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老闆乃是魯靖的同族兄弟,是他的發小,也是他的死-黨。不等魯靖發問,酒店老闆便畢恭畢敬的對坐在轎子裡的魯靖說道:“宗主,今日小人清晨起來……”。
“不要廢話,撿重點的說……”魯靖不耐煩的說道。
酒店老闆深知魯靖的性情的,他聽到魯靖的呵斥,頓時臉色一緊,便長話短說:“宗主,方纔孫監軍率領一干侍衛在街上巡邏,他看中一名少婦,當街就要行周公之禮……誰知道,那個病秧子也出現在這個街道……病秧子不問三七二十一,就命令其屬下將孫監軍極其屬下就地格殺了……”。
魯靖知道酒店老闆口中的“病秧子”所指是誰。以前,他也奉勸孫監軍不要過於鋒芒畢露,也學會剋制自己。誰知道孫監軍就喜歡在大衆場合強暴看中的美女……今日,孫監軍被病秧子太史慈逮個正着……魯靖用膝蓋想:當時孫監軍是如何辱罵太史慈的,太史慈一怒之下,便指揮麾下如狼似虎的侍衛就地格殺了孫監軍一行人。
太史慈一現身,就那麼暴力和血腥,魯靖心裡直打退堂鼓啊:他是不是去見太史慈呢?如果和太史慈撕破臉皮,他要對自己動粗,自己能逃過太史慈的屠刀嗎?……太史慈敢殺監軍,就敢殺他啊。
可是他轉念想到:太史慈殺的孫監軍,可是孫蒿的親侄子,孫權的堂兄弟啊,如此以來,太史慈能逃過孫蒿的問責嗎?……如果太史慈敢傷害自己,自己出身的魯氏家族能不找太史慈報仇嗎?
雖然自己的實力遠遠不如會使用暗器的太史慈,但是自己的身後站立着一萬多宗族子弟啊……魯靖想到此處,便下定決心前往郡府拜見太史慈。
魯靖直感到:自從藝妓幸子失蹤後,他的黴運便開始了。至於能黴到何種程度,他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惴惴不安的魯靖,來到郡府後,就受到太史慈熱情的招待。面對太史慈的熱情,魯靖一時間還適應不了,他不知道太史慈葫蘆裡賣什藥啊。
太史慈一團和氣看着故作鎮靜的魯靖,拱手微笑說道:“魯城主,本將閉關的日子裡,讓你費心了,讓你操勞了……”。
魯靖聞言,連忙拱手回禮說道:“太史都督,這都是屬下分內之事!”。與太史慈共事很久,魯靖知道太史慈很少當面誇獎別人的。魯靖的神情顯得受寵若驚啊。即便他內心深處想讓太史慈死無葬身之處。
太史慈很滿意魯靖的反應,這種反應至少說明魯靖還是把自己當做上司對待的。
“魯城主,有關刺殺魯肅的兇殺案,現在追查如何?有什麼眉目,進展了嗎?”太史慈隨意的問道。
魯靖聽到太史慈談及這個話題,心裡猛然打個冷顫啊,他臉現悲慼之色,沉聲說道:“哎,屬下一直在追查此案,但是至今毫無進展……”。
太史慈看到魯靖的神情反應,暗想:你他媽的就是主謀,你能自己查自己嗎?
“嗯,本座希望儘早查到誰是謀害魯肅的主謀,早日將之繩之於法,讓魯肅在九泉之下安心瞑目!”,太史慈加重語氣說道,隨後他又拿出一張絹紙,他讓侍衛將絹紙遞給魯靖。在魯靖閱覽絹紙上的文字時,太史慈就向他說道:“魯城主,這是本將當衆擊殺孫監軍的文書報告,如果你認爲情況屬實,就請魯城主在落款處加蓋城主印章吧……”。
魯靖一邊閱覽文書,一邊默默點頭。一張文書,讓他內心波瀾壯闊啊:文書裡精確記載孫監軍每一次當衆強暴民女的時間和地點,以及孫監軍貪贓枉法、剋扣軍餉的事實……
這些冰冷的數字說明:即便太史慈閉關養傷,他對郡城還是瞭如指掌的。看到這些冰冷的數字和文字,魯靖渾身冷汗直流啊。
太史慈看到魯靖額頭沁出豆粒大的汗珠,便關切的問道:“魯城主,你怎麼了?是不是本將的府邸太熱了……”。
此時已經是初冬季節,怎麼會熱呢?魯靖擡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聲音發虛的對太史慈說道:“太史都督,本將最忌偶感風寒,體內有點燥熱……回稟太史都督,文書上記載孫監軍的罪行,屬下也是有所瞭解的,以前屬下也曾當面指責孫監軍,但是孫監軍對屬下的責問,置若罔聞……”。
“哦,如果事實,就請魯城主在文書落款處蓋章吧!”,太史慈語氣冷漠的說道。
魯靖無法推辭,只能從懷裡取出印章,在文書落款處加蓋印章。等侍衛收起文書後,太史慈又向魯靖問道:“魯城主,最近郡府的收支情況如何啊……”。
此時,郡城的官僚機構,重要的位置都是魯靖安插的心腹人士,他們巧立名目,不到半年,就把郡城之前積累的財富揮霍一空。
所以,魯靖聽到太史慈提到這個問題,他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了。他目光虛飄的看着太史慈,聲音虛幻的迴應道:“回稟太史都督,此時郡城的收支失去了平衡,入不敷出了……”。
“那該如何處理呢?魯城主!”,太史慈眯着眼睛,寒聲問道。
“這……這……”,魯靖嘟囔着嘴,結巴了,“太史都督,依屬下……只能加大稅收了……”。此時,郡城一大半的產業都在魯氏家族的掌控之中,加大稅收,不就是從魯氏家族身上割肉啊。可是面對太史慈,魯靖只能如此應對了。
“嗯,這是一個好辦法!”太史慈神色稍微緩和一下,輕聲說道:“魯城主,還有一件事情,本將要善意的提醒你:至於郡城內神廟的事情,我們做官的不能光看上面的臉色,而不顧及民衆的感受……沒拆除神廟之前,郡城是多麼的熱鬧繁華啊,如今官府要拆除神廟,你自己要體會到:官民之間的激烈對立和衝突!魯城主,我們眼光要放遠一點啊……”。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魯靖對着太史慈直點頭,就像小雞啄食一般。
在渾渾噩噩中,魯靖對太史慈的指令,都是言聽計從啊,絲毫沒有反抗的意識。最後,太史慈說自己身體有點累了,魯靖才匆匆離開太史慈的官邸。走出太史慈的官邸那一刻,魯靖的身心頓時輕鬆起來,之前大山一般的壓抑感一掃而光。
魯靖的所有感受,太史慈都能體感到。郡城的一切大小事務,太史慈都是瞭如指掌。如今,他再次現身,郡城的運作又重新煥發勃勃的活力了。又按照太史慈期望的方向發展了。
太史慈之所以以禮相待魯靖,就是想利用魯靖應付未來即將發生的困局。自從倭國天皇想太史慈承諾:倭國不再涉足天朝,倭國在天朝的細作,便統統回到倭國了……所以,太史慈本人還沒有趕回到會稽郡城,象幸子這樣的倭國細作,便人間蒸發了。
當天下午,金先生(郭嘉)也返回郡城了。太史慈和郭嘉一見面,便是一如既往的熊抱。二人相互打量,伸手在對方身體上拍拍打打。
太史慈目光溼潤看着郭嘉,動情的說道:“奉孝兄,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郭嘉當然知道太史慈的言外之意:自從孫監軍來到郡城後,不論是官場還是娛樂場合,郭嘉都是處處吃癟啊,隨時隨地受孫監軍和魯靖的夾磨和排擠。最後,他不得不離開郡城。
“呵呵,這點委屈算啥啊……大勢所趨,爲兄不得不低頭啊!”,郭嘉爽朗的笑道,“不過,那一次在風月場合,要不是燕雲侍衛眼疾手快,爲兄差點被孫監軍一腳揣成殘疾人啊……”。
郭嘉所說的事情,太史慈也是瞭解的:一次,在青樓,郭嘉正拉着一名藝妓進入房間,不巧孫監軍也看中這名藝妓,於是孫監軍霸道蠻橫奪人所愛,而郭嘉寧死不從。於是,二人當衆發生衝突……
“呵呵,如今孫監軍不是遭到報應了嗎?而爲兄不照樣吃喝玩樂!”,郭嘉很自戀的說道。
隨後,二人落座後,郭嘉便向太史慈說明,最近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爲了躲避孫監軍和魯靖對自己的迫害,郭嘉便帶領娜山娜水去了琉球島一趟。在琉球島,郭嘉從部落首領嘴裡,得到不少有關海洋的奇聞異事……回到郡城後,郭嘉按耐不住好奇心,他便組織船隊前往南海了。南海之行,令他收穫頗豐——他發現了一個盛產金礦和銀礦的島嶼。
“太史啊,你有所不知,那個島嶼的居民的生活習慣和我們大相徑庭啊……”,談到那個富貴的海島,郭嘉的眼睛都亮了,好像他突然看到一個絕世美女一般,“太史,你是知道的,我們這裡使用黃金都是看色澤和重量的,而那個島嶼也用黃金買賣東西,但是他們不是以黃金的重量和色澤決定物價的,他們是以黃金的形狀決定價值的……當時,爲兄就命令隨行的工匠用黃金打造各種美輪美奐的造型,結果,一兩造型精美的黃金就能從當地人手裡換取到十斤重的黃金錠啊……”。
“哦,這世間,還有如此奇怪的地方啊……”太史慈聞言,頓時錯愕當場。
“俗話說,隔河千里遠啊……我們和他們隔着大海,風俗習慣自然更不相同了!”,郭嘉悠然自得的說道,“呵呵,此次爲兄回來,就帶回幾萬斤的黃金和十幾萬斤的白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