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恭見那衆衛兵躊躇不前,氣得跳腳大叫道:“怎麼,難道連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
這衆人一愣,生怕這惹惱了劉仁恭可真的就麻煩了。
趕忙硬着頭皮衝上前去,要來拉扯那劉守光。
此時那劉守光依舊沉浸在那極度悲痛之中,看那羅氏一張慘白的臉,跟平日熟睡時並無兩樣,而且更增添了幾分那月中仙子般的朦朧之美。
這正看得出神,突的被人一拉,心下不僅焦急起來,生怕這衆人的吵鬧驚醒了她,便使勁的甩脫着這衆人的手。
這衆衛兵得了那李大人的命令,膽氣自然壯了起來,生拉硬拽的將他拉起來。
劉守光眼見自己就要被這衆人拉走,再也看不見那心愛的人兒,豈肯善罷甘休。
一陣跺腳咆哮,將來拉扯他的衆人推開,隨即從那腰中抽出利劍,“都給我退後,不然老子我可真的不客氣了!”
衆人一見之下,慌忙的向後撤去,瞪大着驚悸的眼睛,遲疑着道:“我說少爺啊,你就別難爲我們大家了呀,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此時那王大牛早已瞅準了機會,奔到了劉仁恭的身邊,只要他手中的短劍向前一送,就會刺到那劉仁恭的胸口。
他的心在“砰砰砰”的直跳,眼看着這仇人劉仁恭就要喪生在自己的手裡,他緊張的連握劍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咬了咬牙,屏住呼吸,手中的劍向那劉仁恭狠命的捅刺過去。
這劍刺到了半道,再一看劉仁恭竟然閃身過去,他忙停下手中的劍,用眼驚悸的盯瞅着那劉仁恭,以爲他發現了自己的舉動。
業已至此,那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奮起身子一劍刺出。
此時劉仁恭已經撿起地上剛剛自己失落的那把寶劍,銀光一閃,向着劉守光揮舞過去。
因爲他見兒子劉守光抽出了腰中的劍,向着這衆人揮舞過去,他豈容他在這兒撒野。
可這劍還沒有刺到那劉守光的身前,那衛隊長王大牛的劍卻先到了。
只聽得“當”的一聲脆響,王大牛隻覺得手臂一陣痠麻,手中的劍差點拿捏不住被震落在地。
心下驚駭不已,臉上閃過不安的神情。
劉仁恭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震驚了,扭轉過頭來,雙眉緊皺,眼露兇光,充滿疑惑的厲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那王大牛身子一頓,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驚慌失措的嘴裡囁咐着:“我......這......我......!”
王大牛本來認爲這一擊,劉仁恭必死無疑,可沒有料想這劉仁恭命不該絕,他竟然撿起那地上的劍,正好格擋住了自己兇狠刺出的一劍。
這無意中的一次交手,那王大牛的心徹底的涼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劉仁恭的對手。
額頭上的汗滾落下來,現在這劉仁恭一劍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他的心都抽緊了。
此時空氣都好似凝固般的令人窒息,正在這時,只聽得“當”的一聲響,一把利劍掉落地上。
衆人循聲望去,但見那劉守光拋卻了自己手中的劍,攤開兩手,對着那王大牛道:“王大牛,你不要插手,這是我們爺倆之間的事,與那外人無關,任殺任刮,全憑爹爹處置......!”
王大牛聞聽了他的話,靈機一動,來個借坡下驢,趕忙的也將那手中的劍拋到地上。
見風使舵的緊跟着道:“不行啊,少爺,我們不能沒有你啊,這幽州城不能沒有你,我豁上着這條命也要從那大人的手裡救下你呀......!”
劉仁恭聞聽了,身子一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個王大牛是在那情急之下怕我殺了這逆子,所以在那阻攔不及的情況下,用那劍擋了一下。
劉仁恭沉吟一下,也覺得在那情理之中,便再也無話可說。
他從心裡覺得自己對這衛隊長王大牛不薄,他根本沒有向自己行兇的理由。
見那大牛說的情真意切,不僅連他這鐵石心腸的人都深受感動,從而他在這 一剎那間竟然改變了主意。
他的劍不再刺向那劉守光,而是重重的擲到地上,厲聲喝道:“給我將這逆子推下去重打一百大板,趕下山去,不得踏入這大安山半步......!”
說話間那劉仁恭的臉色極其難看,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趕忙的咬牙挺住自己,用手按住胸口,咳嗽了兩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不再年輕,各方面都開始退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那人生的暮年,他不想爲了一個女人而失去兒子。
那劉守光見了爹爹那猶豫不決的樣貌,心下不僅竊喜,知道爹爹不會輕易的殺自己的,趕忙眼含熱淚,極爲關心的喊道:“爹爹你怎麼樣了啊?你哪兒不舒服嗎.....?”
那劉仁恭聞之也不僅心裡一暖,趕忙的扭轉身子,厲聲道:“還等什麼,快快推出去,重大五十大板,趕下山去......!”
劉仁恭之所以扭轉頭,他是不想讓人看見,幾滴清淚已經從他的眼角流了出來。
他現下都有些瞧不起自己,怎麼老來老去變得有些婆婆媽媽的呢?
那衆人聞聽了劉仁恭的命令,覺得這真的是那虎毒不食子啊!這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五十大板了呀。
趕忙的上前對那劉守光施禮道:“少爺得罪了呀......!”
劉守光瞪着一雙無奈的大眼睛,瞅着那衆衛兵,不置可否的呆愣在那兒,這衆人始敢上前來扯他出去。
他被這衆人拉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抻回頭來,不停的喊道:“爹爹以後你老可要多多保重啊......!”
劉仁恭沙啞着嗓子厲聲道:“那不用你來操心了呀......!”
劉守光心底一沉,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這五十大板是難逃的了。
憤恨的一跺腳,心裡暗暗的道:“老東西,如此狠心,你等着,老子還會回來的,到時候絕不輕饒你......!”
這劉仁恭的院子裡行刑的工具一應俱全。
劉守光被拉到了外面,按倒在大樹下的一個長凳子上。
二個行刑的衛兵掄起那風火棍,一陣噼裡啪啦的擊打。
看似那瘮人的酷刑,其實這裡是有着門道,行刑的人掌握分寸,可以雷聲大雨點小,打的皮開肉綻,就是不傷筋骨,休息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最後還是那衛隊長王大牛上前止住,“好了夠了,怎麼還打呢?這再打可就多了呀......!”
行刑的人才住了手,心裡明知道這還差了十來棍呢,可哪個敢得罪這個人呢。
緊跟着不迭連聲的直道:“是呀,夠了。”
隨之放下棍子,一抱拳,“少爺——!得罪了呀,在下也是執行着那劉大人的命令,逼不得已而爲之!”
被那衛隊長王大牛扶着起來的劉守光,屁股疼痛難忍,一陣呲牙咧嘴的痛叫。
擡眼將兩個傢伙的面貌死死的記在腦袋裡,心裡暗暗罵道:“奶奶的,等我回來的那一天,非宰了你二人不可!”
那二人被他這陰測測的眼神盯瞅的心裡一陣發毛,心想壞了呀,這少爺記恨上了,這可該當如何是好啊?
慌忙的低下頭來,不想讓他將自己的相貌看得那般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