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朋友李輝明
在李輝明先生,也就是我的朋友逝世一週年來臨之際。那些科學罪犯也爲他們最大敵人的死亡而歡呼雀躍的時候。他們就公然宣戰起來。而我,必須將輝明先生生前絕不允許我公佈的事件公諸於世,以此應戰。
小石頭
在他35歲的時候,也就是他公佈真實身份,宣佈不當龍魂的那年。有一天,我正在整理他的歷代事件並加以編著。我從他還不認識我的“跨物種基因合併事件”開始整理,到了“寄主體事件”的時候,輝明給我發來一條顯得極爲緊急的短信:如方便,立刻趕來。——如不便,也立刻來。
這樣命令式的口吻他還是第一次對我說,當時我就想:“一定是發生什麼緊急事件要與我同行了。”
我來到那再熟悉不過的地址:海濱路30號地下室。那僅30平方米的房子兼辦公室。門上的刻度,雜亂的書櫃,桌子上的後視鏡,牀頭櫃上的一系列偵探小說,以及那熟悉的背影。
“小石頭,你怎麼看那金手鐲?”李輝明身子都不轉,甚至連頭也不回,把手上的金手鐲遞給我。那是一隻極其貴重的手鐲,似乎是24K的,上面還鑲嵌着藍寶石、紅寶石,少說也得有上千萬元。
“很貴,不是達官貴人買不起。怎麼,有哪個富婆看上你了?”
“滾蛋!雖然龍佳的老爹看不上我,但是我也不是花花的人。”他的轉椅轉了一百八十度,他那微陷的眼窩,一對招風耳,高聳的鼻樑,架着一副藍黑色眼鏡,笑着說,“這時一位英國大使送我的禮物,他想讓我重出江湖。”
“好事啊!”
“可是我年紀也不小了。”
“哦,我親愛的朋友,我相信龍佳也會支持你接辦大案的。”
“的確如此。”
“那還猶豫什麼呢?”
“好吧,看看這個,石頭。”他遞給我一封手寫的信,這是極不時髦的作法,“說說你的分析。”
信的內容是:
Dear Optimus,
I have some problem.I need your help.I'll get to your house at 9:30 am.Please wait for me.
Love,
Jason Cruise
我閱讀完後,說:“是位爵士之類的人,有一股傲氣,字寫得很漂亮,信紙是賓館的那種。”
輝明高興地拍拍手掌:“不錯!還要補充的是,他住的賓館十分高級,他十分喜歡書法,每個字都有棱有角的。而且,他還有一條吉娃娃。”
“你怎麼知道?”
“因爲它正在咬我的秘密攝像頭哩。幫我個忙,石頭,去請他們進來吧。”
二、顯貴的主顧
我們的朋友身着西裝,鷹鉤鼻子,眼神尖銳,戴着一頂禮帽,身上珠光寶氣的,連手杖上都有一顆碩大的綠寶石。他的身後還有一名翻譯員,顯得低聲下氣,絡腮鬍子,濃眉大眼,模樣卻令人想到蜥蜴。
那位爵士低聲耳語幾句,翻譯員大聲說:“先生們,我是來自英國大使館的傑森克魯斯。我遇到了一些困難。”
李輝明迅速地掃視了他們兩個,對翻譯員說:“你可以先回避一下了,我看得出,克魯斯先生是會講中文的。”
我們的委託人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抱歉,先生,請原諒我的謹慎。”說罷,命令翻譯員先上去。
“現在,你可以暢談了,克魯斯先生。”
“哦,先生們。我並不能給你們詳細的信息,我想邀請你們前往英國倫敦。可以嗎?”
“你也得先給我們一個大概。”
爵士稍微停頓了半晌,說:“好吧,上週,準確的話,是9月27日,我們的一個大使任命保管一份極其重要的文件……”
“抱歉,文件丟失會引發什麼後果?”
“戰爭。”
“好的,您繼續。”
“而當晚,大使鎖好了七層保險箱後,心安理得地睡着了。半夜,一個長着尾巴的人類,應該是人類的影子出現在窗上。忽然,大使被驚醒,打開保險箱一看,那東西不翼而飛了!”
“什麼!”我瞪大眼睛問他。
“沒錯,可是當晚誰都沒有進他的房間,包括最忠誠的僕人。”
輝明“嘖嘖”了兩聲,搓了搓手,又拍了一下,說:“石頭,回家收拾衣服去。半小時後來我這兒集中。先生,你可以先去嚐嚐我們這兒聞名的小吃,或者去訂機票,我們必須立刻動身。”
我們的委託人大喜過望,說:“先生,太好了!您是歐洲的救星啊!”
三、推理
一小時後,我們上了直達倫敦的航班,我和輝明在一個房間裡討論,外人無法聽見或是看見。
我先開口問:“李輝明同學,你怎麼看我們的委託人?”
可是李輝明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拿出一頂獵鹿帽戴在頭上,自言自語道:“這是老爸給的最爲珍貴的禮物。”然後雙目緊閉,躺在座椅上休息。我也不再追問,拿起關於“龍魂”的舊事件進行閱讀。
“讀這些沒什麼意思。”輝明突然說,“不過,裡面我發表的文章才能反映出我的思想,石頭。”
“也許是。”我漫不經心地回答。
輝明似乎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說道:“Jason是一個抄寫文件的人,握筆姿勢不是很正確,中指變了形。那份文件是極其重要的,但是七個保險箱不是很靠譜,委託人如同你的分析,是公爵子爵一類的人。他的翻譯員一定有問題:絡腮鬍子,濃眉八成是僞裝,是一個化學實驗家,他的手指有殘油粉末,可是他卻從事翻譯。極爲奇怪!”
“或許是有什麼企圖呢?”我放下舊案子,對他說。
“不排除這個可能,一切還要看事情的發展。”
我們倆相視一笑,又各做各的事了。他正在整理他的父親——著名偵探封迷的破案方法和筆記,並加以註解。我就坐在一旁,拿出我的32開本子寫下這起事件的線索。
突然,李輝明對我說:“石頭,是有目的的,不僅僅是盜竊。”
我大驚,問:“爲什麼?”
“我猜想,那份案件與這件事有相似之處。我的父親曾破過一宗關於製造計劃的謎案,那宗案子的罪犯偷竊是爲了製造一系列惶恐。”
“我看不出有什麼相同的。”
“動動腦子,石頭!一個人偷了東西,不是爲錢,就是爲名。至今,東西被偷了一週仍然杳無音訊,說明絕對不是爲了金錢,而是爲了一個更大的計劃。”
“不無道理。”
輝明合上並收好筆記本,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靠在沙發上,口裡說道:“約定的十年呢,老爸?”
我見他這副模樣,也不再說什麼了,平靜的望着那眉頭緊鎖的臉龐。我不再奢望從他那兒得到什麼,畢竟這個案子是錯亂的,難以整理出線索的。
“What?”
一聲英文驚醒了我們倆。傑森一陣風似的衝進來說:“丹尼被殺了!就是那個大使。幾分鐘前的事情。”
四、啓程:歐洲的惡性事件
李輝明鄭重其事地說:“Jason,你必須告訴我那文件的內容了。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失竊案了,而是謀殺!”
克魯斯先生回答:“是的,或許我早該告訴你的。那份文件是歐盟的和平協議。”
“小石頭,問題嚴重了。”
我不解地問:“怎麼了?”
“挑撥離間!十分嚴重。有人想要離間歐洲各國的關係,從而引起一場戰爭。”
“沒這麼嚴重吧。”
“絕對有!十多年前,父親就在搜尋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有一個名叫查爾斯的博士發明了一種極其特別的注射劑。”
“什麼注射劑?”
“據說是加入某些地面生物的DNA的試劑。其效果現在依舊不爲人知。”
“扯遠了吧,這和這起事件絲毫沒有關係。”
“但願如此。”
機艙裡又是一陣寂靜,由於無事可幹,看舊案也有些厭煩,我開始看窗外的風景。白雲交錯相疊,彷彿一層又一層的迷霧,飛機的拉煙卻如同利劍一般刺穿它們。
李輝明摘下了獵鹿帽,放在桌上,雙手抱拳放於腹部,雙目緊閉,似乎在想以前的事件過程。
直至晚上十一點,我們纔到達了倫敦。依照李輝明的建議,今晚讓有關當局調查,明日早上我們再插手進行援助調查。
我們注進了一家旅店,居住在裡面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走廊還陳列着一幅幅名人畫像。走到一幅畫前,李輝明突然停下,仔細地觀看它。畫上是一位演員,叼着菸斗,頭戴黑色禮帽,背景是貝克大街221B。
輝明對我說:“他是最權威的福爾摩斯扮演者。對的,柯南道爾寫的Sherlock Holmes。他叫傑里米佈雷特。我小時候在養父家就看他演的福爾摩斯。惟妙惟肖!長得像,演得也像。”
“我還是喜歡小說多一些。”
“是啊!那畢竟是原著。不過,阿瑟柯南道爾寫得也還是有些漏洞的。但是這是無可否認的名著!我還記得,2011年元月,柯南道爾產權會宣佈認證安東尼赫洛維茲所著的《絲之屋》爲福爾摩斯的新故事。”
“那書我曾拜讀過,確實是超乎常人的想象力,棒極了!”
“嗯,好了,去看看房間吧。”
房間號是1021,10樓21號房,大約80平方米,有咖啡屋,兩張牀,一臺投影電視機,一張書桌等。
李輝明不高興地說:“太大了,我認爲我的地下室比這兒好得多。”
“那兒的空氣也比這兒差得多。不是嗎?”我調皮地跟着說了句。
“哈!石頭,你越來越會耍貧嘴了,可我認爲那兒潮溼的空氣有利於集中精神。”
“那是對你這種怪人。”
李輝明“哼”了一聲,看了一下手錶,調了調,說:“石頭,你需要調整一下時間。我們是東八區,時差爲八個小時。”調完時間後我才意識到現在已是凌晨一點,說:“輝明,該睡覺了!”
“你先說吧,我還沒什麼睡意,想出去外面轉轉。”
“自己小心。”
五、大使之死
第二天早上,我剛起牀,就看見輝明似雕像一般地坐在牀上,說:“石頭,你最好快點,克魯斯先生似乎有重要的事通知我們。”
我以爲他是一夜沒睡,但現在時間緊迫,也沒工夫去問他。我們來到大使的家,因爲克魯斯先生的允許,有關當局才爲我們讓開了路。李輝明邊走邊問:“那份文件是丹尼籤的字嗎?”
“是的。他是代表英國籤的。”
“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
李輝明只是默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死者變得有些酸臭了,輝明戴上手套和口罩,熟練而又仔細地檢察了趴在地上的屍體。死因是後勁被不知名的武器刺穿,領子還有些溼潤,其餘全身都是乾的。李輝明又用手機差了近幾天倫敦的天氣,沒有下雨。他心生好奇,靠近屍體的領子嗅了嗅,又摸了摸,是黏液!
一刻鐘後,他站起身,對克魯斯說:“你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麼?”
“這個,”克魯斯先生遞給李輝明一張紙條,“這是在丹尼的口袋裡發現的。”
內容是:
Dear Optimus,
369,11.519,2.1086,4.321,1.1726,13.
李輝明將它收好,說:“是密語。”
“能破解嗎?”克魯斯先生問。
“需要時間。有誰知到我要來嗎?”
“幾乎英國上層人物都知道我要請你來協助。”
“拿着紙條就是挑釁了。”
我問道:“那該怎麼辦?”
“簡單,解開它。”
我們二人回到賓館。拿出紙條,輝明說:“每個句號前面應該都表示一個字。”
“顯而易見的。”
“根據一些密語,逗號前應該是一本書的頁碼,逗號後是第幾個字。”
“可是這一頁也太少字了。”
“石頭,你應該注意一下頁碼。什麼書有上千頁?”
“大部頭?”
“那應該不超過一千。”
“經典?”
“可能吧,那也不至於一千七百多頁,那是經典合集吧。”
“字典!而且是中國的。”
“對頭!因爲英國的《牛津詞典》不可能一頁不可能那麼少個詞,所以排除掉。又因爲我是中國人,所以他們應該是用中國的字典寫密語。”
“《新華字典》沒那麼厚!”
“《現代漢語詞典》,那本肯定有這麼厚!”
目標確定,我們立即出發前往唐人街,買了一本《現代漢語詞典》,可那卻僅僅是第五版。李輝明卻說:“不急,他們應該也是在唐人街買的,先看看!369頁,11個字是‘法’;519頁第二個字是‘國’。對啦對啦,我們破譯了。”
我靠近了一步,說:“1086頁第4個字是‘籤’;321頁的是‘訂’,1726頁的是‘者’。連起來就是‘法國簽訂者’。”
李輝明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法國簽訂者?是兇手?還是……哦不!丹尼是英國簽訂者。糟了,石頭,法國簽訂者有危險!”
此時,輝明收到了一條來自克魯斯先生的短信:法國大使被殺了,兇手留下了一張給你的紙條:284,2.519,2.1086,4.321,1.1726,13.
李輝明不由得大驚:“兇手是在和我們賽跑呢。他故意留下其他國家的信息,離間歐盟。284頁第2個字是‘德’。不用找了,石頭。他已經要前往德國了。快找人截住他。”
可出人意料的是,德國大使並沒有死亡,而卻開始懷疑英國人;法國人知道了密語後卻將目光對準了德國。事情變得嚴重而且惡化了!
幾個星期後,李輝明無趣地說:“我們失敗了,石頭。現在,我已經開始有證據懷疑查爾斯博士是幕後黑手了。因爲他的智商不亞於我和我的父親。但是,歐盟的和平就要葬在我們手上了。”
“是啊,沒有線索了。”我也不禁嘆息道。
忽然,李輝明的眼裡閃出了異常興奮的亮光,大叫說:“石頭,我們還沒有失敗。那幾天倫敦沒有下雨,而丹尼的領子內部確有黏液,說明是兇手留下的。什麼給我的密語就是分散我的注意力罷了!還有,克魯斯先生的描述是盜竊者長着尾巴。黏液和尾巴,我懂了!竊賊和兇手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且只是那些注射了查爾斯博士所發明的注射劑的一些小爪牙罷了。快呀!石頭,啓程前往法國。看看那法國大使的屍體有沒有黏液。這或許是這件案子新的起點和新的眉目了。成敗,就看黏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