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愣住了。
沒想到他的腦回路這麼清奇,她編了這麼多,他只聽進去了這一句話。
“別瞎說,我只是打個比方。”
“你若沒愛上我,爲何會將如此重要的秘密講給我聽,還非要將我從大牢裡救出來?”蕭遲瑜眼帶笑意看着她。
“我……我就是覺得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軍,不應該就這樣冤死了,至少得死在戰場上才值得。”
蕭遲瑜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可臉上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顧鳶的動作有些慌亂,不過很快,臉色沉了下來。
“你身上的傷都是一些淺淺的皮肉傷,而且數目並不多。爲什麼衣服會破成這樣,而且染這麼多鮮血?”
衣服的破損程度與身上傷痕的位置明顯不能夠匹配,瞧着傷得重,實際上只是一點毛毛雨。
又仔細看了看,其中有些傷口居然還是僞裝出來的。
顧鳶震驚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遲瑜偏頭看着她笑:“廷尉獄中有我的人,自然不用受那麼重的傷,只是演一演糊弄過去便可。”
顧鳶目瞪口呆。
原來還可以這樣操作!
“你怎麼不早說,害我在外頭急得團團轉,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救你了。”
“我早與你說過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應對之策。”
顧鳶瞪了他一眼,心中只覺得氣惱。
氣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他確實說過不用擔心的話語,她卻沉不住氣,爲了他把自己的秘密全部暴露了出來,好像非要上趕着擔心他似的。
而且聽他這話,顯得她很自作多情。
蕭遲瑜對上她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持續上揚:“不過,你心裡記掛着我,我很高興。阿鳶,我喜歡你記掛我。”
本來還有些懊惱,聽到這話,某女心中又如三月花開,不悅頓時煙消雲散了。
“那……朝堂上那些控訴你的罪名,你是不是已經有應對的辦法了?”
“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我也沒有放在心上。阿鳶,我只告訴你一人,我現在一切的隱忍只是爲了引蛇出洞,把朝中那個暗中與南啓勾結的人引出來。一旦到了合適的時機,他們必定會有行動。”
顧鳶好像明白了什麼,不過心中還是有擔憂。
“可萬一聖上真的對你起疑,還沒等到那個人出來就處置了你怎麼辦?退一萬步講,即便聖上相信你,他們也找出來了這麼多證據,這可是很難推翻的。衆多大臣不會相信你,下面的民衆也不會相信你,一旦三人成虎,你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蕭遲瑜眼神變得柔和,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好像在撫摸一件十分珍貴的寶物。
“你放心,我手中有一個絕對的籌碼,可以將那些所有堆加在我身上的罪名全部推翻。”
“絕對的籌碼?”
顧鳶想不出是什麼,怎麼可能會有絕對的東西來推翻前面那些所有的罪狀。
可看蕭遲瑜的樣子,胸有成竹,好像並不是單純的安慰她。
“那還有什麼可以我去做的事情嗎?對了,我已經去了你所說的地方將盒子拿回來了,裡面的東西我也看見了,你……就這麼相信我?”
正是因爲盒子裡的東西,讓顧鳶覺得自己真正的被他信任了,纔會冒險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信任你。”
顧鳶咬了咬脣:“說了我還沒答應你,你不要亂說。”
蕭遲瑜笑了笑,繼續之前的話題:“我把那些東西交到你的手上,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當然,依舊秉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只有等他們按捺不住動手了,我們再動手。”
顧鳶明白他的意思,這次詢問,也是想明確他的想法。
既然和她猜的一樣,她就沒有其他疑問了。
“好,我會時刻關注外面的動靜。”
“嗯。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廷尉獄,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廷尉獄中不只有他的人,肯定也有那暗中搞事的人,會盯着他的動靜。
“等一下。”顧鳶叫住了他。
她神情有些忐忑。
良久,開口道:“其實上次我偷聽到吳姨娘他們說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
本來是不打算和他說的,可左思右想之後,覺得還是告訴他比較好,以免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吳姨娘從前其實是我娘身邊的人。”
蕭遲瑜眉頭微皺:“你娘也是南啓人?”
顧鳶用力點了下頭:“嗯,而且她在南啓的身份不一般,是……是南啓的公主,也就是現在南啓皇帝的親妹妹。”
她不知道蕭遲瑜聽到這件事情還會不會信任她,但她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肯定會對她起疑。
房間中寂靜良久,蕭遲瑜才緩緩開口。
“阿鳶,對於這件事,你自己怎麼看?”
顧鳶見他只是震驚,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鬆了一口氣。
“我沒什麼看法,畢竟我之前並不知道我孃的身份,也從未讓自己揹負起這個身份所帶來的責任。從前沒有,以後我也不希望有。”
“好,我明白了。”蕭遲瑜看着她的目光分外柔和,“只不過你身份的事情太過敏感,以後千萬不要對其他人說起,以免落人口舌。”
“嗯,我知道。”
把這個秘密告訴他,顧鳶心中放鬆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她的腳步輕快不少。
只是剛踏進徐國公府,迎面就碰上了不願意見到的人。
“顧鳶,你把翊王害得都要掉腦袋了,心情居然還這麼好,實在讓我大爲震撼。”
顧飛揚已經帶兵離開京都,現在整個徐國公府中,主子只有一位姨娘以及三位小姐。
顧盈無需再裝模作樣,直接大搖大擺將顧鳶攔住冷嘲熱諷。
顧鳶冷眼瞧着她:“你皮又癢癢了?”
“哼,你以爲你還有人撐腰?外面的所有人都把你當成了喪門星,翊王過幾日就要斬首,你下半輩子的日子別想好過了!”
剛開始事情還沒有鬧大的時候,確實還有人羨慕顧鳶,可現在,唯恐避之不及,顧盈並沒有說錯。
顧鳶卻不在乎,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而言,無非就八個字:關你屁事,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