發飆,被許多警察喊好。稱之爲有理有節,根本沒有什麼可挑剔之處。時間過去了這麼多天,省公安廳也沒有人對這一事件發表任何評論。既然人家省廳什麼都沒有說,你一個支隊長倒是迫不及待地舉起了屠刀,這讓人怎麼理解?魯光淦的一時的急怒之舉,讓他自己陷入了很難下臺的境地。
‘小諸葛’這一問,問到了尷尬的關節眼兒上。劉強、許文傑是局外人,當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也不多言,都把手中的撲克牌丟了下來,託着腮幫等着聽龍若海決策。
前去拜訪,魯光淦能就坡下驢,大家握手言歡最好。怕就怕老爺子面子拉不下來,依然故我的還是那副雷公臉。那樣的話,進也難爲情,退也難堪。
不去拜訪,從情面上說不過去。將來有一天泄漏出去,‘小諸葛’還好說。他那種寶寶脾氣,大家都知道,頂多有人說他是不懂人情世故而已。
王大爲就要難說一點,但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處於龍若海和魯光淦的矛盾之間,不去也不是說不過去。理由當然也好找,那就是避免雙方的矛盾再一次加劇。
大家都好說,龍若海就很難做人了。如果沒有在這之前的風波,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去看一下領導。更何況這個‘三江茶樓’又是他自家開的產業。傳出去的話,無論是誰都會指責他無情無義。去的話,想到魯光淦的脾氣,又有點不寒而慄。
真的是去也難,不去也難,典型的一個兩難境地。
“去嘛,爲什麼不去?去不去,是我的一片心。是否接受,那是魯支的事。開張的時候就想請支隊長,只是擔心他老人家沒有功夫。既然來了,揀日不如撞日。我讓廚房來上幾個招牌菜,大家一起去陪老領導喝上兩杯。你們看行不行?”想到最後,龍若海橫下心來。人一旦突破心結,下決心也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聽他這麼一說,王大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己沒有看錯人,龍若海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劉強也在點頭。碰上了這種事,迴避是不行的。與其弄得日後不好做人,不如勇敢面對。今天去見了魯光淦,不管他是什麼反映,自己這個老大哥都佔到了一個‘理’字。
許文傑對這種事是無所謂的態度。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支隊長嘛,見與不見能有個什麼多大的事!根本值不得動什麼腦筋。
‘小諸葛’哩,話是說出了口,但也有點後悔莫及。自己當初和戈喬華鬥氣,爲龍大哥埋下了禍患。前些日子的怒罵戈大隊長,賬肯定還是要算到龍若海的身上。自己怎麼就管不住這張破嘴,又讓大哥難做人哩。
龍若海的想法和劉強差不多。支隊長對自己有恩,自己就不能去計較那些態度上的事。有了今天的迴避,那就會不停地迴避下去。那樣做的話,對朋友、對領導、對自己都無法交待得過去。
此次去見支隊長,不管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自己總能求得一個心安吧。邊想邊和劉強二人招呼說:“兩個兄弟,你們就慢慢玩吧。我不陪你們喲。”
“去吧,去吧。我和劉強就不和你們攪和在一起了。不然的話,你們支隊長又要多死好多腦細胞。到時你又要找我算賬。哈哈。”許文傑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候看到許市長的公子和龍若海一起來拜訪自己,魯光淦肯定是要猜疑一會的。
此時的他一人獨坐包廂裡,也是自得其樂。一杯清茶,幾碟瓜子,聽着優雅的音樂,再看看四壁上的字畫,感覺到一種難得的寧靜。
這段時間以來,他自己也感覺到好象是處於一種夢魘之中。許多事情都好象有一種不由自主的感覺。事後也在後悔,但又總是在安慰自己,過了這幾天就會好起來。在這最後關頭就要到來的時候,自己的心神終於靜了下來。
心魔,這是心魔的作用。自己被控制住了心魔,這才導致自己這段時間的言行失措。還是看不破呵。功名利祿,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看破。多少大英雄、大豪傑都看不破,何況自己這種凡夫俗子。
魯光淦在心中,暗笑了一下。門被推了開來。聽到輕輕的門響聲,他有點惱火地擡起了頭。自己已經吩咐過,什麼都不需要,只想靜靜的坐上一會。這個時候,他最不喜歡有人打擾他的清靜,干擾他的思路。
“咦,小龍,怎麼會是你?”躍入眼簾的來人不是服務員,竟然會是久不見面的龍若海,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的一件事。
魯光淦知道,自從那天怒罵之後,這個自己看好的後生,就一直在躲避自己。不但他在躲,就連王大爲、‘小諸葛’這些人都在躲。甚至就連谷中天這個老搭檔,也和自己生疏了許多。沒有想到,這小子今天沒有躲,還主動找上了門。
沒有等到龍若海回話,他的身子後面又鑽出個腦袋,嬉皮笑臉地說道:“沒有想到吧?還有我哩。”不要看人,一聽這種說話腔調,魯光淦就知道肯定是‘小諸葛’。
“支隊長,聽說你在這兒。特意叫了幾個菜,想陪你一起喝幾杯酒的。行嗎?”龍若海也不等魯光淦同意,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哦,大爲也來了嗎?你們幾個人是約好在一起的吧。”看到王大爲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魯光淦有一種欣慰。不管怎麼說,這些老部下的心中還是有自己這個支隊長的。
他如果把這話說出來,肯定要遭到眼前這幾個人的鄙視。‘小諸葛’一定會裝出可憐的樣子,然後用不滿的語氣說道:“我本有心向明月,耐何明月照溝渠。”
王大爲也不理會‘小諸葛’的裝神弄鬼,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他對着魯光淦笑了笑,沒有說話。在‘小諸葛’的張羅下,服務員很快就把菜送了進來。
雙方雖然各有心病,但都不願破壞目下這種和諧的氣氛。龍若海三人是刻意彌合,當然不去打聽支隊長爲什麼會孤身一人到茶樓來。魯光淦看到有人來陪伴自己,心中開心,也不去查詢三個部下怎麼會湊到一起來的。大家你來我往地推杯換盞,心照不宣地喝着酒。
有了‘小諸葛’在這中間插科打諢,氣氛倒也蠻熱鬧。喝酒途中,龍若海注意觀察了一下。魯光淦的氣色很好,應該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也爲老領導高興。這種事情能早點有個結局也好。省得大家都夾在中間難受。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到了晚上十一點鐘,也就到了茶樓打烊的時間,客人們都在紛紛離去。喝得紅光滿面的魯光淦,當然也在幾個部下的護送下,走出了茶樓。
看到龍若海的父親身着唐裝,站在門廳處和客人道別,魯光淦的心中猛一格楞。這小子行呵!我纔給他冷臉也沒有多長時間,他就悄悄地撐起了這麼大一番家業。假以時日,還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作爲哩。自己對這小子的責難,是不是過了一點呢?
魯光淦嘴中一邊唸叨,一邊開心地往家走去。在離開‘三江茶樓’之前,他看到了老對手戚長春,只有一個在治安支隊工作的侄子陪着。想到這兒,他就有點志得意滿。不管怎麼說,自己是有三個部下陪着喝了一個晚上的酒。
好兆頭,好兆頭呵。龍若海這小子還真的是個幸運兒,不管什麼事,只要碰到他,總能求得個大圓滿。看來這一次自己與戚長春的角逐中,也是勝面居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