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漢紀

他一邊說着,一邊抱歉的對正在荊州跟劉備喝茶的諸葛亮打了個招呼,對不起,先借用一下你的名言。

虛僞!劉協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一臉天真笑容的曹衝,心裡暗罵道,一如既往的親賢臣,你那老子是什麼賢臣,媽的,再親近下去,這姓劉姓曹還是兩說呢。

不過他心裡雖然鬱悶,臉上卻是一臉欣慰:“愛卿所言極是,朕正是要多親近愛卿這樣的賢臣,還望愛卿努力。”

“草民遵旨。”曹衝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伏地叫道。

君臣兩個又東拉西扯了扯了一陣犢子,感覺沒什麼話題了,劉協這才讓人拿了要賞給曹衝東西來,曹衝自然又是山呼,反正是演戲,自然要演得象一點。

劉協拿着一卷帛,很溫柔的撫摸着:“愛卿,這是荀侍中(荀悅)編的漢紀三十篇,見解獨特,朕讀了很多遍了,頗有啓發,可惜有些損破,愛卿法超絕,能否爲朕抄寫一份?”

曹衝一聽可愣了,抄,好累的。他想了想有些爲難的說道:“陛下,草民身體未曾復原,只怕長期呆在陛下宮下有所不便。這……”

“愛卿不用擔心,朕將這賜給你,你帶回鄴城去,什麼時候抄寫好了,再給朕把新本送過來就是了。”劉協笑着,將手卷交到旁邊的小太監手裡,小太監拿過來,邁着小步走到曹衝身邊:“曹,陛下的恩典,你就接着吧。”

曹衝無奈,只得接過來,謝恩。

曹衝抹了抹頭上的汗,捧着天子給他的賞賜,退出了大殿,在兩旁站得筆直的郎同情的注視下出了宮門。門口站着的虎賁郎一見曹衝出來,立刻上來兩個人接過了他手中那一堆東西。曹沖沖着他們笑了笑,倒也沒有太客氣,他知道這些虎賁郎雖說是天子的近衛軍,可實際上都是父親司空安排的,看到自己當然要客氣一點。

看着曹衝一臉的鬱悶,周不疑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展開手卷看了看,手象是被燙着了一下哆嗦了一下,然後驚叫起來:“公子,這是陛下賞給你的?”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曹衝現在心情很不好,聽他這麼大驚小怪的,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公子,這可是陛下經常看的,是御物,豈是平常可以賜人的,雖說是那讓你抄寫一份,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榮耀。平常的官員哪能得到御賜的東西,得到了也是焚香供奉,尊貴之極,哪象公子這樣隨手就丟的,這可是大不敬,要殺頭的。”周不疑說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做了個砍頭的姿勢。

“不會吧?”曹衝嚇得一激靈,坐了起來,這丟個東西也要殺頭?太了吧。

周不疑見曹衝半信半疑,也沒有再說什麼,這理是不錯,可現在要說陛下敢殺曹衝的頭,好象確實有點危言悚聽。他翻看着手卷,不停的讚歎着:“仲豫先生的見識果然高明,不愧是潁川荀家的人,天資聰穎,又有名師相傳,這大族果然與衆不同。”曹衝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仲豫先生,荀彧不是字文若嗎?難道還有個外號叫仲豫先生?他沒敢問,只是細聽着,聽周不疑滿口不停的稱讚着。

“你不也是名家所傳嗎,號稱是無不讀,怎麼看到這麼一個手卷,就稀罕得這樣。”

周不疑從手卷上擡起頭來:“公子有所不知,不疑家裡雖然小有資產,卻沒機會入門下,小時候只隨舅父讀過些,後來子初先生教過我幾天,不過後來大亂,他南下逃難了,以後都是靠自習爲主,象仲豫先生就不一樣了,他是潁川荀家的人,家學底韻深厚,再說他聰慧過人,十二歲通春秋,號稱過目不忘,又豈是我這樣的人能夠比擬的。”

他捲起手卷,鄭重的交給曹衝:“公子多讀此,必能有所裨益。”

“呵呵。”曹衝笑了幾聲,看着厚厚的漢紀笑了笑,他媽的,要抄一本啊,真夠頭疼的。既然周不疑喜歡看,不如就讓他看看吧,最好讓他也抄一遍纔好呢。他正要開口,周不疑撩開車簾說道:“公子,下車吧,太舉的府第到了。”

孔融家的門口停了好多裝飾華麗的車,拉車的馬匹也很肥壯,那些站在馬車旁等待的隨從僕人一個個也穿得不錯,臉上也沒有在來時路上看到的那些農夫臉上慣有的菜色。曹衝看在眼裡,不由得有些不平,就連那些認出了曹家的車馬的人上來打招呼,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孔融正坐在主高席上,舉着手裡的酒杯跟一幫文人談經說藝,忽然聽人報說曹家的曹衝來了,他不由得滯了一下,不屑的揮手說道:“不見。”

旁邊的脂習連忙拉住了他:“文舉,他不過是個小輩,又沒得罪過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哼!”孔融臉色一沉,想了片刻說道:“讓他進來吧。”

曹衝聽到通報,心裡很有些不痛快,格老子的這麼大架子,要不是曹丕讓我帶一篇文給你,老子還不願意進你的門呢,你不就是四歲讓梨嗎,也沒聽說你做什麼經天緯地的大事出來啊。

他甩了甩袖子,把曹丕的文卷遞給周不疑:“你進去遞一下吧,我懶得見他。”

周不疑苦笑着看着突然翻了臉的曹衝,低聲勸道:“公子,還是進去吧,孔文舉名重天下,名士嗎,都有點怪脾氣的。”

“不就是讀了兩句,會拽兩句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名士,名士個球。”曹衝心情越發的糟糕,一句粗話突口而出,不過他雖然嘴裡在罵,卻還是跟着周不疑一起進了門。

孔融坐在正中間,板着臉斜着眼看着踏進門來的曹衝,也不起身迎接,也不出聲打招呼。曹衝剛要彎腰施禮,他卻冷冷的說道:“孔融不過是讀了兩句,會拽兩句文,當不得司空大人的公子如此大禮,公子還是免了吧。”

曹衝腰剛彎到一半,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有些尷尬,他擡起頭來看着孔融身邊那個面含微笑的僕人,一下子全明白了,感情自己說的話已經被人先傳到孔融耳朵裡,看孔融這樣子,顯然是要發飈了,天啦,面對一個歷的大名人,大才子,自己能說得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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