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魏諷

曹秋一邊指揮着家人往裡擡一箱箱的禮品,一邊嗔怪的說道:“子文這是發了大財了,一下子給我送這麼多東西來?這貂皮就送了十張,我哪一天才能穿完。可別把那烏丸人逼急了,沒安生幾個月又反了,那才叫丟人現眼呢。”

曹衝呵呵的笑道:“阿姊,你就放心收着吧,這可不是子文搶來的,一部分是戰利品,一部分是以物易物,用鹽巴啊、鐵啊從那些烏丸人手裡換來的。你就放心的用吧,子文在烏丸有條有理的,那些烏丸人都把他當親爹供着呢。”

曹秋白了他一眼:“你又來蒙我,烏丸人有多少東西?我聽說不少烏丸人窮得連飯都吃不飽,哪來這麼多東西送給他,還不是強搶來的,我信你們纔怪呢。”她一邊說着,一邊讓侍女們將東西收拾好,看着豢們退了出去,她才提着裙襬坐在曹衝的對面,從案上拿起一杯茶,一仰脖子咕咚咚全喝了下去,愜意的抹了抹道:“這鬼天氣,才入初夏,就熱得這樣,今天也不知道會熱成什麼樣,文倩在襄陽,可受得了這麼熱的天麼?”

曹衝笑着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怎麼,姊夫又擔心我那岳父大人了?”

“那當然,他們是父子啊。”曹秋不笑了,露出一絲歉意,一邊自己倒着茶,一邊自言自語道:“公爹跟着父親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爲了父親,爲了我曹家,累得那樣了,承擔了那麼多的壓力,父親一翻臉,他就什麼都沒有了,要不是有你在其中護着,我都擔心父親會不會…”

她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了。曹衝也沒有應她,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荀爲了打消曹操進一步的想法,動用了最狠厲的招數…讓荀衍在河間指使那些人造反…以增加說服力,這讓老曹心裡很不爽快,感覺到了荀心裡那份堅決的反對的同時,也對他荀家的影響力感到很擔心。在藉機拿掉了荀衍的兵權之後,又讓荀到襄陽去治病,除了荀惲還擔任着虎賁中郎將之外,目前荀家在朝中就沒有其他角色了。作爲荀家人,還是一直和曹家站在一條陣線上的荀家人,突然遭受到這種待遇,換了誰也不能理解。荀洞悉其中地關竅,還能心平氣和一點,而荀惲。顯然不能想到那麼多,在家裡不可避免的要對曹秋使點臉色。曹秋雖然不說,可是曹衝從她的臉色可以看得出來。她們倆口子大概是在冷戰。

“岳父在襄陽…很好。”曹衝一邊想一邊說道:“有文倩照應着,有襄陽書院的讀書聲伴着,再看看襄陽的新政,我想他的心情會好一些起來,你轉告岳母,就說,岳父在襄陽不會有什麼事,如果她不放心,過些天可以隨我一起去襄陽看看。”

曹衝看着他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把公爹帶到襄陽去,就不會虧待他,這點婆婆是放心的,你姊夫也是放心的,只是…你也知道的,他們特別是公爹,不是說自己身體好了,就能安心的,這後面的事情。恐怕還會越來越多,你…可有了什麼主意?”

曹衝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我能有什麼主意,你也應該看得出來,父親是在猶豫,子桓卻是熱心得很,上次就請封王爵,就是他點起來的火,這次他急匆匆的搶在我前面趕回鄴城。也是極力勸父親要在節姊大婚之前。讓天子廢了伏後,做個名正言順的外戚。他想得,自然還是父親最好把所有地事情都解決了,他可以順其自然的繼承這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沉思的曹秋,咧了咧嘴,卻沒有笑出聲來:“你也知道地,到了我家這個地步,進與退,都不是那麼好決定的…”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曹秋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逼視着曹衝說道:“父親這麼疼你,你不是沒有繼續父親的機會,你自己有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

曹衝皺起了眉頭。歪着頭直直地面對着曹秋咄咄逼人地眼光。想了好久。才搖了搖頭說道:“以後地事。我不敢肯定。但現在。我還沒有。”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不過。你也知道。有時候。人是不能只想着自己地想法做地。形勢不由人。我。也不能例外。”

曹秋看着他。一聲不吭。好久才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你說地是真是假。可是我也沒能選擇。只能信了你。我既然嫁入了荀家。就希望荀家也能安生。不要有無妄之災。就象文倩既然嫁給了你。就會站在你地立場上說話一樣。你知道嗎。文倩在許縣陪着父親幾個月。就沒有哪一天快樂地笑過。”

“我當然知道。”曹衝嚴肅地說道:“我一看她那張臉。就能猜到大半了。所以我才特地當着岳父地面。讓她少管襄陽地事情。免得岳父又給她出難題。”

“哎…”曹秋幽幽地嘆了口氣:“還是文倩好。心裡雖然難一些。卻還能有人心疼。”她意猶未盡。卻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用一聲長長地嘆息作爲收尾。眉語之間是無盡地幽怨。

“姊夫…”曹衝想說些什麼。也覺得不好解釋。夾雜着政治因素地婚姻關係。總是要面臨着諸如此類地困境地。他地印象中。荀是被老曹逼死地。而荀惲和曹丕地關係又不好。不知道曹秋是如何度過後半生地。自己來到了三國。可是能否扭轉歷史地車輪。他實在沒有把握。對於能否改變眼前這個女子地命運。他同樣沒有把握。

“你還是休息吧。我要去找從伯。看看最近許縣地風評如何。”曹衝稍坐了片刻。起身告辭了曹秋。去隔壁地荀悅府中。看看最近許縣地輿論有什麼新動向。再看看荀悅地意見。怎麼樣才能把伏皇后給廢了。又不要搞出太大地動靜。真要派豢進宮去刺殺皇后地話。這事做得可就真矬了。

荀悅正在書房裡靜坐,從襄陽回到許縣之後,他一直堅持向曹衝學來的坐忘。據他說,坐忘對改善思維有很大好處,他經常想事情想得頭昏腦脹的時候就停下來去坐一會,很快就能覺得神清氣爽。逐漸變成一種每天堅持的習慣了。這讓曹衝對左慈那個老道有了一種新地認識,而荀悅自己,也改變了對道家養生術的偏見,覺得他們所說的,倒也不全是胡扯。要知道坐忘雖然說的是孔子和顏回之間的對話,而說出這個問題的人卻是莊子,儒家地人根本不信這個,當然更沒有人去做這個。

一見到曹衝,荀悅也沒有坐起來。只是用將雙搓了搓,然後在臉上細緻的抹了幾次,才睜開眼睛微笑的看着曹衝。一邊用兩隻手握成空拳輕輕的捶擊着膝蓋,一邊笑道:“倉舒,從北疆回來了,子文那裡的仗打得可順利?”

曹衝一邊脫了鞋入座,一邊笑道:“很順利,子文一路緩步推進,進入涿郡之後走了一個多月纔到桑乾河,那些烏丸人都以爲他是膽小怕事,看輕了他。居然輕兵迎了上來。子文用田國讓的計策,先用武剛車守住,強弓硬弩侍候着,等烏丸人攻累了,他再突然殺了出去,一戰告捷,接着跟在烏丸人後面連追了一個月,把烏丸人追得跑不動道了,只得投降。”

荀悅笑盈盈的聽着。心情好得很,等曹衝說完了,他才輕拍着大腿說道:“打仗,還是打得實力,那些烏丸人也好,鮮卑人也好,都成不了大氣候,只要我大漢朝自己不亂,他們就沾不了便宜。這次子文能打贏。還是仗着你在襄陽的新政帶來的實力。沒有事先給他準備好地一年軍糧,他如何敢在路上緩步而行。引得烏丸人來攻,沒有堅固的武鋼車,他又如何能頂住烏丸人的第一波進攻,挫傷烏丸人地銳氣?這一切,都有你的功勞在裡面。”

曹衝本來也這麼想,可是荀悅已經先說了,他自然不好再王婆賣瓜,只得裝出謙虛狀,連連擺手:“話也不能這麼說,沒有子文的勇猛無前,沒有田國讓的足智多謀,換兩個庸將去,這次說不定又是個落日原,再多的糧食,不過是送給烏丸人過冬罷了。”

一提到落日原,荀悅的心情變得很差,他搖着頭長嘆一聲:“要說田(晏)夏(育)臧三將,也不是庸才,田晏、夏育當年可是隨着段徵羌大破羌人的悍將,臧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只是他們一來用心不正,二來國家實力不濟,故而才落得一個落日原大敗,說起來也是讓人心痛不已。他們以爲我大漢還是孝武皇帝的時候,能舉全國之力橫絕幕北,卻落得個身敗名裂地下場,說起來…唉!”

曹衝聽了,心情也有些不好,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就笑了笑問道:“我去北疆大半年,也不知道許縣這裡的爭鳴如何了,從伯能否和我說上一說?”

荀悅展眉一笑,興趣馬上來了。他把許縣最近的爭鳴情況向曹衝細細講來,上次因爲請封王爵的事情,在許縣引起了一場大辯論,因爲當時的輿論不利於封王,天子因此駁回了曹操的請封,只是以增加曹操的封邑爲補償,算是難得的在曹操面前佔了一個上風。更重要的是,因此在許縣聚集起了一批學者,他們由異姓能不能封王地話題,開始引申到高祖皇帝的白馬盟,再談到有史以來的政治制度,再次探討封建制度的優劣,把異姓能否封王放在了一個更廣闊的背景下進行討論,不管是支持方還是反對方,都在相互探討之中有了新的啓發。從襄陽書院趕過來參加討論的荀悅、仲長統、王朗三人難得的形成了一致的觀點,對大漢朝現在地制度提出了批判,支持恢復大漢初實行地黃老之道,兼行百家之術,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爲三公的執行機構,要求天子降低內朝地權利。

天子自從駁回了曹操的請封之後,對爭鳴的態度就有些變化,偶爾來聽過幾次,就再也沒有露面,只有尚書令劉先經常進宮去備詢一些黃老之道的事情,一聽說要天子讓權,他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什麼。但對劉先的冷遇,卻顯示出他的不甘。但許縣的爭鳴的主角是襄陽書院來地,背後的支持是曹衝,或許是因爲天子對曹衝還算是器重,除了讓伏德來參加過幾次辯論之外,倒也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

天子沒有發話。丞相府也靜觀其變,一直沒有什麼態度表明,許縣的爭鳴漸有燎原之勢,越演越烈,吸引了不少學者來,除了各派的名流之外,也冒出了一批年青人。

“後生可畏啊。”荀悅略帶着興奮的說道:“你們沛國真是出人才地地方,有丞相之樣的治世能臣,有你這樣的少年英才。現在又出來一個辯才無礙的才子。”

“哦?”曹衝也來了好奇心,向前湊了湊身子,有些八卦的問道:“不知是哪個才子。能讓從伯如此看重的,定然不簡單。”

“魏諷魏子京。”荀悅撫着鬍鬚,欣慰的笑道:“此子年紀不大,學問也略不足,不過,他想問題的角度很獨特,出入經典,卻別有機杼,加上風采過人。比我們這些老頭子更能吸引人,如今在許縣可謂是獨領風騒,別具一格。加以時日,歷練歷練,說不定又是我大漢的一個大才。”

曹衝想了想,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好象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三國演義裡似乎沒有出現過這個人物,至少是個非著名人物。不過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不再按三國演義地印象辦事。倒也沒有太感到意外。他笑着問道:“這個魏子京現在在何處?”

“在鍾元常府上做客呢。”

“噢!”曹衝應了應,卻沒有表態。鍾繇因爲失守關中的事情,在許縣閒居已經有一年多了,隨着曹丕在關中戰事的進展,曹操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曾經給他莫大幫助,被他稱之爲蕭何地重要干將,如今在許縣做了個小盎翁。曹衝對鍾繇的印象不錯,一方面是鍾繇的書法對他影響太大了,二來他到關中徵辟馬騰和韓遂的時候。鍾繇曾經幫助過他。想到這麼一個大才現在閒着,他自然有些覺得可惜。有了這個事情做引子,他倒是想在方便的時候去拜訪一下鍾繇。做爲潁川四大家族之一的鐘家,在朝野的影響力雖然比不上荀家,但也不可小覷。

“從伯,你說這黃老之道,恢復本朝初的三公制,天子會答應嗎?”曹衝考慮了半天,不太確信的問道。

“天子當然不想答應。”荀悅笑道,他伸了手撫着頜下地花白鬍須,慢慢說道:“孝武皇帝當初爲什麼獨尊儒術?爲什麼要用內朝來分三公之權?還不是爲了能讓權利集中到皇權手中,光武皇帝取消丞相,不僅僅是因爲有那條繼漢家者爲丞相的讖語,同樣也有集權的目的。天子雖然沒有孝武皇帝、光武皇帝那樣的英明,但他同樣希望能獨掌大權,甚至因爲一直大權旁落而對集權有着更超乎尋常的渴望,人嗎,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最有興趣…”

荀悅感慨了一下,嘆息着搖了搖頭,看了正凝神聽講的曹衝一眼,又接着說道:“增加內朝的權利,把大權集中到皇帝手中,在孝武皇帝這樣地不世英主手中都沒有能做到善始善終,何況是那些普通資質的君主,從我大漢四百年的情況來看,這取消了丞相負責的三公制,還是弊大於利的。如今既然已經恢復了丞相制,又豈能輕易取消了?只是現在的三公還不完備,只有丞相大人名至實歸,而太尉由丞相大人兼任,在此非常之時,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這御史大夫之職,實在有些難孚衆望。”

曹衝見荀悅說到御史大夫的時候忽然停了,不免有些奇怪,他正要發問,一見荀悅看着他的眼神,很快就明白過來。御史大夫是要監察百官的,而現在地郗慮只不是老曹地一條狗,以他的資歷和能力,顯然不是當三公地材料,象荀悅這樣的人看不上郗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當然了,說郗慮可能也只是他想試探自己的意思,老曹以丞相之尊再兼任太尉的職務,可不是什麼勉強說得過去,而是一種比御史大夫不稱職更嚴重的問題。這些人一方面想恢復漢初地丞相制,好把大權從皇帝手裡搶過來。另一方面又對曹操獨攬大權看不過眼,旁敲側擊的表示一些不快。

他笑了笑,沒有接荀悅的話茬。荀悅見他裝傻,眼中有一絲失望,也沒有再說下去,兩人心照不宣的把話題扯到了襄陽新政方面。荀悅在襄陽呆了不少時間。趁着閒暇的時候,他和仲長統等人走了襄陽周邊的好幾個縣,對襄陽新政地實施情況,他或許比起曹衝這個始作俑者更有發言權,今天難得兩人都有空,他就將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與曹衝相互商榷。兩人興趣盎然的說了大半天,荀悅覺得有些累了,曹衝這才告辭出門。第二天。曹衝到鍾繇府門遞上名刺請見,正在家與一些年輕人閒聊的鐘繇一聽曹衝來了,意外之餘更是驚喜不已。連忙派鍾毓迎出門來。曹衝進了門,一見鍾繇站在階下相迎,連忙上前施禮,客套了一番,隨後讓人呈上帶來的禮物。

鍾繇和曹衝說笑了兩句,轉身爲曹衝介紹站在一旁,恭敬的看着他的幾個年輕人。這裡面有王粲的兩個兒子,有劉曄的弟弟,反正都是一些名流子弟。而其中一個長相俊秀地白衣青年,正是荀悅稱之爲了大才的魏諷魏子京。

魏諷中等身材,皮膚白,兩道劍眉,眼睛很有神,挺直的鼻樑,薄薄地嘴脣透出健康的血色,他朝着曹衝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沛郡魏諷。見過鎮南將軍。”

曹衝很是好奇的打量了魏諷一番,然後纔回禮道:“剛到許縣,就聽說魏子京在許縣大出風頭,聲名雀起,今日一見,果然是神仙中人。”

旁邊諸人一聽曹衝如此看重魏諷,都輕聲笑了起來,笑聲裡雖然有一絲羨慕,卻沒有什麼不甘的意味。曹衝聽得。覺得也是詫異,看來這魏諷確實有點本事。能讓王粲那兩個目高於頂的兒子這麼服氣,顯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將軍過獎,魏諷不過是口舌之辯,得些虛名,如何能跟將軍的赫赫武功相比。”魏諷微笑着,又對曹衝躬了躬身:“忝爲將軍鄉人,諷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方知形穢,在別人面前,諷尚敢略有自得之意,在將軍面前,諷豈敢稱神仙中人。”

“哈哈哈…”鍾繇大笑起來,側着身子讓了讓:“鎮南將軍確實是我大漢少有的英才,不過你們這幾位也是難得一見的俊傑,是年輕一輩中地翹楚,假以時日,再得將軍提攜,焉知不能一飛沖天,成爲我大漢的棟樑?將軍,我們就不要站在庭中說話了,讓外人知道了,還說我鍾繇無待客之道,來來來,進屋一敘。”

他大笑着,一邊將曹衝讓進正堂,一邊回頭對站在階下的年輕人們笑道:“諸位,也一起來聽將軍講講北疆的戰事吧,這次驍騎將軍在北疆,可是打出了我大漢的威風,甚至蓋過了五年前丞相大人親自北征的那一次,你們天天叫着要報效朝庭,何不趁些機會向將軍大人請教一下,如何纔是報效朝庭的最好途徑?”

那些人笑着相互看了看,有些猶豫,魏諷朗笑一聲,一手把着一個大步走上臺階:“諷等正有此意,既然鍾大人相邀,我們就卻之不恭了,只盼着鍾大人不要心疼香茶,我等可是貪心不足,企圖魚與熊掌兼而有之的。”鍾繇仰天大笑,指了指微笑不語的曹衝,對魏諷擠了擠眼睛,露出一絲他這個年齡難得一見地俏皮笑道:“子京,你這話可就說對了,有鎮南將軍在此,你們喝掉我再多的香茶我也不懼,到時候向將軍求一茶引,我到襄陽去再買他十斤回來也是舉手之勞,又有何懼之有?諸位,昔有漢書下酒,今日以北疆之戰佐茶,也算是一雅事。”

魏諷等人一聽,都被鍾繇的幽默逗得放鬆了神情,開懷大笑,七嘴八舌的說道:“既然如此,我等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