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紹都失望的時候,公孫瓚身後的太史慈突然上前一步,拱手向袁紹輕聲說道:“袁盟主,古人云:二強相遇勇者勝!明日的攻城戰不論多麼兇險,都要按時發動,否則貽誤軍機,會給其他的盟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機!”。
袁紹聞言,側臉看着太史慈,用溫和的目光示意太史慈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此時,公孫瓚也扭頭看着太史慈。列席上的文官武將的目光,也齊刷刷的投向太史慈。
太史慈面對突如其來的集體關注,雲淡風輕的一笑,而後坦言道:“袁盟主,公孫牧侯,聯盟軍都不適合攻城戰,這是事實。但是這個事實不能成爲捨棄攻城的理由,否則會遭到敵人的恥笑的……依卑職的心願:翼州軍,幽州軍,戎狄聯合部落,即刻舉行抓鬮儀式,通過抓鬮決定明日哪一方率先出戰!”。
太史慈說完話,躬身而退,重新與趙雲並肩站立。表情肅穆的趙雲對太史慈含笑點頭,讚揚太史慈說出的點子很切合實際。最起碼看起來很公平。
對於袁紹和公孫瓚來說,太史慈的一席話如同撥雲見日,令他們糾結的心思頓時豁然開朗起來。他們對視一眼,同時頷首。
太史慈簡短的言論表明:明日的攻城是必須啓動的,攻城的軍隊可以通過抓鬮的方式來解決,如此,哪一方都無話可說。
接下來,袁紹執筆在三張絹紙上寫下:甲乙丙。而後他將三張絹紙放置托盤中,由侍者將托盤端進後堂。等侍者端着托盤再次出來,袁紹和公孫瓚一致要求蠻高首先抓鬮。
袁紹和公孫瓚大方仗義的舉動,頓時讓蠻高的小心思雲消霧散,他先是向部落的圖騰禱告一番,而後才萬分恭敬的伸手拿起一張絹紙。
在袁紹的一番客氣推攘之下,侍者又把托盤送到公孫瓚的面前。公孫瓚也不在和盟主袁紹客氣,當仁不讓的伸出手拿起一張絹紙。
此時,已經看過絹紙中內容的蠻高,神情由緊張肅穆已經轉爲輕鬆和感激了,很顯然,他抓到了一個攻城的好次序,絕對不是第一名。
這個時候,第一名有壓力,不好當啊。
公孫瓚打開自己信手抓的絹紙,一個蠅頭大小的“甲”字如同泰山般衝擊他的視覺,他意識裡一陣恍惚,而後搖頭苦笑着。
蠻高眼見公孫瓚如此吃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公孫瓚瞪了蠻高一眼,而後起身對袁紹說道:“袁盟主,由於明日攻城的任務落到幽州軍的肩膀上,本將要回去認真準備!袁盟主,本將告退!”。
公孫瓚的舉動告訴衆人,他是明日攻城的第一名。袁紹沒有勸阻,一臉同情的苦笑,點頭同意公孫瓚的請求。
而袁紹本人並沒有伸手去抓絹紙,因爲他已經看到蠻高手裡的絹紙上寫着“丙”。蠻高是丙,公孫瓚是甲,他本人就是乙,所以他沒有必要去抓絹紙了。
等公孫瓚率領心腹將領離去後,袁紹臉色頓時輕鬆起來,他意味深長的對蠻高微微一笑,而後在蠻高的恭送下,起身離去……
回到自己的主帥營帳,公孫瓚難堪的臉色還是沒有緩解。長史關靖和其他武將如田楷,嚴綱,單京等人都是一臉的埋怨的看着太史慈。他們暗想:要不是太史慈出的餿主意,幽州軍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啊。當時,只要牧侯據理力爭,肯定會把戎狄軍隊推到風口浪尖,光榮的成爲攻城的第一梯隊,成爲炮灰……可如今,幽州軍倒是成了排頭兵,擺脫不了炮灰的命運。
在座之人,只有趙雲力挺太史慈。趙雲一直目光柔和的看着太史慈,給太史慈鼓勁。此時,太史慈跪坐在列席首位上。按道理,太史慈是沒有資格做到這個位置上的,畢竟一名裨將是沒有品位的官職,如田楷嚴綱都是五品官職啊。
但是太史慈憑其出衆的武技,和盟友的身份,當仁不讓的跪坐在這個顯赫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萎靡不振,唯有太史慈一直笑呵呵的,沒心沒肺的笑着。公孫瓚苦笑對太史慈問道:“太史將軍,你對明日的攻城戰,有何高見?”。
太史慈聞言,謙虛的迴應道:“薊侯,您說笑了!其實作爲第一梯隊攻城,其好處是很多的……甚至比最後攻城的部隊,好處都要大!”。
公孫瓚聞言,臉色一怔。其他人則是一臉狐疑的看着太史慈。他們見過說大話的,也見過說假話的,可是沒有聽過太史慈這樣胡言亂語的。作爲攻城的第一梯隊,還有好處,其好處還比最後一個梯隊大?
太史慈對公孫瓚眨了一下眼睛,同時緩聲說道:“薊侯,我方的將士不擅攻城戰是事實,但是敵方西涼將士也不擅守城啊……”。
公孫瓚聽到此處,彷彿無聲處聽雷聲一般,頓時被鎮住了。他腦海裡靈光一閃,頓時茅塞頓開啊,他不由得“啊”一聲。他頹廢的神情陡然變得光彩起來。
太史慈體察到公孫瓚的思路已經和自己的思維吻合,便坦言說道:“薊侯,衆所周知,西涼鐵騎縱橫天下所向披靡,但是那都是在空曠之地作戰……依據城池防守,想必兇悍的西涼將士也感到鬱悶,對於城防用具,他們肯定不能熟練的操作。如此,我方發動攻城戰,西涼將士未必能給我方造成多大的損傷,……”。
太史慈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一邊端杯喝水一邊用眼睛餘光觀察其他文官武將的反應。此時,公孫瓚本人已經沉浸在太史慈的設想中,其他人也被太史慈的主戰思路吸引了,一個個伸着脖子集體觀望太史慈。
太史慈放下茶杯,繼續向公孫瓚說道:“薊侯,作爲攻城的第一梯隊,可以利用守城的西涼將士的弱點,做點文章。這是卑職主戰思路的其一。其二,雖然長安的城防很嚴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人員充足,城防物資充裕,還有霸道威猛的拋石機和新式武器牀弩,其防禦範圍可以覆蓋城牆以外的八百米區域。但是,這其中也有極大的漏洞。薊侯,諸位同仁,我們可以試想一下:一塊二十斤重的石頭,一隻普通的鵰翎箭,在其殺傷力的最遠處,還有力道嗎?
經驗告訴我們:對於普通將士而言,拋石機和牀弩最大的殺傷力是在300到400米的距離,如果在進攻時,我方趁守城的敵軍調整拋石機和牀弩的攻擊距離,以及更換石頭和箭矢的空隙,是完全可以迅速推進到城牆邊的100米處……”。
太史慈的輕描淡寫,頓時稀釋了所有將士內心的危險感,烏雲散去,他們的內心開始豔陽高照:按照太史慈的說法,高聳堅固的長安城並不是那般冷豔冰霜高不可攀啊。還是可以一親芳澤的。
公孫瓚在太史慈的提醒下,思路頓開,他略有所思的對衆人說道:“諸位,太史將軍的言論真讓本侯茅塞頓開,醍醐灌頂啊……諸位,其實按照盟軍事前的作戰計劃,第一日的攻城戰只需要把城牆以外的陷阱和機關損壞,使之癱瘓。而後,在戰壕上鋪木板,摧毀拒馬陣,削平城牆根的尖木樁陣即可……針對敵軍和守城用具的弱點,只要我方操作適當,是可以用最小的傷亡代價完成第一輪進攻的目標的……哈哈,等守城的西涼將士能熟練的操作拋石機和牀弩,到時候,真夠袁紹和蠻高喝一壺的……”。
公孫瓚說到最後,居然開懷大笑起來。他愉悅的情緒頓時感染終將,這些人也輕鬆的大笑起來。
而後,公孫瓚興高采烈的帶着文官武將圍繞長安城外圍具體的情況,以及己方的兵種,開始排兵佈陣。
長安城遠處攻擊有拋石機和牀弩,近處攻擊有弓箭手,這二種攻擊方式是最大的威脅。針對這個情況,就需要進攻方配置刀盾兵,加以剋制。而幽州軍的現實,盾牌不夠用,短缺一萬盾牌。
下午,公孫瓚前往袁紹的營帳,又和袁紹一番交涉。袁紹當然責無旁貸的支持。袁紹的一句話,公孫瓚的將士很快配齊需要的刀盾兵。
夜晚,經過公孫瓚的同意,太史慈和趙雲率領百十名斥候又深入前沿陣地,趁着夜色的掩護,仔細探查城牆外的陷阱和機關陣地。他們和百十名斥候一樣,一身黑色輕甲,不同的是,他們手拿着神兵利器:虎頭湛金槍和九天驚鴻。
深夜,深秋的夜風冷颼颼的,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蓋。百十名斥候分散開來,快速通過護城河上的木板。在前沿陣地,他們一個個匍匐前進。
如此,在一千餘米外的燈火通明的城牆上,執勤的西涼將士根本無從發覺。而太史慈和趙雲施展絕世身法“縮地成寸”,身形一晃,虛影還在殘留在距離護城河最近的戰壕邊,他們的真身已經出現在城牆根前面的二百米處。
這個距離,前進一步,便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禁錮太史慈和趙雲的身法。他們二人忍受修爲瞬間下降的難受感,匍匐進入到城牆根前面的尖木樁陣。一米高的尖木樁恰好成爲二人最好的掩飾。
進入壓抑剋制先天之境武將的區域,二人不但清晰的感受到實力陡然下降:呼吸渾濁,行動緩慢,周身氣血循環極不順暢。在這個區域行動,直如在強烈的十二級颱風中,直如在深水裡一般。
實力從先天之境直接下降到中級修爲,原先十餘米高的城牆,二人原本可以一躍而上,如今只能望而興嘆了。
二人爬到尖木樁陣的中間,隔着十餘米的距離對視一眼,而後二人掄起手中的寶槍,隨手連根削斷一個個尖木樁。一時半會之後,二人在中級修爲的狀態中,已經摧毀100米乘以20米區域的尖木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