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說的那樣,命運的玩笑,是多麼的可笑。 王國慶和張旺財,兩人同年高考,同一份試卷,張旺財比王國慶多考了73分,王國慶進了清華,張旺財卻可以說是高考落榜,與自己的夢想失之交臂。 十五年後,在那個工地上偶遇,王國慶是建築行業的特級設計師,而張旺財,只是一個泥瓦匠...這一切只是因爲,兩人出生環境不一樣...張志強握緊了手中的日記本,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他在心中發誓,自己,一定要幹出一番天大的事業! 絕不會被那該死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間!是的,自己出身不好,家庭環境不好,但是,哪又怎樣?! 剛剛經歷的高考,自己比本一分數線多出三十分,這個分數不高,但卻是自己所在的那個縣城最高的分數,然而因爲家裡沒錢,他不得不對早已被貧窮壓彎了腰,白了黑髮的母親說自己考砸了。 老表,安心的走吧。 老表,我會努力。 老表,我要讓全世界知道,即使出身不好,我也能幹出天大的事業! 張志強一把抹掉眼淚,沿着馬路走向遠處,路過陳朵朵的那輛白色寶馬的時候,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李光頭躺在醫院當中,他渾身纏滿繃帶,邊上的兩張病牀上躺的是他那另外兩名小弟,他們的傷勢要輕上一些。 病房門被推開,走近來七八名年輕人,奇形怪狀花花綠綠的髮型,穿着耳釘叼着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老大,誰他媽這麼大膽?” “老大?是不是趙王爺的人乾的?我和他們拼命去!” ...這羣青年一進門就大呼小叫,李光頭斜眼看了他們一眼,張口說道:“不是趙王爺,也不是馬三眼,是...農民工!”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一名頭髮剃了一半,留了一半的年輕人大聲喊道:“我草!翻天了還?我砍了他們去!” “不許去!”李光頭說道:“人家上百口人,一打架就是全部上,我們這麼點人不夠他們吃,萬一再出點差錯,大家都進了醫院,那外面的那幾個場子就要被姓趙的全部吞了!你們現在趕緊回去,把場子看好,我被人打的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 “那就這樣算了?就這樣放過那幫土包子了?” “我自有打算,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李光頭雙目泛着陰冷的光,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王輝和沈剛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出茶樓,王輝搶着付了錢,不忘向那名漂亮的前臺小妹再次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錶,然後要了一個號碼。 “王老哥這是寶刀未老啊,下次我請客,去華清池好好玩玩,保準叫你吃不消,喊腰疼。”沈剛平白無故地將要得到一筆錢,心情大好,站在門口和王輝開着玩笑說道。 “嘿,我就好這一口!不瞞你說,這些年啊,我每年花在女人身上的數目是這個數。”王輝摸着肥大滾圓的肚子,伸出一個手指頭。 “十萬?”沈剛見王輝得意洋洋地點頭,立刻說道:“哈哈,這麼說來,那個叫
張旺財的倒黴蛋,倒是幫王老哥掙了好幾年的打炮錢了。” “這個嘛,嘿嘿,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到時候...要是出點什麼岔子,還要你用警察的身份來壓一壓啊。”王輝拍着沈剛的肩膀說道。 沈剛一臉得意,打着包票說道:“不就是一個農民工嘛,你隨便給個幾千塊打發了那小子,要是他敢鬧的話,你讓人打斷他的腿,到時候這件事我保證給你罩下來!” 昨天晚上他本來就是要李光頭他們去打斷張志強的腿來泄恨的,在他心中,如果不是張志強,陳朵朵就不會對自己發火,昨天晚上也就可以和陳朵朵一起吃晚飯,用上幾滴蒼蠅水,陳朵朵那妞還能不和老子滾牀單?都是那個該死的農民工! 李光頭他們失敗了,他打聽之下,發現張志強原來是在王輝的手底下幹活,這就找上了門來,但是卻沒想到遇上這送錢的好事,現在心情大好。 “我說王老哥,你還不如直接喊人將那小子打一頓,然後趕回去,他一個外地人,又是農民工,搞定他不是分分秒嗎?”沈剛壓低聲音對王輝說道。 王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放以前啊,我不敢,但是現在有你沈少罩着,我就敢啦!” “走走走,我們吃飯去,我請客,再喊上幾個朋友,大家一塊喝點酒。”王輝熱情地說道。 沈剛有些爲難地說道:“王老哥不把那個小子先搞定了?” “這有什麼,用你沈少的話來說,那就是分分秒的事情!我這有幾個朋友,也都是在這片討生活的,介紹給沈少認識認識,以後大家都在一個片區,互相好照應嘛。” 王輝接着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道:“以後有事情,沈少,照應一下,兄弟們也都上道,意思是不會少的,怎麼樣?沈少賞個臉吃頓飯?” 沈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王輝聽到自己當了這片的警察之後,這是想要巴結自己,順帶給自己介紹點人認識,以後好撈油水,大家一塊發財。 終於被人當成了大人物,他內心的虛榮得到滿足,於是大手一揮說道:“好!咱們就先從張旺財那個倒黴蛋的身上開始發第一筆財!” 陳朵朵在包間內等了一會兒,估計那王輝和沈芳已經離開了,這才從包間內出來,找到張志強和王國慶所在的包間,敲開門之後卻只有王國慶一個人在,在王國慶的指點下,她急忙追了出去。 站在大街上,陳朵朵焦急地四下環顧,卻看不到張志強的人影,於是取了車去工地。 張志強拿着日記本走在人來車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在餘夏的陽光和熱風的圍裹之下不停的向前。 經過琳琅滿目掛滿精緻商品的櫥窗,經過巨大精美的明星海報,經過算命擦鞋擺着棋譜等人上鉤的小攤。 迎面走過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西裝革履長裙短褲或者匆忙或者悠閒或者憤怒或者沮喪的各種人羣。 直到西邊的紅日漸將沉沒,他纔在一座天橋下停下來,看着那在天橋之下手持二胡正要揚琴,只餘幾根白髮卻雪須繁茂的老人,忽然平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