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還在滔滔不絕說着她這幅畫的用意,惹得太祖皇太后笑聲連連。
衆目睽睽之下,顧鳶和蕭昀緩緩來到宴會地中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倆人身上。
蕭遲瑜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點灑落一身。
落座之後,他注意到了坐在顧飛揚身後的兩名女子,一個是曾經見過的二小姐顧盈,一個是未曾見過的四小姐顧嫣。
他發現,顧嫣並不是他以爲的那個人。
想起曾經顧鳶說過的話,他的心莫名慌了起來。
目光緊緊盯着眼前路過的人,她的目光沒有半刻停留在他身上。
他的心更懸。
等宴會結束,他一定要找她問清楚。
“怎麼回事,這兩人是誰啊?”
“太祖皇太后還在與顧二小姐說話,他們突然走上前來是想做什麼?”
周圍的議論聲漸大,終於引起了太祖皇太后等人的注意。
顧盈也疑惑轉頭。
在看到顧鳶出現時,她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嫌惡。
“姐姐,你也有賀禮要送給太祖皇太后?”
心中雖然厭惡她,但表面上的和氣還是得有,顧盈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太祖皇太后臉色卻有些不悅。
即便她也有賀禮呈上,可顧盈先來,她與她還在說話,她就冒出來湊熱鬧,實在太不懂規矩。
底下的衆人也指指點點,沒想到此人就是傳聞中囂張跋扈的顧大小姐,今日一見,果然和傳聞沒什麼兩樣。
顧飛揚更是低聲呵道:“鳶兒,你想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顧鳶瞥了顧盈一眼,無視了衆人的議論,也無視了顧飛揚的呵斥,上前行了個禮。
她並沒有打算拐彎抹角。
“見過太祖皇太后,臣女有一事要說。”她擡起頭來,目光如炬,“我二妹妹並非孤影,她乃冒名頂替。”
此話一出,全場轟動。
顧盈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顧飛揚也急得站起了身。
倒是他身後的顧嫣,臉上除了詫異之外,並沒有慌張的神色,反而閃過一絲冷笑。
早就覺得這些日子顧盈有些不對,原來是想要冒充不屬於她的名頭。
“你在胡說些什麼?!”顧盈怒喝。
她好不容易畫成了這樣一幅拿得出手的畫,得到了太祖皇太后的喜愛,又獲得一衆讚賞的目光。
從今往後,即便她再也不動筆,孤影的名聲依舊會傳揚出去,她就是那個讓所有人都追捧的京都第一才女。
可現在,她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詆譭她!
“我沒有胡說,你不是孤影,爲什麼要用孤影的落款?”
顧鳶眼神淡淡的。
顧盈的臉色愈發慌亂。
太祖皇太后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畫,神色漸漸凝重。
“到底怎麼回事?”
顧盈不知道顧鳶爲何會知道她冒名頂替之事,到了這種時候,只能夠繼續嘴硬,要不然是欺君之罪。
只要沒有證據,就不能夠證明她說謊。
“回太祖皇太后,姐姐與我向來不和,時常構陷於我。因爲我孃的事情,我自覺對不起她,便一直忍耐。沒想到她變本加厲,居然在這裡胡說八道,還請太祖皇太后不要相信她的污衊之語。”
說到這裡,兩行清淚落下,我見猶憐。
跟在顧盈身後的幾個小姐妹站了出來。
“是啊,顧大小姐時常欺負顧二小姐,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剛纔在外頭偶爾碰到,她連帶着對我們也惡語相向,請太祖皇太后明察!”
雖說之前慫了,但此刻,敢在聖上等人面前胡說八道,她們一定要讓她受到重罰。
欺君之罪,她們就不信翊王還能護着她。
顧飛揚臉色極其難看,在這種場合,他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居然敢胡鬧,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到時候她自己下不來臺不說,定然還要連累整個國公府。
他怒氣衝衝上前,揚起手就要給顧鳶一個巴掌。
卻被蕭昀攔住。
“顧國公,你這是做什麼?!”
“蕭小公子,我們顧家的家事不需你過問,你趕緊讓開!”
“今日之事,蕭某還真管定了。”蕭昀絲毫不退讓。
整個場面都變得異常緊張,衆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出。
沒想到來參加一個壽宴,還能夠看到這樣一場大戲,緊張的同時又暗藏着無數八卦的心思。
蕭勃坐在下頭,臉色也十分難看。
想要開口,卻被蕭暄攔了下來。
“爹,小弟難得爲一個女人出頭,您何必阻攔?”
“你也知道是爲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被翊王趕出門的女人,實在是丟我們家的臉!”
還想說什麼,卻聽見自家王妃悠悠道:“昀兒平日裡看着溫潤,沒想到還有這種血氣之勇。王爺,是不是像極了你年輕的時候?”
她偏頭看着他,眼中柔光閃爍,蕭勃心中的火一下子被撲滅。
只能嘆口氣,繼續坐着喝茶。
顧鳶不會完全讓蕭昀爲她遮擋顧飛揚即將傾倒的暴風雨,終究,這件事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連累他。
“爹,您從來是不分青紅皁白訓斥我,何時判斷過對錯?今日在聖上面前,你若還堅持這樣做,難免讓人懷疑你的能力。”
顧飛揚被她這樣一激,氣得臉都綠了,可又不好再動手。
坐在上頭的蕭廣凌饒有興致,道:“顧鳶,既然你說徐國公是不分青紅皁白,那朕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所言非虛。”
頓了頓,“可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今日大鬧太祖皇太后壽宴,朕不會輕饒。”
顧盈手心開始冒汗。
若是在府中,她還能演一場嬌弱戲碼讓顧飛揚不聽解釋,直接定了顧鳶的罪。
可現在聖上開了口,她若是再鬧出幺蛾子,就顯得太過刻意,適得其反。
主要她並不知道顧鳶是怎麼看穿她的,心裡完全沒有底。
顧鳶嘴角微勾,朝一旁的徐小喬道:“小喬,把我收藏的孤影作品拿出來,與二妹妹的畫作一比,就知道其中差別。”
徐小喬捧着一個長盒子出現。
她不明白這幅畫是從哪變出來的,明明進來的時候沒有見到。
剛纔顧鳶與她說時,她都嚇了一跳。